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沾滿了鮮血的愛

  「她一直用刀片划自己,現在已經滿身都是血……」


  沒等女傭說完,喬暮白就跑了出去,蘇黎黎一雙眼睛驚恐的看著女傭,身體抖的不行。


  喬暮白趕到阮碧盈房間,看到她正用刀片一下一下划著自己,臉上沒有一點痛苦,更多的一種慘白的絕望,而她白色的裙子已經被染成紅色,她的手臂上、腿上全部都是被刀片劃破的口子,正向外滲血……


  管風明站在一邊,說話的聲音都顫抖,「她誰都不讓靠近,我們離她近一些,她就用刀片更猛烈的划自己,她這是自殘呀。」


  喬暮白是呆愣的,他被她的樣子驚住了,看著她一刀一刀的割划著自己的皮膚,都猶如割著他的心,他看不下去,拳頭重重的打在牆上——


  此刻,他很懊惱晚上對她的絕決,要不然,她怎麼會這樣對待自己?


  「喬先生你不要自責了,趕緊去勸盈盈小姐,不能這樣下去了……」一邊的女傭有些著急的搖著喬暮白的胳膊提醒他。


  看著她不停的揮舞著刀片,喬暮白痛苦的叫出聲,「盈盈……」


  可是,當他試著向前邁了一步,便看到阮碧盈又對著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劃了一刀,甚至他都看到白色的肉翻出來,而鮮血跟著瞬間凝結成滴,落在白色的羊絨地毯上,如一朵一朵盛開的花……


  「你不要過來,我現在誰都不要見,你們都不要我了,連暮白都不要我了,讓我死吧……」


  「盈盈……」那一刀彷彿劃破了喬暮白的心,他又痛苦的叫了一聲。


  「走,你們都走,讓我死……讓我死……」她似乎失去了理智,對著自己的手臂胳膊又是一通亂割,彷彿那些刀子不是落在她的身上,彷彿她不會痛一般。


  「不要……」喬暮白也發瘋一般的跑過去,將她那個帶血的身體擁入懷中,她的身體是冰的,冰的讓他有一種掉入冰窖的寒冷。


  蘇黎黎沒有因為喬暮白的擁抱停止動作,反而更加激烈的揮舞手中的刀片,只是這一刀一刀都劃在喬暮白的身上、臉上,一股股腥熱的液體奔涌而出,瞬間,他也血肉模糊。


  「盈盈,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傷害自己?」喬暮白顧不得身上的傷痛,顧不得她也在傷害自己,他緊緊的抱著她,緊緊的抱著……


  「啊……放開我,放開……你們都不要我了,我不要活了……」阮碧盈悲凄的哭聲,讓所有的人都一陣心酸。


  「我錯了,暮白不會不要盈盈的,」喬暮白現在終於明白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她對自己的依賴也超過了他的想像。


  「你騙我,你不要盈盈了,」阮碧盈沉在他寬闊的懷抱里,激動的情緒平復了下來,手裡的刀片從指尖滑落,站在一邊的女傭快速跑過來,將刀片拿走。


  「暮白,不要離開盈盈,不要不管盈盈……」阮碧盈用沾滿鮮血的手捧起喬暮白的臉,帶著期翼、帶著乞求、還有著卑微的可憐。


  喬暮白的心在瞬間被粉碎,一點一點的飄落,如同阮碧盈掉下來的眼淚,「暮白要盈盈,暮白會一直和盈盈在一起……」


  聽到他的話,阮碧盈那張慘白而痛苦的臉,露出了笑容,像是一個得到滿足的孩子,而這個笑容只持續了一秒,然後她捧著他的手滑落,而她的身體也直直的倒了下去……


  「盈盈……」喬暮白驚恐。


  「快,快送醫院!」管風明哆嗦著咆哮。


  阮碧盈柔弱的身體在風中搖曳,喬暮白抱著她奔跑的樣子落到蘇黎黎的眼裡,她的一顆心也跟著流血了。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蘇黎黎咬著嘴唇呢喃。


  連續兩天蘇黎黎都沒有見到喬暮白,她一個人呆在這樣陌生的宅院里,她的心越來越冷,冷到她感覺身上的被子都是冰做的。


  喬暮白從醫院裡回來,抬頭看到他的房間里亮著的那盞燈,淡淡的光暈透過窗帘傳過來,讓他這兩天疲憊的心一下子找到了依靠,加快了腳下的步子,他快速來到房間推門而入,而映入他眼帘的竟是床上那個蜷縮成團的身影。


  心,一下子緊了,這兩天他顧著另一個的時候,竟然忽略了她。


  「沫沫……」他走過去,輕輕的叫了一聲,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還醒著?

