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應命鸞鳳
不表劉備兄弟對曹操頗有異議,且說獻帝。
獻帝回宮后,思及今日發生之事,不由踱到窗前獨思。此時,這個少年的臉上滿是剛毅,自其即位以來,先遭董卓之秧,后經李催,郭汜之亂,今得曹操迎賀許都,原以為其是社稷之臣,卻不曾想又是個把執朝政的權臣。想及此處,他的臉上寒霜四起,在淡淡的月光下,他的樣子格外恐怖,似乎從來沒有人見過這位少年會有如此可怕的一面。漢獻帝畢竟是真龍天子,有著真龍天子的高貴,豈容權臣如此欺辱?
獻帝的腦海中浮現出劉備的身影,今日見這位皇叔箭射白兔,果有手段,當是社稷之臣。而且此人畢竟是劉家人,只可惜官微言輕,沒有兵權,尚不能成事。
獻帝自思,滿朝文武皆是曹操宗族,若非皇親國戚,誰人可托?獻帝忽心念一動,想起董承,此人屢赴國難,且為國舅,官拜車騎將軍,頗有實權。
月光下,獻帝的臉上不由一變,想及自己左右均是曹操心腹,倘若事泄為禍不淺。思及此處,不由嘆息。
"陛下,何故嘆息?"
獻帝聞言忙回頭視之,回頭間,早已滿面含笑,細看之下竟是伏皇后。這皇后是鳳身,頗有心計,極得獻帝信任,故此獻帝臉上的笑容盡去,憂傷又撒了一臉。
伏皇后忙上前一步,走至獻帝近前低聲道:
"陛下不用瞞臣妾了,臣妾早聞許田圍獵之事,曹……"
獻帝聞言朝伏皇后搖了搖頭,伏皇后不再言語,默默站在獻帝身側。
漢獻帝一把攬過伏皇后,再抬眼間早已淚流滿面:「想不到我漢室江山四百年,到了我這一代,竟如此凋零倍受欺凌,本以為曹操是忠賢之人,今日圍場,無禮已極,其心天下共知,久必有謀,可憐我夫婦不知死於何時。」
伏皇后聞言也知獻帝悲痛已極,不由悲從中來,道:
「滿朝公卿,竟無一人能救國難嗎?」
獻帝搖頭怒道:
「滿朝皆是曹操爪牙,又有何人肯替我分憂?」
伏皇后聞言也自垂淚。
且說伏皇后,此女身為真龍天子正室,豈是凡夫,此女遠非平常女子,乃是那三十三重天外的應命鸞鳳,須知這應命鸞鳳每朝都有,本受女媧娘娘差遣已保帝王不復紂王無道,敗壞道德綱常(當年紂王曾輕薄女媧娘娘的石像,深為娘娘所怒,故而派下青丘山眾妖女禍亂朝綱),往年都是女媧駕下彩鳳仙子擔任,正值獻帝年間,彩鳳仙子弟子蒙難,故而下山助其弟子,於是這應命鸞鳳彩鳳仙子就找了個人代職。彩鳳仙子下山時走的頗急,就只有喜鵲仙子在宮中,二人平時關係也是最好,彩鳳仙子便求她代職幾日,喜鵲仙子古道熱腸,素來心熱,哪會不答應,當即便答應了彩鳳仙子。
彩鳳仙子見她答應了,心中倒突然不放心起來,女媧娘娘素知此女性情,從不委以此等重任,自己這般是不是有點不妥?但弟子催得匆忙哪及得細思,轉念一想也就幾日,地上不過數年而已,何況是個代職,還能搞出什麼名堂,見喜鵲仙子答應,便急勿勿地去了地仙界。
說來也巧,偏是女媧娘娘去她師兄元始天尊處問道,當即也無人阻攔,便自下了界成了這應命鸞鳳,眼看這獻帝,當真是人見人欺,馬見馬騎,喜鵲仙子本就骨道熱腸,更何況與這漢獻帝有這露水夫妻之天緣?哪見得獻帝被人欺負得如此凄慘?此刻見獻帝淚如雨下,當即也氣的垂淚,心中暗思對策。
但女媧宮本就遠離塵囂,與凡間修士多無往來,喜鵲仙子下界后,哪有什麼故人可以幫忙?但幸好喜鵲仙子修為不淺,眼力自是高人一等,突然想起董貴妃來,她記得董貴妃也信一小神(喜鵲仙子自不會記得保家仙這種小神),不過卻也知道董承被種了忠心,當即眼前一亮道:
「陛下,我想起一人來。」
漢獻帝聞言,忙問:
「此人是誰?」
伏皇后笑道:「董太師董承。」
漢獻帝聞言,點頭稱是,獻帝也正想到此人,可見英雄所見略同,當即下定決心道:
「皇后說的不錯,我也正想到此人,正可使此人調動人馬。」
伏皇后看了看四周道:
「陛下口詔,恐董太師無力調動人馬,使不上勁力,還是需得有詔。」
獻帝聞言自有禮點頭道:
「我這就起草詔書。」
喜鵲仙子雖是有些魯莽卻不糊塗,忙道:
「不可,曹賊手下耳目眾多,詔書董太師實難帶出皇宮。」
獻帝聽了急道:
「這卻如何是好,只恨大漢天下將傾,我等竟無力……」
說至此處,淚若雨下。
伏皇后忙抱住獻帝道:
「陛下莫急,容我想想。」
當夜二人苦思良策,次日,獻帝詔見董承入宮,獻帝撫董承手道:
「朕夜來與皇后說及霸河之苦,想及國舅大功,故特宣國舅入宮慰勞。」
董承忙叩頭謝恩,與獻帝寒暄片刻,獻帝又引董承來了太廟,引上功臣閣觀畫。獻帝焚香已畢,便與這董承觀看畫像,此地乃太廟,受神靈輔佑,連靈識都進不得分毫,自是伏皇后令獻帝選此地,只是這一層,獻帝卻是不知了。
獻帝見中央高祖遺容高懸,觀賞良久道:
「吾高祖起身何地?如何創業的?愛卿可曾記得?」
說話間,目不斜視,直盯著高祖畫像,董承聞言,不知獻帝為何發問,有些摸不到頭腦,只得陪笑道:
「陛下說笑了,聖祖之事,怎能不知?高祖皇帝起自泗水亭長,提三尺劍,斬蛇起義,縱橫四海,三載亡秦,五年滅楚:遂有天下,立萬世之基業。」
獻帝聞言,點了點頭,悲從中來,戚戚然道:
「祖宗何等英雄,奈何子孫卻是如此懦弱,當真愧對先祖啊。」
董承聞言,心中亦起悲意,隱隱間已猜得分毫,但獻帝未講明,他也便裝糊塗,只看獻帝做何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