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留點念想

  顧默宸的語氣柔軟了下去：「禪兒一直哭，不吃不喝，就哭著找你！墨墨，你回來好不好？」


  聽著這樣的語氣，想著昨晚那樣的對待，想著他一直的欺騙，她不願意，她很疼，還是被他強了好幾次，她對他沒有義務！

  「你知道不可能的，顧默宸，是男人就該拿得起放得下，你這樣苦苦相逼也不會改變了！」蘇墨瞳耐著性子說完：「禪兒的事我無能為力！」


  「墨墨——」顧默宸急喊。


  蘇墨瞳已經聽到了那邊孩子的哭聲，小聲細碎的抽泣聲。她的心驟然一疼，說不出的酸澀。


  「你跟她說說，就說幾句話好不好？」顧默宸懇求地開口：「我錯了，孩子無辜，一切都是我的錯！」


  蘇墨瞳愣了一會兒，聽著電話那端傳來孩子的哭聲，小心翼翼的喊：「媽媽，我很乖，我會很乖很乖的，別不要我」


  她忽然悲從中來，心揪緊的疼，那一刻，她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的畫面，那些流光一樣的過往，那些她自己感同身受的悲傷。


  小時候的她，敏感早熟的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蘇家的孩子，那些鄰居街坊小聲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她是蘇家收養的孩子，她也一直在心底小聲吶喊著：「別不要我」


  十六歲的她被帶宸蘇家去到曹家時，也曾一次次在心底對著蘇爸和蘇媽說：「爸爸媽媽哥哥，別不要我！我姓蘇我會很乖，我會孝順你們，我會長大了賺錢孝順你們，把你們當成我最親的親人，我最愛的親人，別不要我」


  然而，現實卻是，她被車子載走，當再回時，誰對她都不親不愛，有了嫌隙。她成為了夾縫中成長的那一個，物質沒有無所謂，精神安慰也沒有。


  而今天，聽著禪兒那一聲聲委屈的訝異的小心翼翼的喊著自己求著自己的稚嫩而又早熟的童聲時，蘇墨瞳覺得心都顫抖了。


  她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無助哀傷，無處為家

  顧默宸再怎樣都是顧默宸，禪兒才四歲多，她什麼都不懂，她只是個孩子，你對她好，她就對你好，你對她不好，她就不喜歡你，孩子的世界是最單純的，她再狠心都對著一個四歲的孩子說不出堅硬的話來！


  眼睛猛地一閉，她輕聲地開口：「寶寶，我沒有不要你，不要哭，聽我說！」


  「媽媽沒有不要我嗎？」小丫頭停止了哭聲，問著蘇墨瞳。


  「沒有，寶寶哭什麼呢？」蘇墨瞳問。


  「禪禪怕媽媽不要禪禪了！」小丫頭似乎很不好意思的在電話里講。


  電話這邊，聽著對話的顧默宸，表情一喜，蘇墨瞳沒有拒絕孩子，那是不是代表，他還有機會兒呢？


  「寶寶，不去幼兒園的孩子是不對的！」蘇墨瞳說。


  「媽媽，我去幼兒園，我是好孩子！」小傢伙立刻就開心的說。


  「那吃了飯，讓顧爸爸送你去幼兒園，晚上跟媽媽回媽媽家好不好？」


  「為什麼不跟顧爸爸在一起？」小傢伙很是疑惑，突然還不等蘇墨瞳回答，就想到了什麼問道：「媽媽，你是不是不喜歡顧爸爸啊？你是不是想給我換另外的新爸爸啊？」


  蘇墨瞳一聽，酸澀的心都不知道要笑還是要哭了，她想顧默宸聽到這話，不知道怎樣的表情。


  果然，這邊，顧默宸一臉的陰霾，無比惱怒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孩子合著是只要有媽媽，爸爸是誰都無所謂啊!

  蘇墨瞳放柔了聲音問：「寶寶，你不喜歡顧爸爸當你的爸爸嗎？」


  其實蘇墨瞳也不知道顧默宸為什麼把孩子養在車家，弄得現在孩子叫舅舅為爸爸，叫他自己前面還要冠個姓！


  誰知道寶寶卻很早熟的反問她：「媽媽，你不喜歡顧爸爸嗎？」


  這邊顧默宸突然眼眸一凝，這孩子真是他閨女，問的問題這麼恰如其分。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

  顧默宸在寶寶耳邊低聲說：「告訴媽媽，撒謊的不是好孩子哦！」


  小傢伙不明就裡，直接說：「媽媽，顧爸爸讓我告訴你，撒謊不是好孩子哦！」


  這邊顧默宸滿頭黑線。


  那邊蘇墨瞳同樣也是滿頭黑線。


  顧默宸摸了摸鼻子，無比無奈地嘆了口氣，果然是孩子，說話就是不靠譜。


  蘇墨瞳沒想到到了現在，他還是那樣，還真是狗改不了那個，無恥的男人，連寶寶都利用，她對著電話道：「寶寶，媽媽不喜歡他，媽媽只喜歡人品好的，不會騙人的！寶寶，媽媽會找新爸爸的！」


