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孤家寡人
蘇墨瞳的心狠狠的一抽，胸口不自覺的起伏了一下。只是她用力的咬了咬泛白的唇瓣，才不讓自己情緒崩潰。
他怎麼能得了胃癌呢？
曹澤銘望向蘇墨瞳，一瞬間遽然別開眸子，「墨墨，你還是聽到了，我以為你晚一點才會回來！沒想到你還是聽到了。」
「你為什麼要瞞著我？」蘇墨瞳還是無法相信這個震驚的事實，「這不是真的，澤銘，你說，這不是真的！」
「墨墨！」曹澤銘哽咽了聲音，心中的愧疚更深：「我跟她一樣，自私自利，明知道自己得了病，卻還是不想放手自己想要的鐘情的！這就是血緣，我是她這個歹毒的女人的兒子！」
曹澤銘指著遲雲。
遲雲也是無法相信的，可是看到蘇墨瞳那張蒼白的臉，哆嗦的唇，她眯起了眸子，沉聲：「叫醫生來！」
林銳在門口，第一時間開口：「化驗報告應該出來了，我去送檢的，現在讓醫生過來，順便把報告也拿過來！」
林銳去找醫生。
目前，曹澤銘住的是普外病房。
很快，醫生來了。
一進門，先瞅了一眼曹澤銘，接著，望向屋裡的每一個人，然後曹澤銘的視線跟他對視，醫生問他：「感覺怎樣？」
「湊合！」曹澤銘給了兩個字。
「醫生，我兒子到底得了什麼病？」遲雲終於還是問了，只是，她此刻又恢復了平靜的姿態，臉上是肅然的神色，望著醫生的眼神犀利無比。
「車禍！」醫生道。
「出了車禍呢？」
「沒有了！」醫生望向遲雲，很是平靜。
「癌症的事呢？」遲雲突然抬高了聲音。
醫生明顯一怔，望向曹澤銘，良久，才說：「看來瞞不住了，曹先生，你這病，應該跟你的家人說清楚！」
曹澤銘目光落在蘇墨瞳的臉上，她的眼圈紅紅的，上午哭成桃子的眼睛還沒有消腫，這晚上又經歷這樣的打擊，他很愧疚。
面對曹澤銘那充滿歉疚和心疼的目光，蘇墨瞳的目光怔怔地望著他的眼睛，一股酸澀難擋的氣流從心間湧出，她輕輕地握住他的剛硬而溫暖的大手，可是縱然再堅強，當她知道他得了胃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顫抖了身子，這比他跟顧默宸是兄弟更打擊她，這一刻，千絲萬縷的情緒澎湃地蕩漾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胸口。
蘇墨瞳的眼睛里漸漸酸澀。於是慌忙調轉了視線，不讓曹澤銘看見她眼底的疼痛。
可是，當醫生肯定地說出他：「是的，化驗報告剛出來，胃癌早期！」
這話說出的時候，蘇墨瞳忽然就失聲痛哭了出來。
她無法控制！
曹澤銘心中一顫，那原本就含著愧疚的眼睛，轉微微地低垂，眸子被籠上一層厚厚的陰鬱的暗色，他眉心緊鎖，額頭青筋根根暴起，口氣堅定而強硬，道：「墨墨，不要哭，我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
「醫生，你確定化驗報告沒問題？」遲雲第一時間提出質疑。
醫生很平靜地望著遲云：「有質疑的話，可以上訴，或者請求更權威的部門來鑒定，我們B城一院乃三甲醫院，女士若是不信，可以去北京，或者上海或者國外，更好的醫院來複查！」
這話一說出，遲雲微微一怔，眯起眸子看了醫生良久。
這醫生面不改色，然後又說：「胃癌早期，有不少癥狀，比如上腹不適是胃癌中最常見的初發癥狀，約80%患者有這種表現，與消化不良相似，如發生腹痛，一般都較輕，且無規律性，進食后不能緩解。這些癥狀往往不被患者所重視，就醫時也易被誤認為胃炎或潰瘍病。」
「前不久你住院，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蘇墨瞳想起他幾次胃疼，心裡更著急了，淚珠子一顆一顆地滾落下來。
癌症，就好像是宣判了死刑一樣，她只要一想到顧寧川也死與癌症，心就要窒息了。如果澤銘他蘇墨瞳不敢想下去，她心中已經兵荒馬亂。
遲雲的臉色也很差，她的臉色白了又白，好在她還能保持平靜，曹澤銘一直胃不好，她是知道的，澤銘動不動就胃疼，一直是確診胃炎，怎麼就這樣了呢？
醫生又道：「尤其他這樣年輕的患者，很容易被忽視的，一直覺得是胃炎潰瘍，所以也不在意，可能也就做個鋇餐透視，最多做個胃鏡。曹先生，你做過胃鏡嗎？」
曹澤銘道：「沒有，那個那麼疼，還不如直接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蘇墨瞳倒抽了一口冷氣。
遲雲的臉色已經青紫了。
