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

  >

  我沒有說話,原本看見他心生的歡喜如同被人從頭頂澆了冷水,迅速熄滅了。


  裴煬的摟著我飛入教室之中落了地,寇子麟喜出望外地喊:「煬大人。」


  不等裴煬回應,一旁的陳新宇卻手指顫抖地指著裴煬,忽而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寇子麟手忙腳亂地去查看陳新宇。


  裴煬忽而冷笑一聲,一揮手帶著寬大的衣袍揮出風,直接將教室里的桌椅掀翻了出去,從牆上摔落,四分五裂。


  我被裴煬的動作嚇得心跳都漏了半拍,以為他是因為我的不聽話而發火,身子僵直著,不敢動。


  「滾!」裴煬厲聲道。


  裴煬一吼,憋在眼裡的眼淚瞬間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一時間委屈大過愧疚,眼睛噙滿了淚水。


  風,倏然颳起,破爛的窗帘被風吹得呼呼作響,地面開始晃動起來,就像是地震一樣。我本能地抓緊了裴煬的衣服,被風迷了眼。


  詭異尖銳的叫聲一聲蓋過一聲,直直地鑽進耳膜,震得腦袋發暈。我不得不用手去捂住耳朵,可是這一鬆手,帶著吸力的強風迅速將我扯了過去——


  「啊……!」


  「找死!」


  裴煬怒了!


  狂風之中,我彷彿卷進了漩渦里,驟降的氣溫伴隨著一股陰冷之感,冷到了骨髓里。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身體被高速旋轉著,整個意識已經進入了暈眩狀態。胃裡排山倒海地翻湧著,我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


  凄厲的聲音拖長了音,幾秒之後戛然而止,而那漩渦也是隨著聲音的消失停下。


  一雙長臂將我摟入懷中,那冰涼的溫度刺激了我,我打了個哆嗦,腦海中突兀地浮現出一些零星的片段。


  「師父,我喜歡他……」


  「師父……」


  「……」


  我下意識跟著腦子裡的意識開了口,喊了一聲「師父」。隱約看見裴煬狂變的臉色,然後終於受不住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裡,查房的小護士看見我醒來,頓時一喜,連忙喊了醫生來給我檢查身體。不一會兒,寇子麟也出現了。


  我下意識想要問寇子麟怎麼回事,卻見寇子麟給我使了使眼色,這才作罷。直到醫生宣布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之後,他這才鬆了口氣。


  等醫生離開,寇子麟說:「小兮,你昨天晚上差點被鬼迷心竅,幸虧煬大人救了你。」


  他這一說,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只是在裴煬出現后的記憶卻變得模糊起來,只能想出來零星的片段。未果,我只得作罷,轉而問他陳新宇的現狀。


  一提到陳新宇,寇子麟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新宇雖然是救回來了,但是現在丟了一魂兩魄,現在昏迷不醒。」


  「什麼?」


  「應該是丟在了鬼樓,你暈過去以後……」


  後來寇子麟提出要送我回學校,我拒絕了,他因為陳新宇的事情已經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我催促他趕緊回去睡一覺。寇子麟拗不過我,只能作罷,替我辦了出院手續。


  就在寇子麟走了不久之後,我就生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處盯著我。每每我抬頭看去,卻什麼都沒有。我心中腹誹,下意識加快了離開醫院的腳步。


  兜里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李晴。


  「小晴。」我喊了一聲。


  「兮兮,你在哪?」李晴迫不及待地問。


  「在醫院,怎麼了?」我有些發愣。


  李晴鬆氣道:「我今天回寢室沒看到你,怕你出事。對了,你怎麼去醫院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聽見李晴的話里的關心,我心中一暖:「我沒事,只是去看一個朋友,他住院了,我等會就回來。」


  「好,你快點回來吧,我給你帶了我媽媽做的點心。」


  「好啊,我馬上就回來,給我留點!」


  掛斷了電話,我不由笑了,而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後背陡然襲來森森的涼意。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轉過身,而是微微側頭看去。


  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隻慘白如骨的鬼爪,在外下看去,地面上卻只有一個影子,斜側著,那是我的影子。


  寒意一股又一股從心裡冒了出來,一時間,我抓著手機僵在了原地,完全不敢動,背脊不斷往外冒冷汗。


  直覺告訴我我不能回頭。


  陰風陣陣,我捏緊了拳頭,顫了又顫,最後咬牙將手機放進頭裡,不顧那隻搭在肩上的手,匆匆朝著醫院外走去。


  在這種萬分緊張的時刻,我早就忘記了這裡是人來人往的醫院,一個不留神就撞上了人。


  「啊……」


  我往後一退,捂著腦門痛得倒吸冷氣。


  忍著痛抬頭望去,連忙道歉:「對不起,對……」


  我望著那人稜角分明的面龐,細細長長的丹鳳眼透著冷冽桀驁,只是此時卻也含著怒意。我對上他的眼神,一瞬間,周圍的喧鬧全都離我遠去……


  不知覺的,我感覺到心臟一陣疼痛,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我認識他很久了。


  我揪著胸前的衣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下意識開了口:


  「你……」


  「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他抬起手,朝著我伸來,涼涼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臉蛋。


  冰涼的溫度,讓我打了個激靈,我條件反射性後退躲開,猛地驚醒過來,卻發現嘴角鹹鹹的,抬手一摸,居然摸到了一片溫熱。


  低頭望著手裡的濕潤,我有些恍惚,這是眼淚?


  「你是誰?」他開了口,聲音透著我辨不明的情緒。


  「我……」我下意識開了口,可是不等我說完,急促的手機鈴聲卻打破了彼此之間古怪的氣氛。


  意識猛然驚醒,周圍的一切重新進入我的世界,嘈雜的說話聲,來來往往的腳步聲不斷。我震驚自己的反應,也感覺到害怕,受了驚地揮開他的手,幾乎是逃竄一般朝著外面跑去。


  「等等!」


  身後傳來那男人的聲音,我如遇洪荒野獸,瘋了似的逃得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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