  只見蘇黎黎的身體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的轉過身來,她的一雙手緊緊的揪著被子,無助中帶著恐懼,一雙美麗的大眼神空洞無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又突然有一股晶瑩的液體奔湧上來。


  她的嘴唇動了三下,才聽到她發出聲音,「她沒事吧?」


  喬暮白的心被扯痛,他上前一把抱住她,「你是不是害怕了?」


  蘇黎黎眼裡涌動的液體奪眶而去,如決堤的洪水將他的肩頭打濕,可是她哭的嗚咽,卻仍在問,「她怎麼樣了?到底有沒有事?」


  喬暮白搖頭,「沒事……沒事……」


  聽到他這樣說,她僵真的身體一下子軟了下來,她的雙臂緊緊的抱著他的,「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他明白她的害怕是什麼,她怕阮碧盈有事,她怕他會傷心,她怕的太多,太多……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喬暮白良久以後才說出這句話。


  蘇黎黎哭完了,她才想到那天看到他也渾身是血,慌的從他的懷裡掙開,一雙眼睛在他的臉上、身上亂看,眼淚如珍珠般的一顆一顆滾落,手指撫上他的傷口,「很疼,對不對?」


  喬暮白拉過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不疼,我是個男人,這點傷不算什麼的。」


  蘇黎黎抽出手,繼續撫摸著傷口,「你撒謊、你騙人……明明很痛的,為什麼非要裝作不痛?」


  她的吼叫,她的責怪讓他無言以對,「不要擔心我,我……」


  「我擔心你,我擔心的都要死了……可是你不回來,連個電話也沒有,至少……至少你要讓我知道你……你們是平安的……」


  蘇黎黎心疼的同時還有責怪,這兩天她每一分一每一秒都過的如坐針氈,她害怕阮碧盈有事,她害怕他有事,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日子這般難捱。


  「對不起……」喬暮白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他所有的疲憊一下子懈怠下來。


  「別說話,我累了,」他最後疲憊的說完這個字,竟趴在她的肩頭睡著,直到他的身體越來越重,她將他扶好躺在床.上。


  下床給他脫鞋子,上面竟然附著一層灰塵,這是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還有一雙白色的襪子都染上了異味,這樣的他是累了,連她都感覺到了。


  蘇黎黎跪在床前,看著他的樣子,只是兩天,他就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鬍子長到黑青,一雙眼睛似乎也凹了下去,這兩天他究竟是怎樣過的,她都不敢想下去了。


  伸手撫摸他的鬍子,手指被扎了一下,疼到心底,蘇黎黎看著這樣的他,淚水止不住的再次落下,她的臉貼住他的,「如果真讓你這麼為難,或許我就不該回來。」


  這一夜,她守著他卻仍是無眼,她想了太多,想到最後頭都疼的厲害,還記得半夜他翻身將她攬入懷裡,嘴裡輕輕的叫著她的名字,「沫沫……」


  她知道他一直記著自己,縱然她現在躺在他的懷裡,可他夢裡依然記得自己,她知足了。


  清晨,陽光灑進來,睡了足足十二個小時的男人睜開眼睛,他看到自己已經褪掉了襯衣和褲子,眼睛四處看了一下,卻不見昨天晚上的那個女人。


  「沫沫……」揉了揉頭髮,他對著衛生間叫了一聲。


  蘇黎黎出來的時候,手裡提著他的那雙皮鞋,只不過現在已經是光潔如新,看著他又重新煥發光彩的眸子,蘇黎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你醒了?」


  喬暮白沒有答話而是笑著走下床,在她抬頭之際將她整個人攬入懷裡,「誰讓你做這個的?這個讓傭人做就可以了。」


  「我……我就是想給你擦鞋,」她起初被他指責的話嚇到,可是抬起臉對上他的眼睛時,她突然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


  這樣的話他是第一次聽,卻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溫馨,他用手撓了撓她的頭髮,「傻瓜。」


  蘇黎黎聽到他的話,心裡酸酸的,伸手抱住他的腰,「我就是傻,傻到明知道這樣回來會讓所有的人受傷,可還是跟你回來了。」


  喬暮白親吻著她的頭髮,「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


  聽著他篤定的話,蘇黎黎半信半疑,「她如果還這樣怎麼辦?」


  她知道女人一旦認真起來有多可怕,她真的害怕阮碧盈會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那比她捅自己一刀還要痛。


  「我說過時間會解決一切的,相信我,也相信自己,」喬暮白雖然嘴上這樣的說,可心裡並沒有多少把握,當他看到阮碧盈用刀子一下一下划傷自己的時候,他真的被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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