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孩子是他的
喬暮白的反應和蘇黎黎一樣,雖然她懷孕這件事,他還在懷疑,可是在這話毫不猶豫的說出來以後,他才發覺在內心深處,他是認定這個孩子的。
凝視著沒有多少生息的女人,喬暮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語氣冷戾,「你在這裡住下,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蘇黎黎痛苦的閉上眼,「我不要做第三者。」
喬暮白的手握成拳頭,他被『第三者』這三個字氣到,「沒有第三者。」
「可你……」蘇黎黎想反駁,還沒張開嘴,就被他的冷冷打斷——
「你少給我胡思亂想,從今天起你就安心養胎,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跟我之間註定了糾纏一生。」
糾纏一生?
多麼美好的字眼,可是她還有資格嗎?
蘇黎黎苦澀的笑了笑,「請問喬先生,你所謂的和我糾纏一生,是以有婦之夫這個身份嗎?」
喬暮白拳頭再次握緊,額頭也青筋凸起,這個女人總是有惹火他的本事,看著他這樣,蘇黎黎別過臉,淡淡的道,「你放我走,我會消失,不會讓孩子成為你的負擔。」
「你敢?」喬暮白的手指插入她的發間,緩緩收緊,讓她看著自己,咬牙切齒的警告,「敢消失,或是敢動他,我就要了你的命。」
蘇黎黎的心疼的像是刀絞,她直視著他暗潮湧動的眸子,反問,「那麼你告訴我,為什麼要留下我們?留下我們幹什麼?讓我們被人唾棄嗎?還是為了讓他叫你一聲爸爸?」
此刻,她的眼睛像是被吸去光澤的玻璃球,只剩下一片灰暗,那是絕望的黑,喬暮白看著,心悶澀澀的,卻是被她的反問氣到,「難道他不應該叫我一聲爸爸嗎?」
蘇黎黎怔了下,垂眸,再也無力和他對視,喃喃道,「這孩子不是你的……」
話音一落,她的頭皮傳來被扯裂的疼,喬暮白眯著眸子,眼底爍動著危險的光芒,盯著她,一字一頓,「這種事你最好想清楚再說,我說過了,孩子不是我的,我會送你們一起下地獄,也包括那個男人。」
疼痛讓蘇黎黎惱怒,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下來,「喬暮白你混蛋,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沒權干涉我的事,我和誰生孩子也是我的自由。」
身子被猛然推倒,摔在了床上,喬暮白俯身,薄涼的指尖在她的唇邊划著圈圈,吐字如冰,「你似乎記憶變差了,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你的一切都和我有關。」
「你無恥!」蘇黎黎仍不願屈服。
他被罵,一點都不惱,聲音反而柔軟下來,「乖乖的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好好過日子,再胡亂來,我不保證會做出可怕的事來。」
說這話的時候,喬暮白的黑眸有一簇火苗在跳動,蘇黎黎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這是恐嚇,威脅!
他是這樣,藍知玉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他們一個要留她,一個要趕她走,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對?
女傭敲門,送來飯菜,大概是他交待過,都是清淡的,可是現在的蘇黎黎一點胃口也沒有。
「吃飯,」他命令的口氣。
她抱著枕頭,把頭埋在裡面,他的聲音再次響在耳邊,帶著邪肆的味道,「你是準備讓我喂你?」
他說得出做得到,蘇黎黎現在實在沒心情再和他鬧,不得不抬起頭,「我沒胃口。」
此刻的她,眸中含淚,欲滴還忍,讓人看著心像被什麼梗塞一樣難受,只是這並沒有讓喬暮白心軟,「你沒胃口,可你肚子里的小東西會餓,」他說話的語氣依舊森厲。
經他一提醒,蘇黎黎也知道自己不能固執,既然決定留下這個孩子,就不能虧待他(她),她拿起了筷子,強迫自己去吃,可是才吃一口,胃裡就難受起來。
她跳下床,直奔衛生間,一陣狂嘔,吐完后,扶著洗漱池粗喘起來,一隻大手端著杯子遞過來,「漱漱口。」
蘇黎黎沒有接,隱忍的眼淚流了出來,為了這個孩子,她真的受了太多的委屈,身體的折磨不算,先是擔驚受怕,現在又要被他囚禁,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看著她哭,喬暮白心裡也不是滋味,強行扳過她的臉,把她拉入了懷裡,下巴頂在她的頭頂,將她緊緊的抱住,他知道她受了很多的委屈。
難得的沒有爭吵,兩人相互依偎著,直到手機響起,打碎了這片刻的安寧,她從他懷裡移開,他給她抹了下眼淚,「我接個電話。」
走出房間,喬暮白才掏出手機,看到是杜澤打來的電話,他眉頭一緊,快走兩步回了自己的房間,打接通電話——
「喬總,已經查到了,」電話一接通,杜澤就趕緊彙報,「我找過給她看病的醫生,已經確定過,辛小姐她懷孕兩個月了。」
兩個月?
