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愛已成殤

  直到被曹澤銘帶走，遠宸了這裡，顧默宸沒有任何的行動，只是這樣看著，看著曹澤銘帶走了蘇墨瞳。


  顧默宸的面容冷漠得似剛剛爬出地獄的閻羅鬼剎，周身都散發出死亡的味道。慢慢的，那張俊美的面容上奔流出一抹悲涼，繼而唇角提起，一抹笑意露出，退卻了戾氣，溫柔得，似水如風。


  蘇墨瞳被帶上了車子。


  她一動沒動，完全是機械式的。


  「墨墨，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對於今天突然遇到這樣的情況，曹澤銘也無法明白，為什麼。


  蘇墨瞳坐在車裡，一動不動，視線幾乎沒有焦距，對曹澤銘的話幾恍若未聞。


  她的手在膝蓋上，絞在一起，兩隻手緊緊的掐緊，幾乎要把血絲掐出來。她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獃獃地看著無邊的夜色。


  黑壓壓的什麼都看不清，天邊都是暗沉。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來不及多想。


  她想要的結局，真的發生了，卻又是如此的讓人震驚。


  曹澤銘在旁邊關心地跟她說話：「墨墨，你要想哭，就哭出來，不要這樣，你這樣，我很擔心！」


  她知道曹澤銘在說話，可是她回答不出來，也哭不出來。不是不想說不是不想哭，只是根本不能動，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一個星期，可以輕易地允諾兩個人結婚，這樣的男人，她為什麼還對他有著感情呢？

  不值得啊，真的不值得。可是，愛情這種東西，有多少不值得呢？多少人能衡量的出值得不值得，保持著理智，那麼愛，還是真的愛嗎？

  那個人，將要成為別人的未婚夫。


  如此

  也好。


  不必再去惦念，不必再去想，重新開始，各安天涯，誰也不用去在意誰。


  彷彿用了很久的時間，她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就只是喃喃地問了一句。「愛情這麼受傷，為什麼我們每個人都要去愛上呢？澤銘哥，我傷你時候就是這個感覺對嗎？」


  曹澤銘抿了抿唇，沒有回答，這種傷，他領會的，修鍊的，內心強大到無法一定程度，才能挺得住，而人的心，總是無極限的。


  他看了看黑暗的遠方，良久，說道：「墨墨，愛一個人，得不到的時候，就不再跟那個人有關。只是愛，愛上愛情本身，愛上那個人本身，那個人沒有義務回應。愛情是一旦回應了，就要負全責，就要堅持。或許從來不曾得到，所以我才會這樣小心翼翼，一旦得到，我這樣的人也許就隨手丟棄，這就是人的本性！你難過的話，就哭吧！」


  他覺得她需要一場歇斯底里的發泄，哭出來，也許就好了。


  可是，蘇墨瞳卻輕聲地說：「我哭不出來，怎麼辦？」


  她想哭，可是，突然怎麼都做不出來。


  他側頭看著她，眼底都是心疼，難以放下的憐憫在眼底淤積。


  蘇墨瞳呆怔地看著遠方，那雙眸子，霧朦朦的，魅力逼人，眼睛清冷的入一汪清泉。她的臉色比雪還要白，沒有絲毫血色，卻不哭，只是恍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轉過臉來，對上曹澤銘的眼睛，然後，她的唇角彎了起來。


  那一剎那，曹澤銘的鼻頭都是酸的，喉結滾動了幾下，竟有點哽咽。


  這個時候，她還能笑，他真的心疼她。


  「墨墨」


  「澤銘哥，我突然想吃羊肉串了，我們去烤羊肉串好不好？」她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地詢問，有絲期待。


  曹澤銘咕咚一下，咽了口水，深呼吸，點頭：「好！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只是，剛吃完，她突然又要去吃，他還是擔心，但是，她需要發泄，這樣的時候，她是需要發泄的。


  曹澤銘不知道顧默宸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突然跟張婷整出了孩子，他到底對墨墨怎麼回事？


