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嫌盡棄
卻說袁紹那使者見此情境起身便走,袁紹坐擁四郡,其使者自也有幾分傲氣,就算是沒幾分傲氣,人家把書信都撕了,還怎麼坐的下去?
張綉忙上前拉住陪笑道:
「先生莫急,吃完再走。」
那使者看了一眼張綉冷笑一聲,也不多言,扯過衣袖,離席而走。
張綉望著袁紹使者背影唉的一聲嘆了口氣,看著一旁淡定自若的賈詡,簡直要氣死,但賈詡之才他自是知道,亦不敢將火發到他身上,只得跺腳道:
「先生,方今袁強曹弱,何況我與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毀書斥使,袁紹若提兵至此,如何是好?」
張綉強自壓制,字裡行間卻仍是流露出埋怨與怒氣。
賈詡卻似絲毫不覺淡然一笑道:
「若如此,將軍但可投曹公。」
張綉聞言縱使再好的修養又哪還壓得住火,當初叫自己打曹操的是你,結果把人打得子侄俱喪,現在讓自己和曹操的也是你,殺了人愛子愛將,合?合你媽合?當然,張綉不敢罵出來,氣的手都有些發抖,肝都顫,深吸口氣,平靜了良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卻覺胸中之氣急升,實難忍耐,又往下壓了又壓,方才平和了一下怨氣道:
「我與曹操深仇大恨,怎能相容?」
話出唇邊,仍是火藥味實足。
賈詡地毫不在意搖頭淡然笑道:
「將軍從曹公有三:其一,曹公奉天子明召征伐天下,名正言順,政治上佔盡優勢;其二,袁紹強盛,我以少從多,必不受重用,曹操為弱,我等來投,必欣然納之,自古錦上天花不如雪中送炭;其三,曹公有王霸之志,怎會因一己私怨而失其仁義?」
賈詡說得雖有禮,但張綉哪能聽的進去?但事已至此,又能怎麼辦?袁紹派使者求和,曹操連個屁都不放,賈詡就讓自己屁顛屁顛地去投奔?真不知道這老狐狸是怎麼想的?只得略帶賭氣是的道:
「全憑先生作主。」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管了,你看著辦吧。
賈詡撫著鬍鬚連連點頭笑道:
「既如此,那將軍可請曹操使者入見。」
張綉聞言,怔怔看了眼賈詡,但見賈詡談笑自若,不由心下稍安。
不多時,劉曄入見張綉,雙方禮畢,相談甚歡,劉曄為釋其嫌道:
「曹公若記前仇,安肯令使某與將軍結好?將軍放心,大可放心隨吾入許都合談。」
張綉聞言心下更安,遂與賈詡、劉曄前往許都受降,此舉端不亞於後世的西安事變,可見張綉膽色。
張綉入都見曹操,拜於階下,曹操忙快步起身扶起緊握張綉手道:
「且勿記小事於心,此後當同心為國,方為我漢臣!」
為安張綉,曹操不僅封其為揚武將軍,又令自己的兒子娶了張繡的女兒,結為百年之後;而張綉自然乖乖把嬸嬸送上,作了曹操的小妾。其實張綉想想腦袋都大,這曹操娶了自己嬸嬸,那可就是自己叔叔了,而自己兒子又娶了他的女兒,這又是平輩親家,自己的女兒以後要管以前的奶奶叫婆婆,要是這兩對新人都生了孩子呢?自己該怎麼稱呼那幫小崽子呢?他們之間相互該咋稱呼呢?不能想下去了,再想就要瘋了!
此番說張綉歸曹,賈詡自然功不可沒,當即被封為執金吾(相當於首都警備司令),又加封都亭侯。
自此張綉歸順曹操,而張綉殺死了曹昂,對於曹丕來說,受益頗豐,丁夫人因此與曹操分居,后又因陳宮之事與曹操徹底離婚,曹丕的母親則因此而成為曹操正室,讓曹丕前途成為一片坦途,算是除了一個大阻礙,所以後來曹丕登帝位也未難為張綉,更何況張綉是武仙弟子,曹丕更不會明目張胆去害死他。對於張綉之死,眾說紛雲,但筆者始終認為,張綉對曹丕有功而無害,曹丕斷然不會起謀害之心。
張綉既已降曹,曹操目光自然放在劉表身上,想那劉表有闡教庇護,哪會有所顧忌?更何況,士大夫一族多稱曹操為漢賊,欺君罔上,野心不小,劉表身為漢家後裔,自難相容,故而三番兩次與自己做對。眼下剛收賈詡,曹操早知賈詡之才,自要請教一番。
但聽曹操嘆道:
「若劉表能受招安,則我無憂也,文和如何看?」
賈詡怎會不知曹操之意,略思片刻道:
「劉景升好結交天下名士,若有一文名之士出訪,劉景升或可受招安。」
曹操點頭笑道:
「文和高見"
轉而對荀攸道:
「依公達之見,何人可當此任?」
荀攸笑道:
「若說名士,天下誰人比孔文舉更合適?」
曹操聞言連連眯頭,當即令人召來孔融。
孔融入見,序禮畢,曹操如實以告,孔融道:
「孔融恐難當此任,但我有一友,姓彌名衡,此人之才十倍於我,定可當此重任。」
曹操聞言看了看左右,見左右多有疑色,當即道:
「此人之名怎得從未曾聽過?」
劉曄一旁笑道:
「文舉說的可是平原狂士彌正平?」
孔融連連點頭:
「正是此人。」
曹操看向劉曄道:
「你識得此人?」
劉曄點頭道:
「主公,此人卻有才學,只是心高氣傲,目不容物,恐怕未必肯來。」
曹操聞言冷哼道:
「不過是酸腐文人,料此人不過是浪得虛名耳,不見也罷。」
孔融見狀,搖頭嘆息。原來,這彌衡確實有才,只可惜是當時的憤青,素來不受仕大夫一級所愛。故而雖才華橫溢,卻始終未得入仕途。
建安初年,禰衡為了尋求發展的機會,從荊州來到文人薈萃的許都,為求進用,曾寫了一封自薦書,打算毛遂自薦。但因為此人心高氣敖,不能容物,看不起任何人。結果來許都許久,一直沒將自薦書送出,那自薦書放在衣袋中連字跡都磨損得看不清楚了。
當時許都是東漢王朝的都城,名流雲集,人才濟濟,當世名士大多雲集於此,但自視甚高又不願同流合污的禰衡一個也看不上眼。自古憤青多長了一張破嘴,彌衡作為憤青中的戰鬥機,那一張破嘴自是得罪了無數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