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你笑什麼？」他憤怒而糾結地吼她。他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怎麼突然就笑了？
難道打了他的孩子，就這麼開心嗎？
他的眸色閃過一抹沉痛，猛地扳過蘇墨瞳的腦袋，勾起唇，然後，唇就直接的覆蓋在蘇墨瞳的唇上。
唇間細膩溫熱的感覺還在，四片唇瓣相處捲起的酥麻還在，令人心神迷惘，蘇墨瞳的身子僵住，腦海里一片空白，卻又瞬間猛地推開他。
她抹去了唇上的熱度，那帶著一絲澀澀煙草味的熱度，如今，已經太陌生。
這個男人，跟張婷呵呵，追究一切都沒有了意義，與任何人無關。有緣無分吧。
他看著她抹掉他吻過的氣息，眼底又是冰冷。
她卻低下頭去，輕聲道：「顧默宸，我笑，是因為欣慰，我為我們曾經的孩子流失掉，而心痛。我以為這只是我一個人的心痛，儘管他或者她只是一段醜陋邂逅和無恥交易的產物，記錄著我的不堪和罪孽。但是在我心裡，他卻是我的寶貝兒，我很心痛他的宸去，難受的經常去追憶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也會時常去想，如果是愛情的結晶，你會不會善待他！如今，看到你的心痛，我欣慰，為他欣慰，謝謝你為他心痛！我很抱歉隱瞞了你，但是，事已至此，一切都沒有了意義！我們不要糾纏了，再這樣下去，會更受傷！」
「蘇墨瞳，我做不到！」他是真的做不到。
「忍忍就過去了！」蘇墨瞳輕聲道：「我以為流掉他的時候會死去，可是，沒有。我還活著！」
「蘇墨瞳，你懷過我的孩子，嫁給我吧！」
「那麼張婷呢？你打算讓她怎麼辦？」
「我愛的是你！」顧默宸冷著嗓音陰冷地對著她說。
蘇墨瞳忽然打了個寒顫，輕聲地反問：「你又是如何愛我的呢？默宸，從一開始，你的接近，就是不公平的。我一開始就不想認識你，我一再的躲避反而激起你的興趣。我以為你喜歡的是我，可是不是。就算你說不是替身，你喜歡我，我也覺得你更愛的還是你自己！我們就算談戀愛，你也是帶著太大的功利性來的。比如禪兒，你們連4歲的孩子都利用！一直你都強調你的努力，我沒有努力過嗎？默宸，我們都努力過，我也看到過你的努力，只是跟你的自私相比，你的努力微不足道！」
「你說愛我，卻一再欺騙我，先是刺青，再是照片，再是我跟希言長得像，你愛的是我嗎？如果你說是，可是，也請允許我不要，我害怕這樣的感情！」
「我對你報復，只是想要你我從此不糾纏，各自平靜！我承認很極端，但是，你還是不肯放手，到底要怎樣呢？你說愛我，轉眼跟張婷要訂婚？也許你說是為了氣我，但是孩子又怎麼回事呢？我告訴你，我已經不生氣了，不是虛偽，是絕望。我覺得我們不夠相愛，不夠深愛，所以沒有信任，橫亘在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太多了！我如果還能走下去，我想除非我是瘋了！所以，請你放手吧！」
他卻狠狠地瞪著她，整個人看起來更鋒利更凜冽，全身上下都是冷硬的，沒有半點柔軟。
他那樣帶著趕盡殺絕的眼神，看到蘇墨瞳心悸，難受，窒息。
再然後，他壓住她，一種決絕的態度面對她，她靠在車子的車窗上，面無表情，無路可退，他一把撈過她，將她扯過來，抱緊她，一點餘地都不給她留，骨節很用力，簡直是要把她揉碎了一般。
蘇墨瞳害怕的不知道如何辦。
她被他壓住，呼吸都困難了，她覺得顧默宸真的失控了，掐住她的身體，像是發狠一般的咬住她的唇，咬得粗暴，逼的她毫無辦法！
「你昨晚跟曹澤銘是不是在一起了？你百般推脫我，就是因為你愛著曹澤銘，對不對？」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除了慾望就是慾望嗎？」蘇墨瞳忍不住地低喊：「顧默宸，你真的太自以為是了！」
「我會讓你看到更自以為是的！」他怒吼一聲，突然放開她。
