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蘇墨瞳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提醒道：「爸，您要做什麼我不想管，但是請別忘記澤銘現在是您的女婿！」


  那邊，蘇爸爸似乎一怔，語氣里有了點尷尬，竟然帶了一絲惱怒地反駁：「你以為我會還當他是女婿啊？」


  沒有辯駁，蘇墨瞳岔開話題：「您和媽還好吧？」


  蘇爸爸道：「對了，我看電視上你那個婆婆家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這事也傳到家裡去了嗎？看來電視的威力真的很強。


  「大概吧！」蘇墨瞳輕聲道，給了個模弄兩可的回答。


  「澤銘呢？這陣子我怪想他的，這孩子每次打發司機來給送東西，自己也沒時間，你可照顧好他，他可比你強多了，一星期派人來送一次東西！」


  蘇墨瞳一下幾乎失語，「送什麼？」


  「吃的用的穿的！」蘇爸爸道。


  「為什麼你不早說？」蘇墨瞳錯愕。


  「說什麼說？女婿送的，又不是外人？」


  蘇墨瞳發現說不下去了，因為思維的事，也因為的確忽略了父母一些事情，一方面汗顏，一方面感動，曹澤銘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太多細緻周到的事，連她的父母都顧及到了。


  「我打電話就是告訴你一聲，要是你這個領導還有私心，就算他在這裡包村，我也不會讓他那麼好過！」


  蘇墨瞳立時回神，道：「爸，那是工作的事，領導會有領導的安排，你不要跟著參合！」


  「我提提意見讓他們給村裡辦點事，誰讓他是工作組的來著，換了別人來我也一樣提意見！」


  「爸爸，如果顧默宸沒有曾經去過我們家，欺負過我，你還會這樣嗎？」蘇墨瞳問。


  「你——」


  「爸，你不怕他，無非是因為他愧對過我。你願意說，願意提意見，都可以，請你不要為難工作組的正常工作！」蘇墨瞳發現自己突然說不下去了。最後，輕聲道：「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后，電話又有打進來的，一看號碼是曹澤銘。「澤銘？」


  「剛才電話佔線呢！」曹澤銘道。


  「嗯！我爸打來的！」


  「蘇爸？」


  「嗯！」蘇墨瞳點點頭：「澤銘，你是不是每個星期都讓人送東西回去？」


  「呵呵，他告訴你了啊？」


  她說不出的感受，就像被施捨，又覺得這樣的習慣不好，「是他要的嗎？」


  「沒有，墨墨，我只是想感謝他們養育了你！」


  「我怕很多時候習慣累加習慣，形成了應該，而不做的時候，會恐怕就接受不了了！」


  「不用擔心那個！」他笑笑：「咱又不是養不起，再說蘇爸也就是抽煙喝酒喜歡顯擺顯擺，這些很多人都有的，沒啥！墨墨，你不要心裡有負擔。」


  蘇墨瞳不是有負擔，是很多時候，蘇爸的一些習慣會露出來，比如今天打電話，明明知道顧默宸跟她之間鬧到那樣的田地還再去要求，他知道顧默宸不會拿他怎樣，打著為村裡辦事的旗號很多時候就是為了顯擺自己，他又不是村支書，也不是村幹部，換了別的人，他絕對不會這樣問的，他只是想要人知道他能跟工作組的人說得上話。這些是蘇爸偶爾會露出來的一些不好的習慣。


  「孝敬他們是應該，但是那是我的責任，澤銘，不是你的！」


  「墨墨，我是誰呢？」曹澤銘反問。


  蘇墨瞳一怔。


  「我是你的老公，你的父母我不該孝敬嗎？」


  她沒再說話。


  「別把我當成外人好嗎？我希望你時時刻刻記得我是你的老公，我可以為你分憂解難，可以讓養過你的父母親，親人們過上比以前好一些的日子。其實他們是有些小習慣不太好，但是他們都不是壞人，我也會適可而止不去縱容的十分厲害，在我們能承受的範圍內縱容一下他們，沒有什麼負擔，墨墨，別亂想好嗎？」


  「好！」尾音很低，如同一個嘆息，很快地消散在空氣里。


  「傻丫頭！」曹澤銘嘆了口氣。


  「你今天換藥了嗎？」蘇墨瞳問。


  「換了，現在我已經可以下床自己去廁所了，所以不用擔心，再過幾天就能拆線，然後回去！」


  兩個人在電話里聊了接近一個小時，蘇墨瞳睡覺的時候已經十點。


  等到第二天進單位的時候，依然是看到了顧默宸，他像以往一樣，來的很早，他穿了一件深色的恰克，裡面一件羊絨衫，不張揚，不萎靡，整個身影在早晨的陽光里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只是再強的儘管也遮蓋不了他有些糟糕透頂的臉色。


