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意算盤

  「公司招了很多新人，這個你是知道的，麥田效益好嘛，擴張是必然的，所以場地就有點捉襟見肘，」宋亞東輕啜了一口茶水，笑吟吟地，「臨時讓佩妮用一下你的化妝間，也是無奈之舉，作為公司的老人，你得理解我啊。」

  「宋總，好歹也合作了這麼久，我希望大家坦誠相見，有什麼事情，拿到桌面上來談，不需要搞這些小動作，」貝瑾珊沒有虛與委蛇的意思，「我用的那個化妝間在公司內部意味著什麼，掃地的大嬸都知道。你說給別人使用是無奈之舉，這個理由我不能接受。照你這麼說，是不是哪天公司的工位不夠用了，你不在公司的時候，也可以讓沒位子的員工坐你的辦公室啊？」

  貝瑾珊的化妝間是公司面積最大配置最豪華的，那是屬於「一姐」的位子，不是誰都可以隨意使用的。事關番位之爭，沒有人會隨隨便便讓出來。

  宋亞東這麼做，就是公然給貝瑾珊上眼藥的。

  但他沒想到貝瑾珊脾氣這麼剛，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留。本來笑眯眯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貝瑾珊，請注意你的言辭，」宋亞東冷笑，「知道什麼叫長江後浪推前浪嗎？知道什麼叫落水鳳凰不如雞嗎？本來想給彼此留個體面，為什麼非要逼我說得這麼直白呢？你過氣了，還不明白嗎？整個八月份，吳佩妮上了8次熱搜，而你只有1次，她的微博粉絲一個月漲了300萬，而你卻掉了600萬，雖然粉絲總數還是比她多，但是此消彼長的勢頭非常明顯。你沒發現嗎，你去年的代言到期后，都沒有選擇續簽，多半都簽給了吳佩妮。你一定以為那是我偏心，其實不然，你們倆都是麥田的簽約歌手，誰簽對我來說都一樣。最終簽了吳佩妮，那是人商家的選擇。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的商業價值已經大大下降了。觀眾是善變的，他們喜歡新鮮面孔，這個圈子很現實也很殘酷，吳佩妮現在人氣比你高，所以公司的資源就要向她傾斜，這就是行業規則。資本是沒有感情的，它們不管你是不是會失落，也不管你被拋棄的時候有多狼狽。你的經紀合同到這個月底結束，畢竟咱們也合作了這麼多年，你也別說我不講情義，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續約合同，你看一看，如果覺得沒問題，就簽了吧。」

  貝瑾珊看都沒看他遞過來的合同，不用看，她都知道肯定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條件。她有自己的驕傲，即使過氣，也絕不吃嗟來之食。

  宋亞東一副施捨的嘴臉，這刺痛了貝瑾珊的神經。

  「不用了，」貝瑾珊決然冷然，「我貝瑾珊是麥田捧紅的，這一點我時刻念著，如果你坦誠一點和我談，哪怕續約的條件苛刻一點，我可能也會答應。但是，你選擇這種方式逼迫我就範，等於觸了我的逆鱗。續約是絕對不可能續約的，從此以後，山高水長，江湖路遠，我們各自安好。」

  「是嗎？」宋亞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你要搞清楚，以前你所謂的那些成名曲，版權可都是公司的，如果你不續約，公司就不可能授權給你，那麼你就不能在任何商演的場合演唱那些歌。沒有作品，請問你還怎麼走穴，怎麼撈錢？以你現在的年齡，難道要去和那些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一道去參加選秀嗎？」

  「宋亞東，你路子走偏了知道嗎？我現在的年齡，正是一個歌手最巔峰的年紀。如果你一門心思地在音樂上下功夫，給我找個好的製作人，沉下心來做一張專輯，我的處境就不會是目前這樣。我貝瑾珊有唱功，嗓音條件也是頂級，但你偏偏要打顏值牌，即便如你所說，我過氣了，那也是你的決策失誤造成的。」貝瑾珊一臉正氣，「放心，離開麥田，我不會再唱此前的任何一首歌，貝瑾珊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音樂之路！」

  說完，麥田一姐傲然起身，昂著天鵝般美麗的頭顱，邁著堅定的步伐，離開了公司。

  秘書走過來，翻開續約合同看了看，眉毛差點擰在一塊了。這合同確實太苛刻了，尤其是公司的抽成比例，由原來的三成漲到五成，簡直把貝瑾珊當新人對待了。

  「真走了啊？珊姐還沒過氣到那種程度吧？她還是有一定市場價值的啊。」秘書對老闆的行為有些不解。

  「貝瑾珊太傲了，打壓一下才會老實，」宋亞東冷笑，「放心，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她才會明白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道理。到時候自然會乖乖回來的。」

  這時吳佩妮笑吟吟地進來，往外看了看，低聲問：「談崩啦？」

  「意料之中的事，先晾一晾，明白自己幾斤幾兩之後會認清現實的。」宋亞東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以後你就是麥田的一姐了，要給我爭氣啊。」

  「那必須滴，絕對不會讓老闆失望！」吳佩妮行了個軍禮，然後微笑著拽住了宋亞東的衣角，撒嬌道：「妮妮有個小小的請求。」

  「什麼事兒，你說，公司能滿足你的，盡量滿足。」宋亞東雖然苛刻，但該捧人的時候，絕對不惜資源。

  「我的聲樂老師告訴我，最近奇點音樂網新崛起一個音樂人，就是寫《曾經的你》那位，非常有才華。老師很喜歡他的音樂風格，讓我一定要找到這個人，為我量身定做一張專輯，這樣對我的成名之路有益無害。」

  宋亞東沉思了一下，作為圈內人，他自然知道那首紅遍大江南北的金曲《曾經的你》，也通過人脈關係打探過那名原創作者的消息，都沒有什麼頭緒。吳佩妮這個要求，坦白說也頗合他的心意，先不說音樂風格什麼的，最起碼這小子現在足夠火啊，假如他同意給吳佩妮做專輯，到時候宣傳上只要說《曾經的你》原創作者親自操刀，為歌壇新晉小天后量身打造專輯，憑這一條就能打響頭一炮。這種熱度，如果可以蹭一下，誰不蹭啊？

  「行吧，奇點音樂網的孟山河和我有點交情，我找他聊聊，看看能不能給牽個線。那小子挺神秘的，到現在還沒露過面。」

  「為什麼啊？」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他真的不想出名，第二種可能，吊人胃口，為接下來後續的炒作作鋪墊。無論是哪種可能，這小子都不簡單，背後極可能有一支很高明的團隊。」

  「老闆，那是不是就很難請到了？」

  「不，世上任何事物，暗中都標好了價格。價錢給到位了，沒有請不到的人。」

  「那妮妮就等老闆的好消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