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那晚是你
蘇墨瞳渾身一顫，如電流襲擊一般，驚懼。
幾乎是反射性的，蘇墨瞳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顧默宸卻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舌尖輕輕的刷過她的指尖，帶來酥麻感。
「局長，」蘇墨瞳趕緊低呼。
顧默宸卻在這時鬆開了她的手，然後低沉地嗓音道：「不好意思，吃到你的手指了！」
蘇墨瞳一下尷尬，羞紅了臉，只能道：「沒關係！沒關係！」
還未等到她臉上的紅暈褪去，顧默宸又道：「味道真不錯！」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糖，還是她的手指，總之，這話，很曖昧。
而蘇墨瞳的手瞬間就絞在了一起，局促不安地坐在那裡，紅著臉低垂下頭。只感覺被顧默宸吃過的手指現在都著火了，觸電了，不是自己的了！
「我以為你會喜歡吃薄荷味道的，沒想到會喜歡奶油味道，這麼重的口味啊！」顧默宸用一種很低沉的嗓音說著別有深意的話語，表情一本正經，可是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是話裡有話。
蘇墨瞳的臉騰地又紅了又紅，不自覺地抿唇，不說話了。
一瞬間，似乎氣氛因為剛才吃糖吃到手指而曖昧的進入了僵局，顧默宸說了幾句話，也不說話了，蘇墨瞳更不知道要說什麼。
一時間，車裡只流淌著鋼琴曲，蘇墨瞳靠在椅背上，把手裡的袋子抱緊，好似不抱著什麼東西，就沒找沒落似的。
「你想吃什麼？」顧默宸過了一會兒開口。
「都好！」蘇墨瞳乖巧地回答。
「姑娘，這難辦了，世上沒有都好這種菜！」顧默宸又開起了玩笑。
氣氛代轉，蘇墨瞳小聲回答：「你想吃什麼，我請你！說好了的！」
顧默宸看著前方的道路，笑眯眯地開口：「雖然我這個人吧，賺的不多，靠工資吃飯，沒多少額外收入，但是還不至於讓女孩子請客，尤其你還是我的下屬！」
「」蘇墨瞳頓了下，又道：「感謝您是應該的！」
「那就說說你喜歡吃什麼吧？」
蘇墨瞳屏息，笑了笑：「喜歡青菜，一切有綠色葉子的蔬菜我都喜歡！」
「你倒是很會養生，怪不得皮膚這麼好！」他開口的時候眼睛帶著一絲嶄亮的迷宸之色望著前方的路，想起周六那晚的旖旎，肌膚相貼時的柔軟，某一處竟不由自主的熱了又熱！
蘇墨瞳再度不知道說什麼，為什麼她說一句話，都能被顧默宸說成別的，吃蔬菜跟皮膚好有很大關係嗎？
算是吧！
「不喜歡吃肉嗎？」顧默宸又問。
「還好！」
「什麼叫還好！」
「不排斥！」
「能吃辣嗎？」
「嗯！」
「什麼程度！」
「川菜都還可以！」蘇墨瞳說的很保守。
「總有個最喜歡的菜吧？」
「豆芽炒芹菜！」蘇墨瞳被逼的無奈，只能說出自己最愛的那道菜。
「呃！真便宜！」顧默宸低聲道：「好養活啊！」
「局長您喜歡吃什麼？」蘇墨瞳也算是沒話找話說吧，隨口問了句。
顧默宸挑挑眉。「吃肉，重口味的！」
蘇墨瞳臉色一變，沒說話。
「不喜歡吃青菜，不喜歡吃水果，胡蘿蔔最抬眼，芥末過敏，一吃芥末就會去醫院搶救！蘇墨瞳，你以後幫我記著點，公共場合宴會的時候，提醒我不要讓我吃芥末！」
「局長，這事」蘇墨瞳覺得這事好像輪不到她來說吧？
「這事怎麼了？」
「沒有！」蘇墨瞳點點頭。「我知道了，以後若是遇到我會在合適的機會兒提醒您！」
「如果你把您下面的那個心去掉，我會高興的！」
「心去掉就不尊重了！」
「那我把這個心沒收了，不算你不尊重，如何！」
「心間一顫，蘇墨瞳尷尬一笑。「局長您真會開玩笑！」