他們離婚的時間還不到兩個月,那孩子果然是他的。
杜澤說完,半天也不見那邊有動靜,試探的又叫了聲,「喬總,你還在聽嗎?」
「杜澤,」喬暮白出聲,「你確定?」
「嗯,我有病例,」杜澤此刻才發現喬暮白的聲音是顫抖的,可這是很稀罕的事,要知道喬暮白就算泰山壓頂都面不改色的,現在卻因為蘇黎黎懷孕的消息而激動,他定是開心吧?
杜澤也暗為喬暮白高興,可是一想到蘇黎黎和聶鴻川的關係,他不禁又擔心起來,這樣的三角關係,真是……
「杜澤,這件事不要讓外界知道,尤其是媒體,醫院那邊你負責封鎖消息,任何人都不能向外泄露,」喬暮白囑咐。
「我知道,總裁放心,」杜澤應著,「不過……」
他的欲言又止,讓喬暮白的心收緊,「杜澤,你何時這麼婆婆媽媽了?」
「不是,」杜澤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不過聽出了喬暮白的不高興,他還是說了,「負責給辛小姐檢查的醫生說,辛小姐曾找過她,在做流產手術。」
「……」那邊沉默,死一邊的沉默,杜澤雖然沒在當場,卻已經感覺到了喬暮白的怒意,沒錯,喬暮白此刻拳頭緊握,一隻筆已經被他折成了兩段。
她說,不會讓孩子成為他的負擔。
她說,會離開他。
原來,她根本就沒想留下這個孩子。
「喬總,」杜澤極小心的又叫了聲,想把醫生交待的話說出來,只是這邊的喬暮白已經無心去聽,倏的掛了電話。
杜澤在這邊望著手機呆了會,最後聳聳肩,其實說不說出沒有必要,畢竟蘇黎黎還是留下了孩子,不是嗎?
別墅里的喬暮白立在黑暗之中,整個人向外散發著比這黑暗還冷的氣息,一想到那個女人要拿真是他的孩子,他就恨不得把蘇黎黎給撕碎了。
但是,他怎麼能?
現在她懷著他的孩子,是他的……
他要做爸爸了!
爸爸,這兩個字曾經是他想要卻得不到的奢侈,如今他也要當爸爸了……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做爸爸,也沒人知道他其實很喜歡孩子……
他不敢想像,當有個粉嫩嫩的娃娃,抓著他嫩生生的叫他爸爸,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幸福?
這種心情讓他有種想要飛起來的感覺,心口像有什麼在來回的撞,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哪怕面對幾億大單,他也不曾如此焦灼過,而這一刻,他的心情無法形容,好像長這麼大,他還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激動過。
好久,喬暮白才平復下自己的心,想到剛才她的難受嘔吐,想到她說要離開,想到杜澤說她曾經想要流產,他又坐立不安起來。
甚至,他有些害怕……
他在房間里再也呆不下去,猛的拉開房門,快步往蘇黎黎所在的房間走去。
女傭正好端著飯菜從房裡出來,看到喬暮白,低聲道,「辛小姐睡了,不過好像並沒有吃東西。」
喬暮白瞥了眼飯菜,根本就是沒有動過,想到她吐的痛苦樣子,他揮揮手,「去煮點白米粥,她醒了再送上來。」
「是,」女傭退下,喬暮白推開了房門。
寬大的床上,她嬌小的身子側躺在一邊,遠遠的看去,無端的就讓人心疼起來。
走近,喬暮白拂開她頰邊的髮絲,她的臉色蒼白,就像是一隻未塗鴉的白紙,離婚後的她愈發的纖細了,這樣躺在那裡,讓人有種隨時都會被風吹風的恐慌。
喬暮白的手抬了抬,最後握住了她的手,可哪怕他已經極輕,她還是被驚醒,雙眸無神的看著他,裡面爍動著茫然。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聲音已經不再似先前冷戾強悍,多了柔軟,見她還戰戰兢兢,索性將她拉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溫熱的唇緊貼著她的額頭,「我是孩子的父親,為什麼不告訴我?」
一想到她要打掉孩子,或者帶孩子永遠的消失,他的心就像是隨時要噴發的火山。
蘇黎黎被他這樣抱著,聽著他帶著關心的質問,心裡愈發的難受,「告訴你又能怎麼樣?我們已經離婚了……」
下一秒,她的唇被他的壓住,只是那樣的壓著,他模糊而痛楚的聲音從他們緊貼的唇間溢出,「沫沫,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