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隻是相似而已
這個男人冷冽的讓人心生寒意,可這種冷又讓人想去溫暖,安蘭看著他雙眉之間那抹化不開的傷,突然好奇起來,她想知道那個沫沫的樣子,是不是真的和自己那麼相似。
墓地,大大小小的墳塋如一個一個的小山丘,在這個草木皆枯的季節,荒涼的讓人心寒,安蘭伸手抱住肩膀,她突然發現這個城市的天氣真的很冷。
繼續向上走,一片養眼的綠色如世外桃園般的吸引了安蘭的目光,而與這綠色唯一不協調的一座大墳和小墳讓她的心一下子收緊,她看到了墓碑上的女人,整個人一下子僵在那裡,甚至她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她和自己竟然有著一模一樣的臉。
喬暮白走了過去,單膝跪在地上,伸手撫著那個冰冷的照片,目光溫柔、一臉疼惜,「沫沫,是不是你看到我太想你了,就派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人來到我身邊?其實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上別人,就算盈盈和你是同胞的姐妹,可我也依然無法愛上她一樣,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
安蘭的心口彷彿被利刃戳了一刀,狠狠的疼著,甚至疼到無法呼吸。
墓碑上寫著:最愛蘇黎黎之墓,安蘭明白了他們的關係,不是夫妻只是戀人。
「安蘭,我能這樣叫你嗎?」喬暮白把目光挪到她的臉上。
安蘭點點頭,向前走了兩步,「喬總,我不知道是這樣?請原諒我剛才的……」
喬暮白搖頭打斷她的話,「太想一個人了,就會出現幻覺,是我嚇到了你……」
「她是怎麼……死的?」安蘭好奇。
喬暮白閉上眼睛,痛苦讓他的五官都擰在一起,看到他這樣,安蘭突然後悔自己多嘴了,「對不起,我……」
「三年前,她坐飛機……出現了空難……」喬暮白說的很慢,聲音微微顫抖。
「啊……」安蘭不能相信的尖叫一聲。
「我一直不相信她死了,我不相信她會真的拋棄我,因為我並沒有見到她的屍體,這裡埋的只是她的一條手鏈和身份證,看到你,我以為是她回來了……」喬暮白看著安蘭,眼神變得溫柔。
「我不是她,我是安蘭」,她提醒他。
喬暮白苦笑,「你當然不是她,如果你是她,怎麼會忘記我?」
安蘭再也說不出別的話,只是心裡彷彿被塞了什麼硬物,堵的她心慌。
「其實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死了,我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喬暮白不知為什麼,今天特別的想說,想把自己壓在心底的話全部說出來。
「你害了她?」安蘭有些疑惑。
喬暮白長嘆一聲,「這個故事太長了,長的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你看到這個小墳了嗎?那裡面躺著我們的孩子……」
安蘭驚措的一下子捂住嘴,「孩子?」兩個字讓她的心又疼了起來。
「如果我好好的保護她,孩子現在也該三歲多了,」喬暮白記得孩子的樣子,即使他從醫生手裡接過時,孩子就沒有了呼吸,可是喬暮白卻記住了他的樣子。
「你們沒有結婚嗎?」安蘭想到蘇黎黎墓碑上的幾個字,她突然問。
喬暮白仰起頭,「這是我欠她的,可惜她卻不給我還債的機會……」
安蘭看著喬暮白,突然發現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的故事,而且似乎還著濃濃的傷,她打了個寒顫,一股寒冷穿透皮膚滲入骨子裡。
喬暮白看了她一眼,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到她的身上,「走吧,這裡太冷了……」
來自衣服上的氣味竄入安蘭的鼻息,她感覺到了一種久違重逢的熟悉,她抬頭看他,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半個月後。
安蘭和喬暮白結束了一天的會議,兩個人走進電梯,「是不是累了?」看著她倦怠的面容,喬暮白微微的心疼。
安蘭淺笑,「還好,在法國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
法國,那個很遙遠的國度,喬暮白也只是去過幾次,沫沫又怎麼會去了那裡?她不是沫沫,喬暮白在心裡又一次提醒自己。
他看著她,目光讓她有些不自在,雖然自那次去了墓地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對她做出什麼逾越的動作,也沒有說出什麼出格的話,可是他偶爾看她的眼神卻讓她的心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安蘭理了一下頭髮,「那個……明天的出差大約要幾天?」
