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骨灰
我心生疑惑，難道是寇子麟忘記帶鑰匙了？
想了想，最終還是朝著店鋪走去，卻沒有急著開口，站在門口問：「誰？」
敲門聲停住，接著一道嘶啞的聲音就出現在門口：「請問，寇小少爺在嗎？」
寇小少爺，說的是寇子麟吧？
「他不在，剛出去了。」
「我找寇小少爺做生意，是他讓我來的。」門口的人繼續說。
遲疑了好一會兒，我最終還是打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男人，帶了一頂鴨舌帽，帽子壓得低低的，我只能看見他臉上帶著一副厚重的框架眼鏡，其餘的卻是被口罩遮住，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他穿著厚重的軍綠色大衣，領子也是高高豎起，唯一露出來的的手也是帶著一雙皮手套，而懷裡正抱著一個方形的盒子。
渾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看起來有些森森然。
「子麟他出去了，很快就回來，您要不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泡杯茶。」我對他笑著說。
他抬起頭，當時我就看見他那副厚重的眼鏡下，一雙目光渾濁的眼睛正直直地望著我。
我一時間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卻還是看著他，不管怎麼說，這是寇子麟的客人。
「你是人是鬼？」他看著我，聲音就和剛才在門外的一樣，嘶啞，難聽。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茫然望著他。
似乎是看懂了我眼中的疑惑，他啞著聲音說：「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有很強的戾氣，只是被人封印了起來。雖然你身上已經沒有了痕迹，但是那戾氣一直都沒有消散，依舊存在，我能感覺到。」
他說的我聽不懂。
我搖搖頭，抱歉地看著他：「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看著我，神色複雜，手抬起似乎想要朝我探來。
我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警惕地望著他。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過後，苦笑了一聲，收回了手：「我不知道是該羨慕你，還是該同情你。你身上的戾氣雖然被隱藏了起來，但是卻以另外一種方式表現出來。不知道的以為你是被鬼魂上身，可知道的，會想盡辦法挖掉你的心臟，抽干你的血液。因為這兩樣，是最好的煉祭材料。」
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了起來，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情不自禁握緊了雙手，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不明白。」
那人深深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而恰好就在這個時候，寇子麟回來了。
那男人聽到了腳步聲，轉過身朝著寇子麟看去，低下頭表示恭敬之意，嘶啞著喊道：「寇小少爺。」
寇子麟愣了愣，很快就認出來這人：「是你。」
「你讓我找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
寇子麟點點頭：「規矩懂吧？」
「先驗貨，再交易。」男人笑了下，「道上的人都知道這兒的規矩，我自然也不敢亂來。」
說著，他將手裡的盒子遞給了寇子麟。
「行，等著吧，我先驗貨。」寇子麟接過盒子，沖我使了個眼色。
我覺得將客人扔在店裡有些不太好，但是寇子麟似乎並不覺得什麼。畢竟他是主人，見他沒反應，我只好跟著一塊走了內院。
「子麟，這是什麼？」我看著他手裡的盒子，好奇地問。
「你想知道？」寇子麟臉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還是別知道的好。」
人都有叛逆心理，聽他這麼說，我反而更加好奇了。如果是別人，我或許不會問下去，可是寇子麟不同，在我看來已經是共患難的朋友了，自然忍不住說：「我連死人惡鬼都看過了，還能有什麼不敢知道的。」
「你確定？」寇子麟面色更加古怪了。
我急了：「你倒是打開啊。」
寇子麟聳了聳肩，將盒子打開，我迫不及待地朝著裡面看去，卻是一盒子灰色的粉末。
「一盒子粉末？」我傻了眼。
「這是死人的骨灰。」
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手腳頃刻間變得冰涼。
「這裡有九九八十一個人的骨灰，每一個都是死於陰時的枉死之人。」寇子麟沖我解釋道。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寒意卻還是止不住蔓延全身：「你，你怎麼要這個東西？」」當然有用。」寇子麟嘻嘻一笑，突然湊近了些，「說起來，你反正要接觸的，現在早點知道，也好早點做心理準備。」
我嚇得臉色發白，猛地後退了一步。
「好了，不嚇你了。你如果有什麼疑問，等後天去問煬大人吧，這是他要求的。」寇子麟將骨灰盒重新蓋上，貼上一道符籙。
裴煬要求的？
他怎麼會要這個？
我心有餘悸地瞥了瞥那桌上的骨灰盒，打了個寒顫。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甚至隱隱覺得那八十一個人的靈魂似乎也跟著他們的骨灰來到了這裡，藏身在骨灰盒之中。
重新回到店鋪，那個古怪的男人安靜地等著。
寇子麟走了過去：「東西是真的，我們可以繼續交易了。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那男人頓了頓，先是看了看貨架上的古董，視線又突然朝著我看來，「我想要她的一滴血。」
我嚇了一跳。
寇子麟面不改色看著他：「實際點。」
「原本，我是看中了這梳子，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只要她的一滴血，一滴就好。」男人望著我，眼神複雜，滿是我讀不懂的情緒。
「別說一滴血，你要是敢動她一根頭髮，信不信你連這個大門都走不出去。」寇子麟冷冷地笑著，「這個貨架上的東西，你隨便挑一樣，其他的就別再妄想了。」
「一個八字純硬又命格期硬的女人，遠比古董店裡的任何東西都有吸引力。只要你給我一滴血，我保證會幫你們保守秘密，呵呵……」
男人陰測測地笑了起來，話里似有若無地透著威脅。
寇子麟也笑了：「你敢威脅我？」
「不敢，你是寇家的小少爺，道上的人又怎麼敢得罪您？只是，如果被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知道她的消息，那麻煩的就是寇小少爺您了。」男人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一道邪魅的笑聲突然出現在身後：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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