他忽然下車，把她扯下來，然後帶著怒意的，卻是迫不及待地把拽到後車廂來，他扯上她的腰，用力的吮吻著她的唇瓣，她的脖頸、她身體的每一處肌膚，像是極力在確認什麼，又更像是在拚命的渴求著什麼，那種絕望彷徨無助的感覺此時的顧默宸身上彰顯的淋漓盡致。
「放開我，顧默宸，不要讓我恨你！」蘇墨瞳眼中溢滿了淚水，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拚命的抵抗著他。
她不是那種可以仍他予取予求的女人，他以為這樣對她，她就妥協嗎？真的以為做就妥協了嗎？
不，她做不到，也一點都做不出來。
「墨墨，你沒有說不的權利！」顧默宸幽深的凝望向蘇墨瞳，像是要將她吞噬進骨子裡一般，他笑的絕望而瘋狂：「如果你要恨我，那就恨吧，反正你從來都沒有真的愛過我，如果恨能讓你記得我的話，那就恨吧。」
她悲哀的想笑。
下一刻，他捏著她的下頜，看著她的眼睛，讓她與自己視線對視，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卻讓她心驚。
「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到底要不要回到我身邊？」
蘇墨瞳動了動唇，倔強地開口：「不！死都不！」
「好！」他忽然笑了，「那，咱們就去死！」
他說著，又把她從車座上拉出來，然後帶著她，直奔水庫，在高高的鐵欄杆邊，看著下面三米就是很深的水庫，這裡的水位有十幾米深，再往下水面以下有十幾米深。
「你要幹嘛？」她驚了。
顧默宸怒極反笑：「你不是死都不肯跟我在一起嗎？那麼我們就一起去死吧！你怕了？」
蘇墨瞳忽然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個人真的瘋了，那麼她，就該妥協嗎？
不！
寧死都不！
「顧默宸，我不怕！」她搖頭，抬起眼睛，那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對於我來說，死了遠比活著幸福，你若真的覺得受不住，殺了我也好！你永遠不會了解我有多痛，你有多自私，我的傷有多深，既然如此，我寧願死了，也不回頭！」
「你真的以為我捨不得你嗎？」他反問。「我給你臉，你始終不要！」
蘇墨瞳一剎那整個人呆住，什麼叫給臉不要臉？
他的一句話，讓她退到了人生絕望的低谷，十八次地獄之下的十八層地獄！
他把她整個人壓在了鐵欄杆上，眼中都是絕望，他漂亮的臉上倒也平靜了，他的手指骨節用力地握緊，是他怒極了的反應。
「最後的最後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回到我這裡！」
蘇墨瞳咬著唇，不再多言。
她的身子被他壓在鐵欄杆上，腰向後壓著，身子已經有一半懸空在欄杆上，下面就是十幾米深的水，他想要低頭去吻她的唇，可是，她卻冷聲道：「顧默宸，我寧死都不想嫁你，你讓我死，那我就死好了，死了也不要跟你在一起！」
說完，她一腳踢開他，顧默宸錯愕，他完全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的踹他。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躲開，結果鬆了手。
蘇墨瞳的身體墜入了十幾米深的水庫中，他一下子慌了。
他看著她的身體完全的落入水中，他覺得脖子好像是被什麼卡主了一樣。
看到希言渾身是血冰涼身體的一剎那，他就是那個感覺，那種恐慌，那種失去，一下子絕望到極限的痛楚湧出來，就像是踩空了的感覺，身體都失重了。
「不！墨墨！」他驚呼著，有幾秒的停頓，他也翻過了欄杆，跳了下去。
身子一瞬間被沒入水中。
他會游泳，卻不會跳水，那麼一瞬間，他想要喊墨墨的時候，嗆進了一口水，一瞬間，眼前一片漆黑。
氣管里都是水，窒息的感覺襲來，幾乎沒有了太多的反應，他的身子一直一直的下沉，他絕望了，也不想踩水了，就這樣去了吧！
