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二章再見,不是再也不…
病房內,床上的男人半靠著床邊,看起來一副弱弱的樣子,旁邊有兩個女人小心的侍候著,一個是他的特別看護,一個是他自稱喜歡的女人。
「你真的可以嗎?」木子欣看了眼有些強撐的男人,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
「你心疼我?」御天恆反問,卻不是回答,樣子有些調皮,像是個可愛的大男孩。
木子欣的小臉瞬間攸紅,照顧他的這一個月,她其實早已習慣了他偶爾的調侃,可是今天因為顧雲哲來了,她對別的男人的逗弄格外的敏感!
「怎麼?前任老公來了,就不搭理我了?」半天聽不到她的回駁,御天恆挑挑眉,繼續逗她。
「你不要亂說!」莫明的,木子欣有些臉紅,彷彿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御天恆看著她的樣子,一個月了,他都沒有看見她這樣笑過,那笑彷彿來自心底,彷彿是一陣風吹起的漣漪,欲掩還羞!
「你笑起來真美!」這是御天恆第二次誇她,她越發覺得不好意思。
木子欣瞟了些身邊的特護,又看了眼嘴角噙笑的男人,有那麼一瞬,她覺得他是健康的,那笑根本不帶一點病態,她錯愣了一秒,只是當目光放大到他的整張臉,又覺得他能在這樣的狀態下保持一份輕鬆,也實在難得。
「恆少,今天似乎很奇怪,興奮的好像打了雞血似的?」她嘟囔回了他一句,卻讓他剛喝進嘴裡茶的全部噴了出來。
他猛烈的喘著粗氣,似被她的話嗆到了,看護趕緊用紙巾給他清理茶漬,木子欣則不以為然的翻翻白眼,「真是土雹子,連這個都沒有聽到……堂堂恆少如此孤陋寡聞,傳出去會被人笑話死的!」
御天恆的氣息穩了些,「在你眼裡,我是不是老了?」
木子欣對他上下打量,最後沉思了片刻,「看樣子嘛,還算湊合著……就是不要張嘴說話,一說話就明顯老了很多!」
「是嗎?我怎麼沒感覺到?」
「你當然沒有感覺到,沒聽說過嗎?烏鴉趴在豬身上,從來都是只看到別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御天恆的眼睛瞪大,強抿住嘴,忍住再次噴茶的動作。
看護看了他們一眼,悄悄退出病房,這一個多月以來,木子欣就是這樣陪御天恆度過的,兩個人或爭或吵,或是她給他講一些冷笑話,可不論怎樣,他都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特護曾經問過她,「你們是戀人嗎?你們是朋友嗎?你們是親人嗎?」
木子欣始終搖頭,她也說不清自己和御天恆的關係應該定位在什麼?可是在他提出要她留下來的時候,她就答應了。
這一個月她和他之間融洽的像是朋友,有時更像是親人,說是戀人也可以,就像是剛才,他偶爾會調.戲她,會讓人誤認為他們在談戀愛。
「什麼時候走?」她給他削蘋果時,他問出的話,讓她手裡的動作冷不丁的停住。
是的,顧雲哲來的目的就是要帶走她,因為季賀炎要見她,雖然覺得自己和那個老頭實在沒什麼可說,可他都走到了這個地步,她又覺得再執拗一些過去的東西,就顯得太小氣了。
半天,也沒有見她回話,只有手裡的動作還在繼續,刀子沿著蘋果一圈一圈的劃過,長長的果皮墜落掉在地上,她將削好的蘋果分成小塊,放到盤子里,插上牙籤,拈了一塊遞給他,「我不想走!」
他沒有接蘋果,而是看著她,黑色的眸子閃過她未見過的光芒,「我能理解你的不想走,是因為放不下我嗎?」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就笑了,那笑很甜,「吃下這個,再回答你!」
這就是她,會用小小的條件逼著他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御天恆不喜歡吃水果,每次要他吃都會費很大的功夫,就像這刻,她又有了擒制他的籌碼。
御天恆也笑了,張開口將她遞過的蘋果含入口中,細細的嚼碎,像是一點點在品味,「你知道嗎?我其實現在並不討厭吃水果了,甚至哪一天少吃一點,還會覺得少了些什麼?」
他的話讓她一愣,接著就聽到他又說,「我其實也不想讓你走!」
木子欣舉著牙籤的手停在半空,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許是看到她發愣,他又撲哧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被嚇到了?」
聽到他這麼說,木子欣才覺得尷尬,收回了手,「我是擔心……擔心我走了,沒有人和你鬥嘴,你會悶-死……」
就那麼突然,她就閉了嘴,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她看著他,像是做錯了什麼事,說錯了什麼話,又趕緊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忘記了,在他面前要忌諱『死』這個字的,她怎麼就那麼沒有思考的說出來呢?
他的笑容也被凍結,卻不是因為她說的那個死字,而是面對她的這份小心,他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如果我真的死了?多年以後,你還會不會偶爾記起我?」他問。
「我都道歉了,你幹嗎還這樣?」她垂下眸子,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手裡玩弄著剛才的牙籤。
曾經因為看護不小心在他面前說過死字,最後都被他罵哭了,後來所有的人都知道,御天恆忌諱『死』字,再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個字,而她也理解他的那份心情,也對這個字閉緘其口,剛才也不知道怎麼一不小心就說了出來,她以為他問自己的問題,是對她說錯話的一種懲罰。
「人都會死的,不對嗎?」他開口,嘴角上揚,完全沒有一點暴戾之氣的樣子,「只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最後那句話彷彿是參透紅塵的佛家,讓人有種看開世俗的凜然!
聽到他這樣說,她小心的抬起頭,「你不是很忌諱……那個字嗎?」
「如果忌諱就能避開,那全世界人民這個字從字典里刪掉就好了……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他說的很輕鬆,完全不像是強裝出來的。
她向前湊了湊,眼珠向上一翻,「你真的不介意?可是當初你罵人的時候好凶!」她癟癟嘴,似還介懷他當初罵人那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