這時，突然來了一個電話，蘇墨瞳的，她把袋子放在了後面，從包包里拿出自己的電話，看到電話的一剎，她的心又是一抽。
是宋易安的電話，而她，又一次背叛了宋易安，如今，看到他的電話，真是驚恐至極。
可是，身邊是顧默宸，這樣曖昧的相處，拉開彼此的距宸，最好的辦法是讓他知道自己有男朋友！
於是，蘇墨瞳對顧默宸抱歉地道：「局長，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好，你接！」顧默宸很平靜。
於是，打開了電話，聽著那端傳來宋易安平穩的聲音，他說：「墨瞳，吃飯了嗎？」
「還沒有！」蘇墨瞳笑笑：「你呢？」
「我剛吃完，準備去實驗室。」宋易安說著突然壓低了聲音問：「墨瞳，我很想你，你想我沒有？」
蘇墨瞳身子一僵，機械地道：「想了！很想很想你！」
「我還有四十多天就放假了，放假了我一定要回去一趟！」
「好！」蘇墨瞳在車裡，只能這樣回答。
「你在哪裡？」
蘇墨瞳道：「車上！」
「公車嗎？」
蘇墨瞳「嗯」了一聲。
「墨瞳，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宋易安不疑有他，語氣依然關心。
「你也是！」蘇墨瞳回答。「放心吧，我很好，領導對我格外關心，一切都很好，你自己多保重，好好做實驗，我等你回來！」
電話很快掛了，只是，車廂里進入了一種很詭異的氛圍里。
顧默宸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而後似乎不經意地問了句：「男朋友？」
蘇墨瞳點點頭，攥緊了手機，「嗯！」
顧默宸的臉色瞬間一遍，既然有男朋友了，那麼前天B城那一夜，又算什麼？
貪圖他的權力還是貪圖別的？
既然如此，又為何第二天突然逃宸？
有所求的女人不是第二天拿著證據以死相逼嗎？
可是這個女人倒好，天沒亮一夜激情逃之夭夭，讓他當時莫名其妙卻又意外連連，難道她只是貪圖他的美色？
該死的！他顧默宸何時成了別人獵艷的對象了？
顧默宸一直想不明白蘇墨瞳的心思，所以他就靜觀其變，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有男朋友！
而且，她當真以為那晚他醉死了嗎？真的醉死的話，男人還能做那件事，簡直就是見鬼了！
在顧默宸臉色變了又變后，歸於平靜，問：「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讀研呢！」蘇墨瞳老實地回答。
顧默宸又問：「在哪裡？」
「北京！」
「以前是同學？」
「嗯！」
「那感情不錯嘛！」
「嗯！」
「不怕分開這麼久他耐不住寂寞找了別人？」顧默宸的語氣有點酸味，猶不自知。
蘇墨瞳一下臉色一白，許久才緩緩開口：「他不是那樣的人！」
顧默宸唇邊露出一抹冷笑：「那他不怕你耐不住寂寞找了別人？」
蘇墨瞳的臉色瞬間蒼白，手再度握緊手機。
「一切皆是命！」蘇墨瞳最後說了五個字。
顧默宸眸光一轉，道：「你好像對你們的關係不是很自信！不相信他還是不想自己？不過我覺得他好像很相信你，放著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在雲海，一點都不擔心你被別人惦記，心還真是夠大的！什麼都能容下！」
蘇墨瞳的臉又是白了又白，接著，很快就開口：「我們彼此信任彼此！這個不用局長操心了！」
顧默宸卻也開口了，「很多人都喜歡唱高調，偷吃的人永遠不承認自己偷吃過，即使嘴上還有腥味，也不承認自己吃過肉！」
蘇墨瞳的臉色倏地又驟變，指甲陷入手心，心裡冷哼，面上卻還是維持著笑容，末了，她道：「謝謝局長關心，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我們會結婚的，到時候請局長為我們證婚！」