  似乎感受到有視線看著自己，他驀地回頭，就看到大門口站著的人，一雙眼睛如同泛著霧氣，在他看過去的時候，那雙眼睛，轉向了別處。


  她好像做錯了事一般，似乎不敢看他，卻還是強制自己去平靜，很多時候，人大概就是這樣，不得不繼續自己並不情願的事。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隨後轉回視線，從車裡拿出一些文件，在蘇墨瞳上樓后，才上樓。


  上班一會兒，秘書科通知參加包村的人員去領民情日誌，亓雲峰打電話過來告訴她說不用她來領了，他給送上來。


  然後一同來的還有顧默宸他們組的徐副科長，他說：「小蘇，你是蘇家村的是不是？」


  蘇墨瞳點點頭。「是的，徐科長！」


  「那什麼，我有事請教你一下，你是那裡出來的，應該比較了解情況！」


  「嗯！好的，有事您吩咐就好！」


  亓雲峰把手裡的民情日誌給了蘇墨瞳，然後道：「你們聊，我下去了！對了蘇墨瞳，今天中午午餐時間，李局長說要們買點墊吧一下跟著下村，晚上回來！」


  「好的！」蘇墨瞳接過日誌。


  「日誌不能空著，隨時可能抽查，從下村開始，都要記錄！」亓雲峰又交代了一句。


  「好的！」蘇墨瞳再度點頭，那本日誌，就像是日記本一樣，比普通的日記本大，比A4的紙張小點，寫滿一本，應該可以的吧！


  亓雲峰走後，徐副科長問她：「我想了解一下，你們村有多少戶？」


  「這我現在也不是很了解了，因為之前很多人不分家的，後來結婚生子的好像跟老人分家了，所以這樣分開的就說不準了，四五年前我們村大概有480戶吧，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了！人口有兩千多點，也不是具體的數字，這個村兩委應該可以清楚的！」


  「我也是大體摸摸底，昨天去的時候沒摸到實底，你們村有沒有那種比較不太好說話的？」徐科長其實真正擔心的還是這個，因為顧默宸雖然是組長，但是具體工作執行者還是他的，所以他還是要摸清情況。


  「不太好說話的？」


  「就是村霸什麼的！」徐科長解釋了一句。「我不是貶低，是你知道，每個村都有那麼一兩個說話不太順的人，比較極端，比較挑剔，可能會在這個過程里為難我們的工作，不配合！」


  蘇墨瞳一怔，笑笑，很坦然：「是有的！不過現在不知道在不在外面，前兩年我回家的時候聽說被判刑了，因為鄰里糾紛，現在出來沒出來我不清楚呢！」


  「姓什麼？跟你一樣姓蘇？」


  「不是，姓劉，我們村叫蘇家村，但是很多外姓人家，比如劉，張，江，陳，董這幾個姓人家還是不少的。進了監獄的那個姓董，名強，連續三次進去了，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姓陳名利，也進去一次，陳家在蘇家村也是一戶大家，我們支書姓陳，村主任姓張，會計姓江，計生委員姓陳！」


  「怎麼就沒有姓蘇的？」徐科長很是訝異。「蘇家是大姓啊！」


  「有！」蘇墨瞳笑笑：「都是生產組長，我明白徐科長您的意思。您是不是很奇怪怎麼蘇家村當支書和村長的是外姓人？」


  「對啊，我就是這意思！」


  「蘇家是大姓不錯，但是大概是因為人口太多，所以很多時候選不出合適的可以做領導的，最後乾脆誰也不選，選了外姓人，這樣大家都不做，可能心理比較平衡吧！」


  「這種情況我遇到過，很多時候的確是寧可都不做讓給外人，也不能讓自己人得到實惠！爭來爭去，最後爭得頭破血流，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徐科長還是很有感觸的：「對了，你覺得蘇家村最急待解決的民生問題是什麼？」


  「灌溉井吧，我一直覺得我們村的機井不夠，且機井很多都是簡易井，連個蓋子都沒有，隔壁范村就很好，每個機井都蓋了房子，有專門的人拿著鑰匙！」


  徐科長用筆記錄了這些，很認真的樣子，看的蘇墨瞳都覺得佩服，徐科長的工作態度真的值得人學習。


  「還有嗎？」


  「路吧，村裡道路需要修！小學建設，桑蠶養殖，無公害蔬菜種植好像也有了，可以擴大規模，徐科長，這些都是我隨便想的，您這樣記下也不一定用得著！」


  「你說的比較客觀，我還是記上吧，對了，你爸媽那裡有沒有急需解決的問題？這次我們過去，可以幫忙解決！」


  「沒有的！」蘇墨瞳搖搖頭。


  「那也行，有的話，你隨時打我電話！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徐科長一句自己人，讓蘇墨瞳很是尷尬，大概也理解了他的意思，都是同事，同事的家裡，需要照顧的話，也正常。


  「好的，徐科長，真有事我不會客氣的！」


  「謝謝你小蘇，耽誤你工作了，你提供了很有利的信息呢！」


  徐科長記錄下后，就下樓去了三樓，進了顧默宸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