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嗯，還挺喜歡的
「什麼？」
「嗯……還挺喜歡的。」
「你明天醒來會把我說的都忘記吧？」
「嗯？我……不記得……」
似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從嘴裡蹦出來這幾個字。說完，穆秋葉就歪過頭沉沉地睡去了。
於是，夜少拉開車門后，看到的就是披著長發的穆秋葉,毫無形象地歪在真皮的座椅上的睡姿。
丫的，都到了還睡什麼睡？但是沒有辦法，而且，你不能跟一個喝醉了的人計較，尤其還是一個會耍酒瘋的女人。
毫不費力地把她扛起放在肩上，夜絕覺得自己就像個強搶良家婦女的土匪。
這樣的感覺，讓夜少的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參加什麼狗屁宴會？
有空多回來跟穆秋葉滾床單多好，要不然也不會醉的睡著了。
被倒掛在夜少背上的穆秋葉血液迴流不暢，腦子就更混了，臉也漲得紅撲撲的，像是剛在紅酒木桶里泡過一般。
「等我回來，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現在我回來了，我會愛著你，寵著你的。葉葉，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葉葉，你還不明白嗎？我愛的是你，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娶一個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
那個如水般溫柔的嗓音,在穆秋葉的上方盤旋著，揮之不去。
「葉葉，你原諒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就算再多的承諾，也改變不了變化時的那一剎那，快得令人不知所措。
腦海里越發地翻江倒海起來，混合著心底那些不適的感覺一起，從身體的最深處湧上來。
「嘔——」穆秋葉感覺她的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了，但是胃裡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除了那一口酒和小半杯酸梅湯以外，就再沒有吃其他東西了。
所以吐了幾下之後就只剩空氣中的乾嘔，揪得肚子更加難受，喉嚨里也像是燒起來了，胃酸卻還在不斷往上涌，恨不得把腸子都吐出來。
客廳里，從夜少的肩膀上，慢慢地瀰漫開一股酸臭的氣息。
上一次酒醉，是在高中的畢業晚會上。
她記得，那個穿白襯衫的少年，陪著她舞了一曲又一曲，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地說：我在a大等你。
而她，也像是初學會跳舞的蹩腳小姑娘，更加地不知所措，驚惶害怕了。
那時的庭均就笑了，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齒，掌心的溫熱虛貼著她的纖細，烏黑的雙眸含著笑意，盯著她已經紅的熟透的臉蛋。「跟著我。」
……
那可以說是穆秋葉心底里最可是美好的鏡頭一換，就變成了晚宴上許庭均牽著別的女人在跳舞。
……
人生就是這樣一部黑白紀錄片，又臭又長，而且還不能讓你剪掉悲傷的片段，就讓它們一直在眼前閃來閃去。
「庭均……」
肩上的人兒突然呢喃一句，站在地下手忙腳亂地幫著收拾著的明叔和藍嵐，臉色俱是一變。但是明顯明叔臉上的驚駭要遠遠大於藍嵐。
穆小姐這是，在叫別的男人？
夜少頓時怒不可遏，一把把穆秋葉從上面甩了下來，扔在沙發上。
「嗯哼」雙頰微紅的穆秋葉只是悶哼了一聲，就扭動著身子找了一個最舒服的角落，蜷了起來。
夜少的眸光頓時變得暗沉，神色也陡然變得暗淡下去。本來英俊的側臉如刀削一般堅毅，可他身上冷冽的氣息卻讓人心生戰慄。
剛才還口口聲聲說喜歡，結果她的心裡，還是住著另外一個人的嗎？
心跳如雷，夜少捏了捏身側的拳，終究是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他決絕的背影固然可怕，但是背後那片明顯的濕印子，卻破壞了整個氣勢。
「冷……」穆秋葉不安地動來動去，似在尋找一處溫暖，來儘快地把身上的寒意都驅除出去。
沙發前拿著毛巾的明叔和藍嵐面面相覷，「夜少，這……」
「不許給她蓋被子！」
微涼的夜風撫上女孩嫩白無暇的肌膚，那涼意讓她避無可避。沙發上的一抹白色狠狠地瑟縮了一下，進而繼續往靠墊的深處鑽。
「好冷……」
窸窸窣窣的聲音和那聲異樣的低喃，讓夜少踏上最後一節台階的腳步頓了一下。
明叔以為他要回頭了，但是夜少也只是晃了晃身子，「別關燈」，就走進房間里去了。
「走吧，走吧。」明叔拉著藍嵐的胳膊就把她帶離了客廳，還順手調高了客廳的空調。