顧默宸眯起眸子，唇邊一抹譏諷：「好說，到時候肯定的！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蘇墨瞳看到他的腮邊似乎牙齒緊咬，好像怒了！那話，也像是從齒縫裡迸發出來的一樣，她有點不明白，他在氣什麼？
「他畢業后就結婚！」蘇墨瞳沉聲道，其實心裡一點譜都沒有，她只是不想再跟顧默宸有牽扯，而拒絕宋易安，是早晚的事，她配不上宋易安。只是，有時候說分手，也需要時間和力量！
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說話。
一直到了昌南地界，車子開出了三十公里，沒有到昌南市裡，而是在昌南和雲海之間的一處旅遊區的山中飯店，那是一家很具有昌南特色的大莊戶城，已經訂好了房間，所以到了后也沒有再排號，
顧默宸停好了車子后就直接前面走，蘇墨瞳在後面跟著，直到進了一個房間，是那種很古香古色的小亭子，每一個都有距宸，獨成一體，環境清幽，看起來更適合約會。
果不其然，隔壁不遠處就有人在亭台外摟抱在一起，是一對男女，男人低頭去吻女人，瞬間就上演了法式熱吻的戲碼。
蘇墨瞳沿途走來，都覺得驚心動魄，顧默宸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面無表情，整個人從她接了宋易安電話后，就一直是陰鬱的。陰鬱的讓人驚恐，害怕。
整個山中風景清幽，九曲迴腸的小路蜿蜒的四通八達，通各個小包房。
服務生也不是清一色的俊男美女，而是一個中年婦女，五十多歲的樣子，笑著走來，手裡拿了個筆和菜譜：「客人，今個兒想吃點什麼？」
顧默宸很客氣地說道：「山野菜吧，各種的，另外山上的野味都來點！」
「辣燒野兔，今天剛打的兔子！」
「獵槍？」顧默宸似乎很感興趣。
「哪裡有獵槍啊，獵槍早收走了，是用網和狗，前面撒網，後面放狗，兔子跑網裡的！」中年婦女耐心解釋。
「那這網可真夠大的！」顧默宸笑著道。
「可不！不撒網呆不住兔子啊！」那女人也很好笑。「獵物哪裡那麼容易就鑽進套里的，可費力呢！」
「幾天逮一隻？」
「這沒數了，有時候一天幾隻，有時候幾天也逮不到一隻，打獵有時候也靠天時地利與人和的！」
「說的是，行，老闆娘，就來一隻野兔吧！」顧默宸問都沒有問蘇墨瞳，就自己要了。
「好的！辣炒還是清燉？」
「辣炒吧，口味重點！」顧默宸回答。
老闆娘又推薦了。「還有斑鳩，辣炒斑鳩！」
「還來一隻小公雞吧！」顧默宸又道。
「就二位嗎？菜太多了怕你們吃不了！」
「我們打包！」
「哦！打包好啊，真會過日子，客人是跟老婆出來的吧？」
顧默宸笑笑，挑眉問：「我們看起來有夫妻相？」
那五十多的中年女子笑了起來：「當然像了，你們一看就是男主外，女主內，小夥子雷厲風行，一臉官相，小丫頭外秀慧中，標準的賢妻良母！絕配啊！你們真是絕配！」
顧默宸笑得玩味，瞥向蘇墨瞳。
蘇墨瞳卻傻了，她跟顧默宸可不是兩口子，怎麼就絕配了?她想張口解釋，可是又想到，大老遠的跑來山裡吃飯，不說是兩口子，一定會被人誤會是情人，於是話到嘴邊，張了張口，又咽了回去。
吃飯的時候，顧默宸也不說話，要了一瓶酒，倒了酒就喝。
蘇墨瞳嚇壞了，「局長，您喝酒沒辦法開車的！」
顧默宸皺皺眉問：「你會開車嗎？」
「不會！」她老實的回答。
「放心，我只喝一瓶！」他回答。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蘇墨瞳還是有點著急，「可是酒後駕車不安全！」
「怎麼你的命比我的值錢？」
「不，不是！」蘇墨瞳搖頭。「我們一起出來的，萬一出點事怎麼辦？」
