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得到了我想要的…
安全出口和電梯在一個方向，因此，當他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她看到的是他的背影。
太過熟悉，即便是他的背影，即便是四年沒有見面，她也認出了他。
「夏雨辰——」她叫了一聲，他停下了腳步。
怎麼會是她的聲音？一定是幻聽了！
他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這幾年他老是會這樣，不光會聽見她的聲音，還會經常看見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為此，他還被迫去醫院做了檢查，從裡到外從頭到腳查了，結果什麼毛病都沒有，一切正常。可是周圍人都緊張的不行，醫生說可能是勞累過度的緣故，因此，市委書記特意讓他休假一個星期。
今天又聽到她在叫他的名字，一定又是幻覺。
他恨自己這樣對她念念不忘，大踏步往家門口走。
身後，好像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確切地說是高跟鞋的噹噹聲。
「你等等——」她追過來，說。
不會吧！這下好像不是幻覺，真的是她嗎？
他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他不願讓她知道他還在等她，因為，一旦她此刻看到他的表情，就一定知道他的心思了。
而她，也沒有再繼續往前走，她也不知道真的這樣和他單獨見面，該怎麼辦。
還是他首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轉過身問：「你有什麼事？」
她一下子緊張的紅了臉，雖然過去了四年，可是，一看見他，還是會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有什麼話進來說吧！」他的語氣很冷，她也沒多想，就跟著他走進了這間留下了好多記憶的房間。
同過去一樣，她進了屋，熟練地將鞋子放在鞋櫃，又拿出一雙女士拖鞋。看到拖鞋的時候，她的思緒有那麼幾秒鐘的停頓，因為這雙鞋正是當年她買來放在這裡自己穿的。
「還愣在那裡幹嘛？」見她在玄關站著不動，他又像過去一樣說。
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多年都不曾忘記。
他似是不願看著她，就從冰箱里拿出兩罐啤酒，坐在沙發上打開。
她走過去，坐在他側面的沙發上。他把一罐推到她面前，她端起來猛灌了一口，接著就嗆得咳嗽起來。他本來想過去拍拍她的背，可還是沒動彈，裝作沒看見。
誰知她咳得很厲害，整整兩分鐘都沒停下，他也有些心疼，趕緊過去拍拍她的背，怪怨道：「誰跟你搶了嗎？」
終於，她才停止了咳嗽，說道：「我好渴！」說完，她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卻很快又別過臉。
她很害怕直面他的眼神，當年讓她淪陷的眼神依舊未改。
他也覺得有些尷尬，就返回自己的位置。
好一會兒，屋子裡一片安靜，沒有一點聲響。
「你不是有事嗎？怎麼不說話？」他瞥了她一眼，說。
她抬頭望著他，又不禁緊張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又看了她一眼，卻又立刻轉移了視線。
她很緊張，他又何嘗不是？
「你，你還好嗎？」她結巴道。
「好。」
接下來該說什麼？她不知道了。
「你，你，」她慌亂著，忘記了自己來這裡是幹什麼，或許，她根本不知道來幹什麼，這情形，似乎完全不在她的想象中。
好多話，真的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可是，她根本說不出口。
他的反應，讓她感覺到他的冷淡，或許他很恨她，很討厭她。廖飛說，夏雨辰他在等，可是，廖飛說的也許是過去而非現在夏雨辰的狀態。如果真是那樣，她要是說出來，豈不是自找苦吃？
「你先忙，我走了。」她站起身，剛要往門的方向走，就聽見他的一絲冷笑，她的心揪了起來。
他沒有說一個字，而她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咬咬嘴唇，邁開腳步。
忽然，她的身體往前一傾，他衝上來從後面抱住了她。
她剛要張口說話，身體卻被他翻轉過來，他的唇就那樣壓了上來。
慌亂間，她的嘴巴張的大大的，讓他很自然地沖了進去。
他在咬，她覺得好疼，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卻還是不放開她。
一時間，多年來壓抑的思念如洪水般將兩人吞沒。
好想，好想——
她主動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回應著他。
喘息著，兩顆心狂亂地跳著，好像要從胸膛中出來一樣。
