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不許愛上他
木子欣在被架上車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綁了,而她面對這一切卻出奇的平靜,沒有吵沒有鬧,甚至不問誰要綁她,綁她幹什麼?
那一刻的平靜,她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稱作心死?可她真的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而這種無所謂就是一種絕望。
如果不是絕望,她不會撐著等他在辦公室結束那讓人面紅耳赤的瘋狂。
如果不是絕望,她不會在解釋過後,說要離婚。
離婚,她又一次提出來,只是這次多了心痛的附加。
車子兜兜轉轉,不知去何何處,她以為會被綁到一個黑屋子,或者破舊的地方,可當她眼睛上的遮布被拿開,她還是驚了下。
四周全是白色的橡牙裝飾,彰顯著高貴與聖潔,就連腳下的地毯都是純白羊毛的,這是一幢考究的別墅,比她家的,比顧雲哲家的都要豪華奢侈,突然,她心底好奇的小蟲蠢蠢欲動,她有些好奇會是誰把她綁到這裡?
「小姐請跟我來,少爺在樓上等你!」有女傭過來請她。
木子欣又環顧了一下四周,還是抬腿上樓,她沒有想逃的念頭,那刻,她更想知道被稱作少爺的男人是誰?
二樓。
房間內是讓人壓抑的黑暗,剛進去的瞬間,木子欣有些不適應,半天,她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以這樣的方式請你來,請原諒!」
循著聲音,木子欣隱約的看到窗前的黑影,與室內的黑暗融為一體,她幾乎都忽視了。
「你是誰?」她很直接。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接下來的談話!」男人始終背對著身,而木子欣也沒有動,站在原地,保持著與那個人的距離。
木子欣不適應這樣的環境,「想談可以,能不能把燈打開……我最怕黑了!」
男人呵呵的輕笑出聲,那聲音透著爽朗,透著乾淨,那刻,她隱隱不安的戒備突然松解下來。
「又不是不能見人,幹嗎這樣故裝神秘?」她小嘴嘟了嘟,有些大膽起來。
突然男人轉身,恰好整個室內的燈全部亮起來,彷彿他就是控制一切的開關,「你很有趣!但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木子欣沒有聽清他的話,她的注意力都在這個男人的臉上,一直都以為她的康哥哥好看,可是顧雲哲的出現,讓她發現他也好看的讓女人嫉妒,可眼前的男人,比起她的康哥哥和顧雲哲還要好看幾分,一雙桃花眼看起來人脈脈含情,讓人不由的心顫,精緻的五官卻有些女人的柔美,這樣的男人,讓木子欣想起了紅樓夢裡的賈寶玉。
「我可好看?」男人走近,伸出纖長的手指,節節玉白。
木子欣被他一問,喚回了失神的意識,看著他的手,還是驚慌的後退一步,「你,要幹嗎?我……我可是有老公的……你不要胡來……」
她怎麼可以忽視?他再好看,再有女人相,也終究是個男人。
男人突然笑了起來,那笑有些張狂,讓木子欣的後背不由升起絲絲涼意,「你在為他守貞?」
一直帶笑的眼睛,掠過的她的那一秒,她看到了恨。
恨?
是錯覺吧?一定是的,他和她從未相識過,他怎麼會恨自己?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綁我?」此時,她突然很想知道。
男人背過身,冷冷的拋出一句話,「不許愛上他!」
不許愛上他?誰?