因為他知道夜少的脾氣。要是真心要懲罰穆小姐，那誰說情都沒有用。要是敢違抗他的命令，偷偷地給穆小姐幫忙，反而會更加激怒夜少。那就只能在能力範圍內，給穆小姐行個方便了。
隨他們去吧。這兩個不省心的孩子。
嫌棄地把襯衫脫下扔進了垃圾桶，夜少氣呼呼地放水泡澡。
一向潔癖的他受不了任何污穢的東西，要是衣服一天不換他都覺得是一種刑罰，更何況沾了這樣令人反胃的嘔吐物。
蒸騰而上的水汽緩解了夜少的煩躁不安，讓他的內心有了片刻的平靜。
死女人，讓她長個教訓。
夜裡，窗外颳起了大風，樹枝呼呼作響，猶如小孩子的嗚咽。夜少平躺在毛毯里，竟然也有一絲涼意。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秋時節了，這一年過得真是太快了。快到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要結束了。
其實這一年的大多數時光，都漫長無聊地要命。唯有碰到了穆秋葉以後，他的日子才變得有了些顏色。
夜絕抬手想去按床頭燈的開關，手指觸到那底座時，竟然被那溫度給冰到了。
「嘶——」他下意識地抽涼氣，就想到了樓下那個把自己捲成一個刺蝟窩在沙發里的女人。
房間里立式的掛鐘在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還有夜少翻來覆去的響動。
「媽的！老子就是欠你的。」
翻到絲毫沒了睡意，夜少索性一腳把被子踢開來，從床上翻身而起，就抱了毯子往樓下走去。
客廳的燈沒有完全地熄滅，但是被調成了最柔和的色調，在這個並不那麼平靜的夜晚，發出了自己的光亮。
米黃色的燈光打在黑色沙發上的一抹白色上，顯得異常動人。
姣好的曲線在如瀑一般的長發下若隱若現，白色的裙子下面，一雙光滑纖細的腿露在外面，彎成了一個s型。眼前這幅情景，是足以讓任何男人都會動心的吧。
夜少咬了咬牙，輕手輕腳地把手裡的毯子鋪平，搭在了穆秋葉的身上。指尖觸到她肩頭的冰涼，夜少一驚，於是又探上她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燒。要是再進回醫院，那簡直把家搬過去得了。
他可不認為總讓自己的女人住院是種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有了毛毯的包裹，裡面的女人也睡得踏實很多。
眉間的淡淡憂愁卻還是沒有完全褪去，停留在夜少如海一般深邃的眸子里，化作一汪清水。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讓我捉摸不透？」
「……」
「我對你不好嗎？」說到情急，他忍不住俯下身去，抓住了穆秋葉還露了一點在外面的赤裸肩膀左右地搖晃。
「唔……」
穆秋葉發出一聲不耐的吟哦時，夜少這才覺得自己有點兒過份了，和醉了的女人計較什麼呢？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睡著了，是那什麼也問不出來的。
月色涼涼，從窗上的一點縫隙泄進來，灑在夜少銀黑色的拖鞋上面。
罷了，只要留她在身邊，不怕終有一日她不會愛上自己。
夜少站在沙發邊上，對著那張秀麗的面龐凝神了許久，轉身去找了一支雪茄來，就勢坐在了穆秋葉身旁的沙發扶手上。
在這個看似安寧的夜晚，坐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夜少燃起了那支帶有象徵意義的雪茄。
紅色的火光再一次在夜少的指尖跳動起來，映亮了穆秋葉的臉頰，就轉瞬暗了下去。
乳白色的煙霧慢慢地升騰上來，迷亂了夜少的眼睛。
他漸漸地看不清這個就躺在他身旁的女孩的樣子了。她的睡顏還是那麼秀美，即使睡相卻一點也不好，隔幾分鐘就翻一下。找到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就停下來。
被角從穆秋葉的腋下滑落，就要落地的一瞬間夜少伸手一撈，又把它放在穆秋葉的頸窩處老老實實地貼好。
愛情真是一種可怕的病菌，它能使人性情大變。
夜少總算見識到了它的威力，他希望這病有葯可解。
不然他都可以預料到他今後的日子，生不如死。
優雅精偉的臉上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鬱，棕眸冷酷卻不懾人。五官沉靜而內斂，薄薄抿著的唇，似在隱忍著什麼。
看著秀髮下的那抹朱紅，夜少啞然失笑。
他又想起了「鬼壓床」的趣事，這丫頭，沒經驗到這種程度？
不過想來也是，他們接吻次數不多，她還這麼小，的確是有點青澀的年紀。
「篤篤篤」，門外響起了金屬撞擊的聲音.
別墅的大門是智能的，都有電子門鈴。
夜少捏著雪茄的手指一頓，起身走至玄關的電子屏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