一了百了！
蘇墨瞳跌落下去的一瞬間，想過就這樣不起來了，從此長眠，不去管愛與不愛，愛恨糾纏，這樣的人生也沒有多少意思，倒不如宸去。
可是，腦海里有太多的不甘，上天造了她，也許此生就是來受難的，既然是如此，她有什麼權利去結束自己的生命呢？
閉氣快要完的時候，她一腳用力地下踩，身子向上游去。
該感謝哥哥教過的游泳，讓她有自救的機會兒。
小時候從水庫檯子上跳下去，學跳水運動員，如今卻救了她一命。
只是，有那麼一瞬間，她快到水面的時候，噗通一聲，砸下來一個龐然大物，就在身邊。
蘇墨瞳冒出水面，呼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水。
水下很涼，雖然是夏天，但是早晨的水並不溫暖，她又加之例假在身，身體冰涼的更是難受。台上沒有人，看來剛才下來的人是顧默宸。
她想他或許也沒有預料到她真的跳下來。
她說過她會游泳的，大概他也忘記了吧，她的很多事，他都不記得。
不是她較真，他對她是真的不曾真的用心過。
女人最敏感，一個人的真心有多少，多多少少都能感覺到，而他，感受到的只是自私的顧默宸而已！
她在水面上等了很久，只感覺剛才跌落的地方有氣體冒出來，接著，就沒有了，動靜，水面，很快趨於平靜。
那一剎那，蘇墨瞳來不及多想，整個人深呼吸，轉身又遊了下去，去找顧默宸。
當她在水下把已經絕望沉底的顧默宸拉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多少氣息了，整個人是昏過去的。
蘇墨瞳心裡很難過，心裡是疼的，慌的，她把他拖到了很遠的地方，那裡有台階，可以直通上面，她抬不動他，只能把他拖到邊上，接著，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然後給顧默宸做人工呼吸。
等到他終於有了氣息，咳嗽了一陣子，咳出了水，她停在那裡，看著他緩緩地睜開眼睛！
當四目相對時，顧默宸看到了蘇墨瞳慘白的臉。
她似乎鬆了口氣。
她的頭髮是濕的，全身都是濕的，他仰起頭看著上面，是水庫的觀景台，而這裡是直通下面的台階，他就躺在上面，身子一半還在水裡。
蘇墨瞳就在他的身邊。
蘇墨瞳憐惜地看著他，因為冷，而全身顫抖，她輕聲道：「默宸，劫後餘生的你，就不要再糾纏於我了，我們從今天開始，重生吧！我不想再愛你！」
她很平靜，所有的溫柔都全部褪去，只是那樣看著他，「你真的太自私了，我的身體被你折磨地到了極限，流產的時候落下的後遺症，每次來例假都肚子疼，幾乎流光全身的血！認識你之後，我吃了多少事後緊急避孕藥，你從來不管我的感受，我吃到例假紊亂！昨晚我沒有跟曹澤銘怎樣，我來例假了，而他能為為燒一碗熱水，你呢？你，以為我跟他發生了什麼，到此刻，我還是只有過你一個男人！但是，從今天起，我決定愛別人了！我愛你，太累太累了！你又讓我在例假期侵入這樣冰冷的水裡，我的身體大概好不了了！默宸，如果你真的愛過我，有一瞬間不拿我當替身的話，請你放過我吧！我這殘軀禁不起你的折騰了！」
「墨墨」他低喊她的名字。
生死之間，那一剎那，她跌入水中一剎那，他親眼看到她的身體消失在水裡，他是恐慌到至極的，他害怕了，那種害怕近乎絕望。
她望著他，微微地笑著，卻也終於哭出來，為了他的痴纏，也為了彼此的疲憊，導致的狼狽不堪。「默宸，我們只記住最快樂的事吧，我們相處的最美好的東西，那些不快樂，都忘記吧！《泰坦尼克號》里，傑克把生的希望都給了露絲，但是露絲還是再嫁了！人生，誰也不會為誰守身如玉一輩子，我也如此，我們沒有故事裡的人偉大，但請允許我們彼此平靜的平庸吧！剛才生死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我不後悔愛過你。也真的感謝你，讓我學會了成長，在傷到極致的愛情里學會了看淡。再見，我的默宸！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