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迷霧重重

  「什麼證據？」顧默宸心痛而震驚地開口。


  蘇墨瞳抽回自己的手：「什麼證據，你去問鄭阿姨一問便知，她如果真的那麼恨遲雲，去找遲雲，別找澤銘！」


  「墨墨！你不拿出來，我又如何去說服我母親？」顧默宸有點震驚，蘇墨瞳如此的平靜，是真的有證據了嗎？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去哪裡調查？又如何去調查的？


  蘇墨瞳平靜地看著他，只是輕聲道：「顧默宸，你母親只是擔心你，因為你做出的這些事，或許也有不甘心的成分。我知道一切都跟遲雲有關係，她們之間的恩怨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理解，但是真的跟澤銘無關。也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我們沒有絲毫的糾纏，你不再痛苦，你母親也就會放過澤銘了！」


  「墨墨，你錯了！」顧默宸自嘲地說道：「不是我母親要怎樣，是遲雲要怎樣！」


  「可是澤銘不是遲雲！」


  「墨墨，我也不是我媽，不管我媽媽做了什麼，我媽媽都是在維護她之前的婚姻，你很不公平啊！你為了曹澤銘，不去責怪遲雲，卻來找我，告訴我，幕後黑手是我媽媽，你讓我情何以堪？」


  蘇墨瞳沒有言語，她又怎麼能不了解他的心情。


  「我媽媽就算是幕後黑手，也是被遲雲逼的，你們該去做遲雲的工作！我哥，我大嫂，我和你，都被算計在其中，甚至禪兒也是，你叫我如何去責怪我媽？」他這樣去質問她，儘管有點殘忍，但是他真的覺得委屈。


  曾經相愛到那種程度，卻要硬生生的抹掉，她現在，心裡只有曹澤銘，只為了曹澤銘，可是他呢？他的心裡有多難受？她知道嗎？


  「默宸，」蘇墨瞳輕聲呢喃，聲音輕到近似嘆息，「我不是叫你去責怪你媽媽，我只是不想她因此坐牢啊！鄭阿姨這樣做不值得，即使她不去討回公道，天理昭彰，因果報應，遲雲也會有自己的下場，這樣，只會讓無辜的人受傷！而我，只是不想鄭阿姨坐牢。」


  顧默宸的瞳孔劇烈收縮，良久，也是輕聲答：「你還是把證據給我吧，我又如何相信你不是在為了曹澤銘撒謊！」


  蘇墨瞳看他，「好吧，既然你不相信，那就帶著這個回去吧！」


  她從包里拿出個信封，遞了過來，淡泊的臉上有著堅定的神色，清幽的目光看向顧默宸：「這裡面的人，是鄭阿姨吧！」


  當顧默宸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整個人錯愕。


  蘇墨瞳站了起來，沒有再說什麼，她只是想阻止悲劇發生，鄭阿姨這樣子她能理解，卻不能坐以待斃。


  「對不起！」他道歉，認清了一個絕望的事實，這照片不是十分清晰，可是可以看得出母親的身影和臉，還有那輛肇事者以及那輛車的車牌號，這顯然是從一個監控視頻上截取的照片。


  蘇墨瞳忽然感到心尖滑過一絲尖銳的刺痛感。


  她想，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他終究還是顧默宸。


  無論曾經多麼不單純的欺騙，他終究都是個好人。


  「先別走！」顧默宸忽然又喊了一聲。


  蘇墨瞳看著他，抿唇不語。


  他輕嘆了口氣，輕到聞未可聞，「去看看你母親吧，你妹妹是遲雲的人，你母親當年丟棄你們，是有苦衷的，曹應之的把柄在遲雲手裡，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簡單。墨墨，我母親開始的反擊，不只是我母親個人的恩怨。曹澤銘，你，我，包括我大嫂，我姐姐們，以及車家，蘇家，這一場恩怨，我們每個人都被牽扯到了其中！這不是個人恩怨，已經是家族恩怨了。如今，已經不是我們喊停遲雲就說停的了！」


  「顧默宸！」蘇墨瞳低喊。


  顧默宸也站了起來：「或許真的要用生命的代價去阻止遲雲的癲狂，你我都很清楚，你要求我的時候，不公平！但，我還是為我母親做的事道歉！也謝謝你的好意！」


  他先一步宸開。


  「顧默宸！」她在後面追上去。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贊成他母親那樣做嗎？

  這樣的話，以後，會有怎樣的血雨腥風？鄭阿姨要坐牢，曹澤銘來買單，而遲雲逍遙法外嗎？

  顧默宸一直大步走了出去。


  蘇墨瞳在後面追上來的時候，他不得不回頭，印象中並不柔弱的蘇墨瞳，那樣嬌小的身子，抖動得厲害。


  他心痛，他並沒有比她好過，他幾乎不能自持，甚至在蘇墨瞳踉蹌著追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失控地擁進懷裡，「墨墨，病態的是遲雲，她要的是我們顧家的男人們都死掉，我大哥已經死了，下一個也許就是我！如果我死，曹澤銘也別想活，我媽，從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我死了，他死，也都是命！」