喬暮白看到了她的這個動作,這是她在緊張或者不自在時才會有的,他轉移了自己的目光,「一周左右吧……」
「噢,那就需要多帶幾件換洗的衣服,據說那邊的條件很苦」,安蘭像對自己說,又像是對他說。
電梯打開,兩個人走出去,看著她抬腿離開,喬暮白叫住她,「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去接你」。
安蘭點點頭,「你也一樣,再見!」說完走向那輛藍色的寶馬,而他一直站在那裡,看著她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心一下子空了下來。
喬暮白雖然一再的告訴自己她不是蘇黎黎,她是安蘭,可他看著她的時候,就會把她和蘇黎黎混在一起,所以這一個月,他過的很開心,就算他不能對她說什麼做什麼,可是能天天看到她,他就心滿意意足了。
「少爺,你真的相信她不是沫沫小姐?」杜澤看得出來喬暮白這一個月的變化。
「應該不是的,如果是沫沫,我不相信她會這麼坦然的和我相處,而且我有試探過,她對過去的事毫無反應」,喬暮白記得沫沫失掉孩子時的痛,那天在墓地看到孩子,她竟然沒有一點異常的反應。
「或許她失憶了」,杜澤在一邊提醒喬暮白。
失憶?喬暮白有一秒鐘的怔愣。
「她一直在法國,除了留學之外沒有去過別的國家,這樣的資料不會造假的」,喬暮白也懷疑過,可是那些資料把他的懷疑都駁回去。
「少爺,要不要請私家偵探調查一下,」杜澤不相信除了雙生之外,還能找出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來。
喬暮白猶豫,他雖然很希望她是沫沫,雖然他急需一個肯定的答案,可是他怕這樣做,如果安蘭知道了會生氣,不知何時他已經開始在意她的想法。
「少爺,我認識一個國際私家偵探,他做事一是保密,二是絕對不會出錯,你放心吧,」杜澤看出了喬暮白的猶豫。
「一定要保密」,喬暮白說了一句話算是默許了這件事。
入夜,城市的燈火讓整個城市披上了一件五彩的霞衣,喬暮白立在窗前,卻再也沒有孤單感。
是的,在安蘭來的那一天,他甚至都期待夜晚的來臨,每天的這個時候就是他回想的時刻,一天以來,她的笑、她的動作還有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會在腦子裡放錄一遍。
他還是把當她成了沫沫,當成了自己唯一愛過的女人。
安蘭洗浴完畢,也立在窗前,她想念著遠方的兒子,一個月了,他應該又學會了很多新鮮的事物。
思念像小蟲啃咬著她的心,伸手從抽屜里拿出她們母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小人親吻著她的臉頰,一股幸福的感覺溢滿胸口,卡卡成了她的全部。
「寶寶,媽媽再有五個月就能回去了,你要等著媽媽喲」,安蘭撫著照片,自言自語的說著,淚水卻從眼角滑落。
沒有哪個女人能割除母子之情,安蘭雖然對卡卡的父親是誰一直耿耿耿於懷,可她卻感謝上帝讓她擁有了這個小生命。
第二天,安蘭還沒有起床,芬迪就過來敲門,「蘭,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單獨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我不放心……」
安蘭揉了揉眼睛,看著牆壁上的時鐘,她裹緊了身上的睡裙又鑽進被子里,「他對我沒有什麼的,你也看到了……」
芬迪隨著她走進來,也鑽到她的被子里,「是,他動作和言語上都沒有侵犯你,可是他看你的眼神很炙烈,完全是一個男人愛喬一個女人的眼神。」
「呵呵……你這樣的話最好不要說給傑瑞聽,」安蘭的下巴抵在膝蓋上,眼前浮現喬暮白那張冷冽且俊逸的臉,還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芬迪看著安蘭,「蘭,你記得傑瑞就好,別忘記了明年年底你們就要結婚了…….」
結婚?這兩個字掠過安蘭的心口,她感覺這兩個字離自己太遠。
安蘭拍了拍芬迪的手,「我知道,我是有夫之婦……」
芬迪笑了,「其實中國的男人很奇怪,一個個都像冰塊,彷彿永遠也暖不化……」
「嗯?什麼意思?」安蘭看著芬迪,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
這些日子以來,那個杜澤和芬迪就像是兩個仇家,一見面就會冷目橫對的,可是安蘭總感覺這種仇視下面又似乎在掩蓋什麼。
芬迪沒有發現安蘭的壞笑,「就是那個喬總的手下叫什麼『狼』的,每次一見到我,就像要吃人一般。」
「你叫他什麼……狼?」安蘭幾乎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