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滄海桑田
林柔剛到府中，管家就來了，「夫人，老爺讓你去大廳。」
「現在？去什麼大廳？出什麼事了嗎？」林柔有些奇怪，自己剛到府中，這就按耐不住了？
管家在後側走著，突然說了一句，「雪姨娘。」
林柔腳步一停，接著繼續向前走，只是走的好像更加的決絕，只留下一句「謝謝」飄在殘風中。
到了大廳只見雪姨娘梨花帶雨的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林柔看向前方的男人，對著她，怒目而視。
林柔漸漸的，漸漸的，開始放鬆了起來，落落大方的拜見常言，「林柔，見過老爺。」
常言看著林柔，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絕色佳人，呆了呆，卻不想雪姨娘輕碰了一下他，他立刻回過神來。
「林柔，你去哪了？出去了為什麼都不向我報備一聲！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老爺放在眼裡！」
林柔看著他，平靜的一笑，「林柔去見自己的女兒了，怎麼了？老爺？」
常言突然愣住了，這樣的林柔他從前也見過，但，那是從前，她還沒嫁給他的時候。
「怎麼了？你出去為什麼不說一聲？啊？還有誰能證明你去見常錦繡了？」
林柔看著他，在心底說了一句話，看看吧，林柔，這就是你曾經的男人。罷了，罷了。
雪姨娘這時候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姐姐不是要我來侍疾嗎？姐姐怎麼一大早就不在院子里了啊？」
林柔看著她，也不說話，就是一直笑，雪姨娘，你可一定要繼續啊，一定啊。
林柔一直淡定的站在那裡，雲淡風輕，好像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似的。
雪姨娘咬了咬牙，最討厭這份雲淡風輕！看你是不是能這樣一直的雲淡風輕下去！這次就是小賤人常錦繡，也救不了你！
氣氛就這樣一直僵持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有動作，最後這詭異的氣氛在門口的一陣嘈雜聲中消散了。
「管家！管家！」常言喊著管家，似乎急於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時候，管家急急忙忙出現，走的很急，卻向著林柔說了一句，「夫人，這，外面的人說……」
但還沒等管家把話說完。林柔就說了一句，「我知道。」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竟理都不理常言幾個人，常言怒吼聲從身後傳來「林柔！你去哪！林柔！你給我站住！」
管家這時候說話了「老爺，外面是一些搬東西的。說是夫人買的……」說著好像有點難堪，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時候雪姨娘立刻見縫插針：「老爺，你看姐姐，怎麼可以這樣呢。又花府里的銀子不說，還這個樣子對您，真是不太合適呢。」
管家突然變了聲調「雪姨娘，還請您嘴上留情。」雪姨娘立刻抓上小辮子說，「呦，管家也替姐姐說情呢，我可不敢再說了。」
卻沒想到管家來了句，「我是說，給您自己。」接著就不說話了。彷彿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舌。
老爺，有些人走了就是走了，再等也不會回來。在您心裡，夫人當真比不上雪姨娘啊，對夫人而言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再勉強也只是徒然。
可是您原本可以很幸福啊，有些人可以很幸福，一眨眼，就一起過了一整個永遠。有些人可以很幸運，手一牽，就一起走過了百年。但是有些人明明很努力了，卻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也許老爺您不是可以和夫人一輩子的人，不是可以和夫人說一輩子的話，希望某一天老爺你也能做到夫人這樣不勉強，能放下。
「老爺！老爺！您快去看看吧！」一個婢女快步跑過來，對著常言就是一句，「老爺，夫人買了好多東西，還有不少是老爺的呢。」
「什麼？」
「什麼！」
當這些人浩浩蕩蕩的到院中時卻看到林柔在對著大傢伙笑著說，「這是我自己的錢，不是府里的錢，大家相處了這麼久，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你們的，趁著這次出去我多買了一些，送給大家！」
當林柔轉過頭看到常言時，平淡的將一份包袱遞給管家，管家接過，沉默著，低著頭，送到了常言身邊，常言看著林柔，總感覺哪裡不一樣，但難堪充斥著他的心臟，將雪姨娘狠狠地呵斥了一翻。
「你在那裡亂嚼什麼舌根！說什麼去私會！說什麼貪污公中財產！你這個婦人！」
說罷，尷尬的看了看林柔，說了一句，「柔兒，我……」
林柔平靜的說了一句，「老爺，您累了，去休息吧。」
老爺，什麼叫真正的放下？就是現在，就是當我再次面對你時，那種過往時的難堪、我曾經惱怒憎恨的人，如今都心如止水，不再起心動念，坦然面對，一笑了之。
老爺即便你在別人面前，再次給了我難堪，再次想釋懷，我都沒有想要說的話。對我而言，你就是別人的故事，心裡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放下，莫過如此。
正當林柔想著這些時，雪姨娘立刻活過來了，雪姨娘怎麼也想不通，明明之前她派去跟蹤林柔的小廝說看到林柔和一個男的進了一間客棧，還要了房間，怎麼會成了在茶館和常錦繡？而且帳房上也確實是少了一筆銀子，怎麼回事？
雪姨娘不甘心的問林柔，「你騙人！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你是去見了一個男人，明明是！為什麼！而且公中確實虧空了一筆銀子！」
林柔看著她，那種眼神好像是一種悲憫，一種同情。
「我見得人，就是錦繡，虧空的銀子，你現在去看看，還有嗎？」
林柔走到雪姨娘旁邊，四下無人，林柔問雪姨娘，「你看到我見男人，你確定是我嗎？你說少了一筆銀子，怎麼不去問問老爺呢？雪姨娘。」
林柔笑了笑，「雪姨娘，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不然。遊戲怎麼玩下去呢？」
正當雪姨娘氣急敗壞的準備走時，林柔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說了一句，「雪姨娘，這是你的禮物，一隻左臉貼在右臉上的小丑。」
打完了這一仗的林柔深呼吸了一下，錦繡，娘做的很好，娘的一生很像是在霧中行走，遠遠望去，只是迷濛中一片，辨不出方向和吉凶。
可是現在，娘鼓起了勇氣，放下憂懼和懷疑，放下了以為會放不下的多餘的情感。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的時候，娘發現，每走一步，娘都能把下一步路看得清楚一點。
錦繡，你說，娘說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