第一十八章 志在必得
卻說袁譚營中郭圖,暗思自己雖獻計破了袁氏兄弟的聯合壁壘,但見曹操將女兒許配給袁譚又將袁譚留在自己本州,唯恐曹操不知袁譚假降,當日在營中略一思忖,便計上心頭。當下來至袁譚帳內,見袁譚正在苦苦算計,不由輕咳一聲,袁譚見郭圖入見道:
「哦,公則來了?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想要問你,你說曹操將呂家兄弟帶到帳下,卻將我留在這裡,他什麼意思?」
郭圖笑道:
「主公擔心的正是郭圖所要講的,曹操將女兒許配給主公,依某之見,恐怕不是出自真意。畢竟曹操女兒現下不在南皮,許都離南皮路途遙遠,曹操女兒要到主公府上恐怕得猴年馬月了。所以,曹操對主公的封賞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但曹操封賞呂曠、呂翔為列侯,又帶去軍中留用,卻是實打實的封賞,恐怕意在籠絡河北人心,以後必為我大患。」
袁譚點頭稱是道:
「先生所言不假,我也是這樣想的,那依先生之意,我當如何是好?」
郭圖捋須一笑道:
「主公可刻將軍印兩顆,暗使人送與呂家兄弟,令二人為內應。待曹操破了袁尚,正可乘便一舉殲滅曹操。」
袁譚聞言喜道:
「先生所言正是,昔年我父帶他二人不薄,我也對他二人多有恩澤,想來他二人定會遵從!」
當即令人刻兩顆將軍印,暗自送給呂家兄弟。
郭圖回身卻微微一笑,看起來甚是邪惡。
郭圖也算鬼道中人,當年二將是因利而投的袁譚。現下袁譚前途渺茫,二將方被封為列侯,如何肯為袁譚所用?郭圖算計,簡直步步驚人,其看人之毒,可謂僅次於毒謀賈詡。
果然,呂家兄弟收到袁譚的將軍印,兩廂合計正如郭圖算計,哪會看的上眼?二人當夜便將印授獻給了曹操,曹操執二人手長笑道:
「二位將軍,果然忠義!袁氏一族叛君亂國,實為罪大惡極。眼下袁譚既暗送將軍印想要二位將軍為內應,二位將軍大可先答允袁譚,虛與蛇尾,某自有算計。」
二呂連連稱諾,便自告退。
待二呂走後,曹操冷笑一聲道:
「真箇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袁譚,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心!」
郭圖給袁獻計投降曹操窩裡反也就罷了,還引狼入室,將曹操引至河北。
袁譚心裡的小酒酒袁尚不知道,但曹操取道去南皮與袁譚會面他卻知道,當時心中便已覺不妥,顯然二者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現在曹操輸通水道運糧入了白溝,意圖再明顯不過了。顯然這都是袁譚搗的鬼,這種卑鄙小人,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袁尚將此事與審配兩廂一合計,審配自然明白袁尚意思,嘆了口氣道:
」袁譚自取其辱,想學劉備與曹操虛與蛇尾,滅了主公再戰曹操。哼,可惜其智遠不如劉備,早晚必糟報應!」
審配也知道袁譚來歷,自然知道袁譚此舉所造惡果,他為了爭四州之主,引狼入室,若事敗,日後歸天,如何面對聞仲?
不過話雖如此,但眼前的窘境卻擺在眼前,不得不早做打算,沉思良久道:
」眼下袁譚引狼入室已犯眾怒,而曹操還尚未準備得當,主公可率軍先圖袁譚。袁譚對四州之地了若執掌,不除袁譚,定成一大後患。」
袁尚哪裡不知道這一點?他只怕審配為防河北淪喪不肯讓自己出兵南皮。如今聽審配如此說,欣然點頭,忽轉念一想道:
」曹操這次準備充足,對冀州勢在必得,我若驅兵攻打南皮,那冀州怎麼辦?難道拱手讓給曹操?」
審配胸有成竹般笑道:
」無妨,主公可發檄文令尹楷屯毛城,通上黨運糧道;再令沮授之子沮鵠守邯鄲,以為聲援;我坐陣冀州,料曹操也無計可施.」
諸位切勿小看了這兩路人馬,尹楷、沮鵠雖名不見經傳,但審配此舉卻大有文章:尹楷守毛城,意在高幹,若屯軍毛城,糧道可直接從高幹的并州運過來接應冀州;而沮鵠所守的邯鄲,則是意在袁熙,正可連通袁熙與冀州的橋樑,袁熙正可經此路接應袁尚。
袁尚見審配如此自信,放下心來,於是引馬延、張嶷二將為先鋒,連夜起兵攻打南皮。
袁譚聞袁尚起兵來襲,忙告急曹操。曹操此時後方工作早已準備妥當,從去年回軍黎陽后,曹操便修渠挖河,為運糧一事做準備,現在從淇水到白溝的南水北調人工大運河已經通航,曹軍可以乘舟順著引了水的白溝北下漳河,而鄴城就在漳河邊上,奪取鄴城豈不如探囊取物一般?
曹操聽了軍情急報,嘆道:
「今番冀州我是志在必得了。」
正說話間,許攸自許昌趕來,但臉色已大不如前。自上次在黃河岸邊被地藏王收拾了一頓,許攸便受了重創,一直昏昏鄂鄂,一直沒有好轉,只要閉上眼睛,便有無數惡鬼纏身,向自己索命。偏偏那惡鬼都在自己的體內,自己縱有道法卻也不敢元神出竅與這些惡鬼在自己體內大打出手,畢竟許攸的元神還不夠強悍,只能苦苦挨著。
曹操見了許攸,不由眉頭一皺,只覺得這許攸腦袋上就跟頂著個小烏雲是的,陰刺刺的,還不時的露出一絲詭笑,看的極是滲人,那感覺就好像是被鬼附了身一般。可許攸之前便是一身陰氣,曹操只當他是煉攻走火入魔了,自己調理自然會好的,便也未放在心上。
許攸此行大有深意,原來他早就從郭圖密信中得到消息:袁尚正在攻平原。於是便忙入見曹操,也不顧曹操看自己詫異的眼神便道:
「此乃千載難逢之機,阿瞞,難道你是要等天雷來擊殺二袁嗎?」
曹操自是知道許攸所指的是聞仲,聞仲此時看袁譚、袁尚兄弟如此不齊心,在這種情況下還打內戰,簡直肺都快氣炸了。不過他再氣,當然也不會真的用天雷來殺袁譚、袁尚,聞言笑道:
「我已志得冀州,子遠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