她只覺得全身顫抖，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慄，那樣的饑渴。
這四年，不知有多少次，他都在渴望這樣吻著她，渴望著將她吞入自己的身體。
鬆開她的唇，這專屬於他的甜蜜，四年後，終於再次品嘗到了。
她看到他眼中的渴望，其實自己不也是一樣嗎？
口頭上再怎樣倔強，表面上再怎樣冷淡，可是，心是那樣的火熱，身體也是那樣的敏感。
多少次的日夜思念，多少次的蝕骨纏綿，此刻，那熟悉的感覺再度湧上來。
「他也這樣吻你嗎？」他的聲音，鑽入她的耳朵，方曉悠怔住了。
再抬頭看時，他的眼裡，已如寒冰冷風，剛剛那火熱的渴望，似乎只是她的幻想。
他也這樣吻你嗎？
夏雨辰，你在說什麼？
「你還回來幹什麼，方曉悠？既然都選擇了他，為什麼還要在我面前出現？」他抓著她的肩，追問道。
他恨她，更恨自己。
她別過臉，淚水涌了出來。
他好想她罵自己，打自己，怪他為什麼沒有等她回來，可是，她就是一動不動，閉著眼任由淚水淹沒自己，也淹沒了他。
曾經，兩個人就如同在荒島上無依無靠的旅者，只有彼此可以偎依。可是現在呢？他的身邊有了潘蓉，他的合法妻子，而她——
「夏雨辰，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她的嘴唇顫抖著，淚眼蒙蒙看著他。
他愣住了。
「我不是那個背叛了約定的人，夏雨辰，是你，是你拋棄了我！為什麼？」她雙手撕著他的衣襟，淚眼一瞬不動盯著他。
這幾年，他瘦了，而此刻，他的眼神，讓她心痛，她，真的好捨不得他，不想看著他難受。
「夏雨辰，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等我？就一個月，一個月而已，你為什麼不等我回來？為什麼不讓我看看你？為什麼不——」她泣不成聲。
這幾年，她一直拚命克制著自己的情感，剋制著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他的好，想他的背叛。這幾年，她一直努力讓自己去忘記，可是——
「夏雨辰，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為什麼不說話？」她不停地搖著他，他的身體，晃動著。
「方曉悠，最先背叛了的人是你，不是我！」他打斷她的話，聲音沙啞。
她愣愣地盯著他，淚水，止住了。
他似乎是咽了下呼吸，盯著她，道：「是你一聲不吭地離開了我，我滿世界找你，我找不到你。可你，唯獨讓他一個人知道，讓他一個人照顧你，讓他陪你去英國——」
心，好痛啊！夏雨辰，沒想到重逢之後，只有心痛，沒有任何的歡喜啊！
他的聲音，似乎有點哽咽，眼圈泛紅。
「說好一起面對，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一起面對，可你，方曉悠，你沒有信任我，你拋棄了我——」他抓著她的雙肩，道。
「是你爸爸——」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卻被他打斷了。
「你以為你一走了之就是為我好，就是愛我嗎？方曉悠，我不需要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愛，我不需要你這樣自作主張！你根本只想著你自己，你沒有想過我的處境，你沒有相信過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他的情緒激動，明知道自己已經錯了，可是，壓在心中的話，卻怎麼都——
淚水，無聲地從她的眼裡流了下來，滴在他的手上。
「那，那你，你現在，現在得到，得到你想要的了，是嗎？」她的聲音顫抖著，語句根本無法連貫。
他別過臉，抿住嘴唇。
是啊，她恨他，她覺得他現在是幸福的，那，方曉悠，就這樣吧！
「是的，你說的對！」他轉過臉，盯著她，笑了，眼圈卻依舊泛紅。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這就是我的生活，我原本該擁有的生活。」他笑著，對她說著。
每一個字，就如同一把又一把刀插在她的心上，插的她，遍體鱗傷。
「潘蓉愛我，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她愛了我二十多年，一直默默為我付出。我們一起長大，一起讀書——她不會像你一樣，因為那種可笑的理由就拋下我獨自離去，她——」他的話還沒說完，空氣里突然響起「啪——」的一聲。
他一動不動，她的嘴唇顫抖著，剛剛打了他耳光的手，也在顫抖著。
「夏雨辰，你說的對，現在，你得到了一切你想要的，權利地位財富，還有一心一意愛著你的人。我，我的確沒有資格和你在一起。」她哽咽著，「我，原來都是我錯了，我，我還以為，以為，你會，會有什麼苦衷，還以為你愛著我，還以為——」她別過臉，淚水不住地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