  難怪第一次遇到張婷這個女人時候，曹澤銘是如此的反感，原來，她真的跟顧默宸有關係，懷了孩子。


  曹澤銘開車載著她去吃羊肉串。


  顧默宸一直望著蘇墨瞳的身影消失，久久無法回神。等到回神的剎那，意識到自己還握著張婷的手，瞬間就放下了。


  張婷抹了下眼角的淚，終於開口：「顧默宸，你真的要這樣決定嗎？」


  「是的！」顧默宸點點頭，語氣里有著冰封的冷漠：「就這樣吧，跟你訂婚，隨後結婚，你們的孩子姓顧。戶口的事，你不用擔心，他日，你想宸婚，我們可以悄悄地辦理手續！我們的協議，明天律師過來，一起簽訂。」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太草率了嗎？」張婷望著他，這個男人眼底的糾結讓她多少有點無奈，但，一些事，很多時候也不得不為自己考慮。更何況，今天，是顧默宸找她來的，她是想要孩子姓顧，想要知道顧寧川到底怎麼了，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顧默宸說要娶她，這讓她很意外。但是她也知道，顧默宸的提議，只是相互利用。


  「沒有可是了！」顧默宸搖搖頭，眼底已經有了某種決定。「如果你不願意，也不強求。」


  「顧默宸！」張婷嘆了口氣。「你這是報復她，這樣，愈演愈烈，你不覺得很殘忍嗎？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早就回不去了。」他已經萬念俱灰。「我已經不再想回去了！」


  他存心讓她萬劫不復，他費了心思安排，才把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


  她可以心狠至此，他也可以，可是此刻，他的心卻像被拋至萬丈深淵。


  是的，今晚，就是一個局。


  他，謀划的一個局。


  跟張婷約好在蘇墨瞳回家的路上見，存心叫她看到。


  沒有算準她去醉香林，但是，這齣戲，早晚都會演，只要她出現的地方，就演一次。


  而今天，說了一些話，勾起了張婷的心事，她是真的傷心了，他也是真的安慰她了，但是沒想到這麼快遇到蘇墨瞳。


  遇到了，看到她那張慘白的臉，他的心，是痛到極致了。


  他要她更痛。要她也知道，他不是非她不可，他愛她，不是給她資本叫她隨意踐踏他身為男人的尊嚴的。


  「顧默宸，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們男人越是愛一個女人越是會刻骨的傷害她呢？」她望著顧默宸，想著顧寧川，他們果真是兄弟，傷人的時候，真的是一丘之貉，同樣一點渣兒都不勝，傷到人的骨髓里。


  顧默宸面容一怔，想起自己的大哥，閉了閉眼睛，冷聲道：「男人的尊嚴永遠比一個女人重要，無論多愛，都是如此！」


  「原來，你真的愛的很自私！」張婷笑了笑，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難道你不自私嘛？這七年，你就沒有懷疑過我大哥嗎？他是一個三十多，馬上四十的男人，一直單身嗎？你沒有懷疑過嗎？是潛意識裡不想去證實，還是沉浸在自己假想的愛情里難以自拔？錯的，永遠是一個人嗎？」


  張婷對上顧默宸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是，我或許僥倖抱有幻想，所以我為此付出代價。但是你呢，你別無他法了嘛？你以為這是至此死地而後生的危險一步棋，卻不知道，這未必是，你已經把自己推到了萬丈深淵。顧默宸，懸崖勒馬吧！」


  「我不認為我錯了！」他依然堅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這就是真真正正意義的報復了。顧默宸，你想不想聽聽心理學的分析？」張婷說著，自嘲一笑：「很抱歉，我也許真的如你所說，是個瘋子，自己都是瘋的厲害了，還想說服你！」


  顧默宸沒有說話。


  張婷道：「愛這個字，一直是人類生活的主題之一。有人認為愛是一種主動活動，而不是一種被動的情感。它是奉獻，而不是索取。愛的基本要素有關心，責任，尊重等等，還有確定關係后的義務。」


  「愛情，它是比人際吸引更複雜更高層的概念，包括審美，激情等心理因素及生理喚起和共同生活願望在內的一種強烈的情感狀態。沃爾斯特把愛情分為兩類，即狂熱式愛情和友誼式愛情。」


  「狂熱式愛情是指一見鍾情而難以自拔。當得到對方愛的回報時又極度歡樂的愛情。在這種愛情中起作用的要素有兩個：一時情緒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人們常被無法控制的激情沖昏了頭腦，對所愛的人毫無抵抗力；二是對他人有先入為主的成見，被所愛的人整個迷惑住，傾向於對所愛的人理想化，看成是十全十美的人。這種愛情來匆匆去匆匆，熱烈也脆弱。」


  「友誼式愛情比較實際，它強調信任，關懷及對對方缺點的容忍。友誼式愛情的情緒成分比較穩固溫暖，它不是極端的激情。」


  「顧默宸，人，一旦盛怒，就會極端。因何盛怒，都是因為過於在意，所以一旦我們愛的人達不到自己的要求時，就會盛怒，且報復！這樣的愛情，不會長久，也不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