曹澤銘沒去看蘇墨瞳，他眼中藏了一抹愧色，還有更多的心疼。
「再者，家裡有癌症病人沒有？比如親屬，父母，祖輩，或者兄弟，可有患過癌症的？如果有的話，那患病的可能性就很大」
「有啊，前不久就死了個淋巴癌的！」曹澤銘這時候很配合的開口。
遲雲的臉色變得更青白了，她的身子也跟著踉蹌了一下。
曹澤銘哼哼道：「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都死了，我這就是為不該死的買單！」
雖然這樣說自己的父母很殘忍，但是曹澤銘真的對他們太失望了。
醫生安慰他：「你也別這麼悲觀，早期治癒率極高，而且你那個發現的早，積極配合治療，應該問題不大！」
曹澤銘卻哼了一聲：「作孽多端，不報應到我身上，天理不容啊！」
「你在說什麼？」醫生似乎不懂。
曹澤銘道：「我說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就這樣啊！哦，還有一點，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遲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她對醫生道：「醫生，我要求請國外的專家會診，我不是質疑醫院的技術，我要我兒子得到最有效的治療，同時也要求重新化驗病理！」
醫生一愣，看向曹澤銘，曹澤銘道：「化驗吧，拿去吧，送美國化驗去！」
遲雲也沒有理會他，看他的眼神是很複雜的。
蘇墨瞳腦海里一片空白，已經無法去聽了。
遲雲把孫赫叫了來，孫赫很快來了。
「董事長，您叫我？」
「你去病理室找之前澤銘的病理，送到別處去化驗！」遲雲吩咐，然後低聲道：「別忘記化驗DNA!」
孫赫點了點頭。
曹澤銘望了一眼孫赫，孫赫也抬頭看他，四目相對，無聲語言，孫赫然後就走了。
醫生很平靜，也沒著急走。
「余醫生你先回去吧！」曹澤銘對醫生說道。
醫生點點頭，遲雲跟醫生又說了幾句話，無非是對曹澤銘不放心。
醫生說早期不是最危險的，但也不可大意，請國外專家會診也不是不可以，讓遲雲自己去想。
遲雲看看還在哭泣的蘇墨瞳，沉聲道：「墨墨，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蘇墨瞳沒有動，因為她已經腦子裡空白了，眼睛更紅了！
曹澤銘抓過她的手，給予安慰，卻是看向遲云：「有什麼當著我面不能說的？」
遲雲沉了眼，心口壓抑難舒，道：「怎麼？還怕我吃了她不成？」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曹澤銘說話毫不客氣，自從知道太多的真相后，他今天這一番，算是豁出去了：「你吃人不吐骨頭！」
遲雲瞳孔一縮，面龐頓時抽搐了兩下，她知道曹澤銘是什麼心思。
蘇墨瞳卻站了起來。「好，我跟你出去！」
「墨墨！」曹澤銘道。
「我馬上回來！」蘇墨瞳抹了把眼淚，跟遲雲出去。
就在走廊里，遲雲還沒開口，蘇墨瞳已經先開口了：「你滿意了吧？」
遲雲一愣，眼神犀利。
「多行不義必自斃！謀划那麼多年，是沒有報應到你身上，但是卻都給了澤銘，罷手吧，給澤銘積德！」
「我的事還不需要你來操心！看在你對澤銘不錯的份上，我不會再拆散你們，但是，鄭瑤光欠我的，誰都甭想攬著！」
蘇墨瞳無比哀默地看著她，「一個第三者，傷害了人家那麼深，有什麼資格說人家欠你？人欠你一分，你可曾想過欠了別人多少分？沒有道德和法律底線的人，真是可笑之極！」
「你是不是覺得澤銘寵著你，你就可以跟我叫板了？」遲雲冷聲喝道。
蘇墨瞳也毫不退讓：「他都得了癌症了，我還有說什麼可怕的？大不了我們都死了，全世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你一個贏家！」
「蘇家你也不管了？」遲雲沉著嘶啞的聲音，陰鬱難測，道：「顧默宸也不管了？」
蘇墨瞳目光閃了閃，無可奈何：「你真以為你一手遮天了？隨你吧，只是希望你也不要後悔！」
蘇墨瞳沒有在給與這個女人尊敬，而是說完，就進了病房。
林銳跟盧克凡都在，林銳很沉默，盧克凡卻紅了眼睛，「澤銘，怎麼會這樣？」
曹澤銘看看他，然後道：「在手術室就聽到了，想隱瞞，但是看到她那樣，沒辦法，忍不住了！放心，我還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