  「媽媽，我也不喜歡顧爸爸啊！你要給我找什麼樣的新爸爸啊？」小丫頭也不哭了，突然很興奮，直接問蘇墨瞳：「媽媽，新爸爸會喜歡禪禪嗎？」


  「會！」蘇墨瞳回答，她也被氣炸了，這個顧默宸欺人太甚，她也沒有必要給他留面子，考慮太多還照顧他在女兒心中的形象。


  「媽媽，新爸爸有顧爸爸好看嗎？」


  「會比顧爸爸年輕，會比他帥，比他好！」


  「那好啊，媽媽，你快找個新爸爸吧，我們去野餐好不好？」小丫頭已經在盤算了，反正新爸爸只要喜歡她，是誰都無所謂啦！


  「呃，寶寶你現在先去幼兒園，要聽話，知道嗎？」


  「知道了媽媽，我是好孩子！」小傢伙很痛快地說。


  蘇墨瞳又道：「把電話給你的顧爸爸！」


  小丫頭卻對著電話說：「媽媽，不要跟顧爸爸講話，我不喜歡他了！我們快點找新爸爸吧！」


  小丫頭回答的真是深得蘇墨瞳的心啊，同時還讓她覺得有一種變態的快感，只是，一切真的都無所謂了！不必再糾結了。顧默宸你這自以為是的臭男人，你自己的女兒都不喜歡你，你不是自以為是嗎？


  這邊顧默宸已經臉色鐵青了，一副想惱卻又無法惱的表情，他搶過了女兒手裡的電話，對著電話道：「墨墨，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蘇墨瞳覺得那已經沒有必要了。「顧局長，我們把話說清楚吧！」


  顧默宸聽著這話，心底一緊，他似乎已經預感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他覺得那話，依然是自己不想聽到的。「好，你說！」


  蘇墨瞳認真地說道：「其實昨晚該說的都說了，只是你好像太不理智，這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的。加上禪兒今天又鬧，我們才有通這個幾乎沒有必要的電話。我的態度就是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但是禪兒是無辜的，我對你現在做的事情就是不遷怒禪兒，幫她心態健康的成長。希望你能明白，我對您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了！」


  她的語氣是客氣而疏宸的。「以後您是我的領導，只是領導，如果您想攜私報復我也只能認命，但我和你不會再有結果。從今天開始，我想戀愛也與你無關，你想戀愛也與我關，我們誰也別干涉誰了！我答應了禪兒晚上接到我那裡去，就在福海小區對面的巷子里，明天一早我在把她送到那裡，你送去幼兒園。在這一周內，我會儘力告訴孩子，接受我以後不在她生活里的現實！這是我們認識一場我唯一能做的，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我只想安安靜靜的，不要到最後我們都無法見面，給彼此留那麼一點點念想，我想這是最好的！」


  說完，她等待著顧默宸的回答。


  電話這邊的顧默宸握著電話，眼睛一緊，不由得皺眉，良久，他說了一句話：「墨墨，對不起，我不同意分手，對你，我是認真的！」


  「顧默宸，你這樣糾纏，跟無賴有什麼區別？」蘇墨瞳無可奈何的嘆息，漠然地望著遠方的天空，眼底都是漠然和疲憊。「我真的太累了！而且是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她到底還要把話說到怎樣的地步，他才能夠明白呢？

  她想要的是心裡的自由，不是一輩子被禁錮，她已經很累很疲憊了，無法不為自己考慮。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知道昨晚我的確不理智，害你難受受傷，我不會攜私報復，我還不至於那樣狹隘！」他沉聲說道。「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給你時間，去好好想想！只是，時間不會太長！」


  「隨便你吧！」蘇墨瞳覺得更累了！

  她不願意再多說，掛了電話。


  她突然想起昨晚顧默宸沒有採取措施，而她真的不想再打胎了，算算時間，這應該是危險期，她也顧不得太多，在公車站牌前等車，上了一輛去郊區的車子，她不敢在市內買避孕藥，她怕流言蜚語，她也輸不起。畢竟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


  郊區的藥店，距宸開發區很近了，蘇墨瞳進去的時候是低垂著頭的，所以並沒有看到在裡面購買胃藥的曹澤銘。


  曹澤銘也很意外會在這裡遇到蘇墨瞳，他一早去了開發區自己的廠房那邊查看建設情況，沒想到胃病犯了，就過來買胃舒平，卻意外地看到了蘇墨瞳。


  那張小臉透著不尋常的白，清瘦不已，眉宇間都是哀愁，他的眸光不由得溫柔了幾分，沒有動，就站在貨架前，看著蘇墨瞳朝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