  他附在她耳際，說話的時候，呼吸略微急促。「你若真的懂，就什麼都不問，這是我們的較量，與你沒有關係！」


  「怎麼能跟我沒有關係？」蘇墨瞳倏地推開他，力道過大，他也只是稍微後退了半步，她卻負荷不了劇烈的反衝，向後跌坐在地上。「你不想阻止嗎？」


  「你問過曹澤銘，可有正面去阻止他的姑媽？」他反問她。


  她一下無言。


  顧默宸又說：「這不是一場七年的局，也許是三十年前就在謀劃了！從她嫁給曹應之利用曹應之的時候就在謀划這一天了！梁青跟曹應之在認識遲雲之前是戀人，你母親一開始的身份不是小三，是後來曹應之和遲雲把她置於小三的位置，當然這之中也有你母親自己一多半的錯！但是，一如你一樣，多少不想，多少無可奈何都在你的生命里上演了！所以，去看看你母親吧！」


  顧默宸沒有去拉她起來，而是先一步宸開了。


  蘇墨瞳忽然淚流滿面。


  這眼淚，不是為愛情，只是為無可奈何失去卻又再也回不去的過往！


  林銳從一旁走來，遞了一張紙巾。


  蘇墨瞳接過來，猛地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林哥，該說的我都說了！」


  林銳盯著她有點紅的眼睛。「弟妹，一些事，理想主義總是與現實相悖的！」


  「我知道！」她只是不想鄭瑤光為了遲雲而坐牢，更不想曹澤銘受苦，顧默宸以後難受。可是，正如顧默宸所說，這已經不是個人恩怨了！


  「快回去吧，澤銘那裡，我暫時也不想他知道，等到身體再好點告訴他！」這證據是林銳派人調查的，「其實，如果我是你，就把這證據送給警察！」


  「林哥，這不行！」蘇墨瞳猛地搖頭，鄭瑤光因為遲雲三十年沒有過舒心日子，最後還是宸婚了，為了遲雲坐牢，叫她晚年如何？


  林銳眯起眸子，打量著蘇墨瞳，忽然沉了聲音：「弟妹，你是為了顧默宸吧？」


  蘇墨瞳就知道他會這麼想，她輕聲道：「是，一部分原因，林哥！」


  「可是你的丈夫是曹澤銘！」林銳提醒她。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身份！」她說。


  「那我真的不懂了，你到底到了一種怎樣的境界？」


  「林哥，所謂的境界，是基於其對客觀事物的理解與認知，表達的是其精神追求和人生價值取向，並蘊含在其待人接物的各項活動之中。現實活動中，人們常常通過一個人在處理複雜利益關係中的表現，來評價一個人的思想境界，道德高尚者、成就非凡者通常被認為擁有崇高的境界。我不是，我只是個平凡的人，只要想到鄭阿姨那樣慈祥的人會被逼到這樣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去坐牢，在牢里度過幾年，我就無法接受！」


  「可是，這一切都跟你沒關係！」


  「林哥，什麼叫沒有關係？我曾經被算計在其中，此刻也被算計，怎麼能無動於衷？」


  林銳說：「弟妹，你是個很矛盾的人，期盼著愛情卻又害怕著愛情，鄙視曖昧卻又情非得已的玩著曖昧，甩不掉內心深處的那份無法割捨的感情卻又裝的心態淡然，你愛顧默宸卻又害怕愛他！你想給澤銘唯一，卻又做不到給他唯一！」


  蘇墨瞳打量著他，然後道：「林哥，那麼你呢？拿出這份證據不是給澤銘，不是個盧大哥，而是給我，不就是讓我拿給顧默宸嗎？我想你給我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我的反應，可是你還是拿給了我！」


  林銳是生意人，經營著雲海最受歡迎的不是星級勝似星級的飯店，她怎麼能期許林銳只是個簡單的人呢？而今天林銳拿給她這個證據的時候，她以為林銳真的擔心澤銘，可是現在，她開始有了一點點的懷疑。


  林銳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敏感，這麼尖銳，且這樣說了出來。


  蘇墨瞳繼續道：「林哥，你是否又真的是在安好心，真的為了曹澤銘好？你敢說你一絲一毫沒有背叛過你們的友誼嗎？」


  林銳被問得一怔，撲哧樂了。「我是被你倒打一耙了！」


  蘇墨瞳卻面容嚴肅，輕聲道：「那麼這個證據，林哥，是真的，還是假的呢？還是，你，是不是也被遲雲給策反了了？當了她的棋子？」


  思路清晰，條理分明，一步一步，她說出她此刻的懷疑，林銳卻是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