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為什麼道歉
「是嗎？」許晟彬依舊是簡短的兩個字反問，儼然一副並不CARE的樣子。
一旁的白婉早已經被這樣的許晟彬嚇到不敢動彈，以前雖然知道這個人性子淡泊，一直對人都是冷冷清清的態度。
在商，他是俾睨天下的君王；在私，他是冷情淡薄的男人。
此刻，他卻像是從陰間而來的死神。
絕情，冷漠。
而他此刻要索取的目標，是自己的父親。
白婉沉口氣，抬眸，心跳急速中，用手握住了冰冷的槍，「求你，放過我父親。」
許晟彬側目，輕啟唇瓣，卻同樣不帶絲毫感情，「你憑什麼求我？」
無波無瀾的語調，卻驚的白婉渾身汗毛直立。
但更讓她心口如墜冰洞的是許晟彬的話。
原來在許晟彬心裡，她連求他的資格都沒有。
即使當初，她白婉差點成為站在他身側的女人。
咬著唇瓣，垂下目光，聲音乾澀，「晟彬，父親走到今天這步，已經逃不開法律的制裁，我小時候失去母親，不想再失去父親。」
語畢，白婉拽住了許晟彬的褲腿，仰起頭卑微地祈求著，「所以我求求你，留他一條命，求你。」
「可是……」許晟彬還想再說些什麼，身子卻被元小希從后抱住。
話，也戛然而止。
「希兒？」
「阿晟，放過他吧。」靠在許晟彬背上的元小希聲音輕軟，攬著他腰的手收得更緊。
「嗯？」許晟彬有些詫異，沒想到元小希也會主動替白父求情。
許晟彬從來都知道元小希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不然當初也不會在誤認為他是牛郎后，心疼他賺錢不易而退錢給他，更不會為了顧全他的面子而在父親面前撒謊。
但也知道她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子，對不該同情的人，絕不手軟。
元小希似是能感應到他心中的不解，徐徐解釋，「雖然他的行為破壞了我們的婚禮，也傷害了明姨，但是這是我們欠白婉的。」
剛剛元小希還沉浸在明姨受傷的事實里悲痛難抑，待她緩過神時，卻發現許晟彬已經拿槍抵在了白父的額頭。
即使她知道，以許晟彬的能耐，絕對可以順利擺平這件事，但為此讓許晟彬背上一條人命，她不願，也不忍。
何況，法律就會替他們懲罰有罪之人。
對於素來高傲不可一世的白父，苟活比起一死，怕是更難接受吧。
再加上，明姨即使身受重傷，卻依舊憂心著她，和白婉。
剛剛明姨躺在她懷裡，待確定元小希平安無事後，就緊緊攥著她的手，求她，「心兒，婉兒是個好孩子，你們要好好相處……」
氣若遊絲，母愛，卻慷鏘有力。
「不是我們，是我。」許晟彬不願讓元小希承受一絲一毫壓力，原本悔婚就與她無關，「你從不欠任何人。」
「可是我想我們一起，我想與你分擔，不管喜樂，還是憂愁。」元小希的態度更為堅持，這個男人為她所做的已經夠多了。
愛本就是相互，她想被他寵愛，卻也想可以幫他分憂。
「好，我答應你。」許晟彬果然收了槍，裝進了一側口袋，這才回身，用未受傷的那隻手攬住元小希，目光卻掠過她的頭頂，看著跪扶在自己腳邊的白婉。
「白婉，加上我之前的『對不起』，現在，我們徹底兩清了。」
白婉身子一怔，許晟彬的「對不起」？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喃喃著，不斷重複，「不，你沒有……你沒有說過！」
許晟彬原本不願再做過多解釋，畢竟自己做過的事情無須捏造，更無需別人肯定，但礙於元小希，還是補充了一句，「當日到白家，我送你的禮物。」
禮物？
回憶漸漸回籠，白婉的眸光脩然睜大，最後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跌軟地坐回，「是啊，我沒有看到，不代表你沒有說過。」
元小希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將臉埋在了許晟彬的胸口。
卻在心裡再一次感慨，她是何其幸運，可以被這個男人喜歡。
好在，之前離去的凌嚴很快帶著醫護人員趕來，晃動的手電筒光線四射在幽暗的地下室里。
而之前唯一光源的那根蠟燭，也燃盡了最後一滴蠟液，只留幾縷青煙飄散。
待所有人被帶上地面時，受傷的明姨最先被抬進救護車，還有同樣受傷不輕的白父，以及黑衣人。
白婉擔心明姨以及白父的情況，欲跟著上救護車陪同。
只是一隻腳剛邁上救護車，胳膊卻被元小希拉住。
「對不起。」元小希輕聲道歉。
「不必。」白婉縱然對元小希不抱好感，更何況，這個女人剛剛還在地下室目睹了她卑微如塵土的樣子，但元小希替她求情的事實不容她否定，重新偽裝起自己高傲的堅強外衣，「感情從來不分先後，只分是否動心。」
「我不是因為阿晟。」元小希眉眼彎彎，雖然眼淚哭花了她原本美麗的新娘妝，但此刻的她，同樣明艷動人，不僅如此，反而更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阿晟喜歡誰是他自己的決定，我們無權干涉。」
元小希的話，讓白婉一愣，「那你，那你為什麼道歉？」
「明姨一直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朋友，但我想說，對不起，我們沒有辦法成為朋友。」元小希輕眨羽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真誠無比。
白婉輕笑，原本沉重無比的心情卻因為元小希這句話而緩解幾分，「好巧，難得這件事上我們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不是朋友，卻也不是敵人。
這樣的關係，不遠不近，二人的相處怕是最合適不過。
元小希又往救護車裡看了幾眼，擔憂難掩，原本她也想跟著到醫院去，守護著明姨，但許晟彬的傷她也放心不下，所以沒辦法，「明姨有什麼情況，請第一時間告訴我，拜託！」
「好。」白婉應下。
另一邊，凌嚴恭敬地站在許晟彬身邊，望著許晟彬被血染紅的那隻襯衣袖口，擔憂地開口提議，「總裁，您的專人醫生已經在新世紀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