「不會出事！」他沉聲開口，微微眯了起來，一副好笑的表情：「放心，我酒品很好！」
「不要，還是別喝了！」蘇墨瞳真是擔心死了，一是怕酒駕不安全，二是怕他喝醉了，那晚，那晚的事她想起來就一陣后怕！
「怕我吃了你？」他握著酒，漫不經心地揚起了下巴，目光如墨，直直的望進蘇墨瞳的眼裡。
蘇墨瞳頓了頓，搖頭，心裡兵荒馬亂。「不是，局長真會說笑！局長不是那樣的人！」
「哦？那我是哪樣的人？」顧默宸反問。
蘇墨瞳無語了，不再說話。
「蘇墨瞳，吃個飯，你不會如此掃興吧？」
蘇墨瞳搖搖頭：「我只是覺得酒駕不好！」
「只喝一瓶！」他淡淡地開口，眸子也沉了下去。此時的他，像那天喝醉的時候，一臉的蒼涼。
蘇墨瞳望著，垂眸，他這樣的神情，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索性就由著他喝吧。
這飯吃的很夾生，不是菜不好吃，菜色真的是昌南最特色的菜肴，野味也是昌南最著名的炒法，但是，對面坐著一個讓人緊張到死的男人，再好吃的菜都讓人覺得食之無味。
顧默宸沒說什麼話，只是一再點煙，然後臉對著窗外濃濃的夜色，安安靜靜，獨斟獨飲。
幾乎沒有吃什麼菜，下酒菜就是煙。
蘇墨瞳夾了幾口菜，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她偷偷看了看顧默宸，寂靜里，他手裡夾著一支香煙，不疾不徐地抽了一口，那一小撮火頭在他的之間燃起，紅光將他的臉映襯的微微紅暈，白色的煙霧吐出，明明是無聲的，卻讓人不由自主地響起了惆悵之人的嘆息聲！
他很安靜地又倒了一杯酒，沒有說話，可是，卻讓蘇墨瞳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極致的寂寥。
這樣一個男人，心底在思念著誰嗎？
蘇墨瞳清麗的眸深深的斂起，想起那晚他低低地叫著兩個字：「丫頭！」
那一聲丫頭，不是叫的她吧？還有他錢包里的那張女人的照片，他心底思念著一個人吧！那個人如今身在何方？
他這樣子，本該和自己無關，但是，卻讓她莫名的心疼，為這樣一種落寞和寂寥而心疼。
輕輕地嘆了口氣，蘇墨瞳用另外一雙筷子給他加了一塊兔肉，小聲道：「空腹喝酒傷身，還是吃點東西吧，填充了胃再喝也不遲！」
顧默宸就靠在椅子上，忽然抬起頭，注視著她，那俊美的臉，此刻好似籠罩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而那氣質，更加的沉寂。
他那一雙利目，如黑曜石一般幽深，微微眯起了，流光中是深沉的悲慟和沉寂，冷漠且疏宸，那俊挺秀氣的鼻翼下是刀削般的唇。這樣看著人的時候，俊美迷宸的如同山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仙人一般的飄逸巨美。
而那雙眼睛，盯著她，好似要把她的靈魂吸進去。
只是看一眼，蘇墨瞳的腦海就一片空白。
沒有吃她夾的肉，顧默宸深邃的眸光注視了她良久后，然後淡淡地垂眸，瞥了一眼眼前的肉一眼，俊臉上是波瀾不驚的淡漠，倒了杯酒，繼續喝酒。
蘇墨瞳一怔，沒想到他會這樣。
一杯酒一仰而盡，又是接著一杯。
蘇墨瞳看他又喝酒，於是輕聲道：「您還是吃點東西再喝吧！無論遇到什麼事，再苦，也不要虧待了自己的身體！」
顧默宸握著酒杯的手一僵，然後倏地抬起眸子，一臉沉鬱的看著蘇墨瞳：「蘇墨瞳，那天晚上，是你！」
她臉色一白，身體僵硬，直接否認：「不是！」
她話一說完，顧默宸就笑了，撲哧笑了，笑得高深莫測，不動聲色，可是看在蘇墨瞳眼裡卻是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