木子欣看著他的背影,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你到底是誰?我愛誰,又與你有什麼關係?」他徹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知道的已經不止一點。
「不許愛上他,」他又重複一遍。
木子欣搖了搖頭,心裡多了恐慌的成份,「你到底是誰?終究想幹什麼?」
「我想做的,和你一樣……」男人悠悠的開口,卻讓木子欣越來越迷惑。
「想看樣東西嗎?」
木子欣想起了被綁來之前,他在電話里說過的話,「會有意外的驚喜?」
「我最討厭別人賣關子,你到底是誰?不說,我現在就走……一分鐘也不想聽你廢話!」木子欣惱了,可是這種惱更多是對她心慌的掩飾。
男人笑了下,「你可以叫我恆少!看完下面的東西,你就可以走……」
木子欣在想這個男人是不是學過心理學,為什麼總是能揪住人的心理,她真的好奇了,好奇他要給她看什麼?好奇這個叫恆少的男人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木小姐可以自己看,」說著的時候,他按了下身邊的按鈕,原本白色的牆壁頓時如被潑了墨,生動萬分,只是,只是那畫面……
「應該不陌生吧?」男人問她。
是的,怎麼會陌生?這是她木子欣的傑作,當時她正是用這些照片,要挾了那個老色.鬼,只是現在想來,她當是蠢極了。
是的,她用照片要挾老頭子,讓顧雲哲娶了她,可如今呢?她竟在這份遊戲中,漸漸失去了自我。
一想到早上看到的畫面,心,又如錐子刺過。
「其實你拍的這只是一組,還有更多……」隨著男人的手指,一張又一張照片,相同的場景,只是換了女主角。
季賀炎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色.鬼,他竟有那麼多的女人,枉的小媽還對他如此痴情,木子欣想起蘇美蓮,不禁為她悲哀。
木子欣不想再看那些讓人作嘔的場面,那會讓她想起早上顧雲哲在辦公室上演的那一幕,轉頭迎上他,「恆少,這是什麼意思?」
恆少好看的眼睛斂了下,水波粼粼,「接著看,還有你更感興趣的!」
他伸手扳過她的身體,而牆壁上的畫面又是另一番情景,這次換了男主角,由父親換成了兒子,畫面也由剛才的不堪入目,到此時的唯美唯幻。
畫面中的男人,深情款款的看著女孩,有時輕擁、有時淺吻,但更多的是凝視,那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的可以滴水。
原來,他也有如此溫情的一面。
原來,他也有用情至深的那刻。
「她叫悠寧,他唯一愛過的女人……」身後站著自稱恆少的男人婉婉的道來,而聲音比之前卻溫柔了很多。
悠寧?木子欣怎麼會不記得,顧雲哲在意識渙散的時候叫著的名字。
原來是她,怪不得他是如此深情?
「她也愛他可惜他們還是分開了!」說到這裡的時候,恆少停了下來,「是我分開了他們!」
木子欣驚住,似不相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可他的神色里明顯多了一種她看不懂的堅韌,「我不愛她,但也不許他愛她……」
「為什麼?」木子欣不由的問出口。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他冷冷的呵斥她,似乎是對她打斷他的話很不滿意。
「既然你不想告訴我原因,那我也不想聽你們之間的故事,」木子欣突然害怕接下來會知道的一切,她有些著急的想要離開,他卻一把扯住她。
他看著她,她也盯著他,兩個人的目光在交織、較量。
「你,也依然不許愛上他!」這是今晚,他第三次說這句話。
「呵,」木子欣冷笑,「真是有意思,愛不愛他是我的事,你一個不許,我就非要照做嗎?」
「你必須這樣做?」他拽著她的手臂用力,將她箍痛。
「如果,我不呢?」她強忍著痛,卻依然倔強,木子欣最討厭別人威脅自己。
「你會的……」男人說的篤定。
「看完下面的東西,再做決定吧,」她又被重新扳過去,畫面還在切換,突然,畫面上的顧雲哲拿過一把小刀,然後在女孩的肩頭上輕輕的刻了起來,有血滲出,他用手指拭乾,一下一下細緻而精心,彷彿他在刻著什麼工藝品,而女孩至始至終都沒有一絲異樣,彷彿她只是個模擬的木偶,彷彿那刀沒有刺到她,要不然,她怎會感覺不到痛?
當一切結束,畫面定格在女孩肩頭,上面是一個『哲』字,那是他的名字。
木子欣的心在收縮,收縮……
「還要繼續嗎?」木子欣身後的恆少開口,她卻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把她的無言當作默許,畫面再次切換。
畫中的顧雲哲沒穿任何衣服,趴在一張床上,而剛才畫面里被刻了字的女孩,此時也同樣拿起了一把刀,划向他的後半臀,同時有血滲出,她同樣去拭乾,最後,他的身上多了一個『寧』字。
整個過程如之前一樣,顧雲哲也沒有一絲皺眉,彷彿他是個沒有痛覺的人,想到在拉斯維加斯,他的手破了,她稍一用力,他都叫痛的,而另一個女人用刀子在他身上刻字,他都沒有一絲異樣。
愛情的力量終是偉大,大到可以讓人不知痛嗎?可她為什麼在他那裡,感受到的全是痛呢?
「他們把彼此刻在對方的身體上,也刻進了對方的心裡……這麼多年了,誰都走不進去!」恆少的聲音此時透著凄婉,還有疲憊。
木子欣的心,顫的厲害,彷彿剛才那些刀都刺在了她的心尖,疼到最後變得麻木。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她顫顫的,這些畫面遠比早上看到的場面,更讓她難以接受。
「不要愛他,也不許愛他……」恆少又說。
木子欣有些撐不住的身體晃了下,他伸手接住,「要不要休息一下?」
轉頭迎著這張好看的臉,木子欣恍惚了好大一會,「為什麼讓我知道這些?你又有什麼目的?」
恆少將她扶到沙發上,倒了兩杯紅酒,將其中的一杯遞給木子欣,「這場遊戲中,出現了失控的結果……我愛上了那個女人。」
說到這裡,恆少猛啜了一口紅酒,有些急,腥紅的液體順著嘴角溢出,滴在了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鮮紅的,讓木子欣想到畫面里看到的血。
「這可是上好的干紅,怎麼不喝一口?」顧雲哲碰了碰木子欣手裡的杯子。
木子欣此時不想和他討論紅酒的問題,她只想知道,這一切終究是怎麼回事?
「把話說的清楚一點……你們誰愛誰,又與我何干?」
恆少苦笑了下,低頭看著杯里的紅酒,「雖然知道她不愛我,可我就是不甘心,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卻還是無法抹掉那個人刻在她心底的記憶……最近,到處都在曝你們恩愛的場景,她很受傷……因為她只在乎那個人……」
「所以,他不能有愛,也不許有人愛他……他就註定要孤獨一輩子……」這句話像是詛咒,又像是他某種憤恨的發泄。
木子欣怔怔的,還在回味他說過的話,半天,才嚅嚅的開口,「你以為,我會幫你嗎?」
「會!」他說的堅定。
「為什麼?」
「因為你不愛他……」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
「以後,你不會再愛了……」
他像有雙透視眼,將她看的透透的。是的,她不會再愛了,這樣曾經刻著別人愛的男人,她木子欣不會再愛。
不會再愛了?她愛上了他了嗎?那刻,她才正視這個問題,可似乎已經沒有再追究的必要。
好久以後,木子欣起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恆少點點頭,目光定在木子欣慘白的臉上,他知道,她已經愛上了那個人。
女人最會掩飾自己,可有時也是最最不會掩飾,就像此刻,她愈竭力表現的不在意,可她的表情卻出賣了她的心。
為什麼一個個的都要愛上他?明明像顧雲哲那樣的男人糟糕透頂,可那些女人卻如飛蛾撲火般的前赴後繼,他想不明白?
季賀炎讓女人如此?顧雲哲亦是?難道真如人家說的,這種東西也會遺傳?可為什麼偏偏他卻痴情的像個傻瓜?
「為什麼分開他們?」木子欣對這個問題總是不解,他說是自己分開了顧雲哲和悠寧,可又說不愛她,她弄不明白這個男人是何居心?
恆少怔了下,接著搖頭,「這個你不需要知道……該告訴你的時候,一定會說的!」
木子欣苦笑,她又何必知道?顧雲哲不相信她,還用最殘忍的方式羞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