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4 山間老丈

  青城山。


  中國四大道教名山之一，道教五大仙山之一，中國道教發祥地之一，蓉城十景之一……


  其名頭之多，美名之遠，皆令人驚訝！


  當然，最重要的便是因為，這個地方，乃是全真教的發揚壯大之地。


  記得有句非常有名的歌詞裡面便唱道：「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練來得道，脫胎換骨便成人……」


  從這幾句廣為傳唱的歌謠當中，也可以看出來，哪怕這裡面所說的事情不是真的，但青城山下的一些神話傳說，則是由來已久。


  我並沒有沿著遊客通道前往青城山，而是從青城山的後山爬上去的。


  站在青城山的半山腰上，放眼望去，周圍一片全都是蔥蔥鬱郁的景色，看起來秀美無比。


  青城山雖然名為山，但其實並不止一座山峰，而是有許多山峰環繞在一起。


  正是因為這些山峰環繞起來之後，形狀就像是古時候的城廓一樣，所以才被世人稱為青城山！


  「青城山上天師洞，青城山下白素貞，可笑世人上青城，不知山上有青城！」


  就在我沉浸在這青城山秀美無比的景色當中的時候，一道略微顯得有些蒼老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聽到這說唱出來的詩句，我微微一愣，轉頭看向那聲音的源頭，只見一個鬚髮皆白，狀態十分飄逸的老丈正從不遠處的一條小道上朝著山下走去！


  我急忙叫道：「老丈，老丈，請留步！」


  老丈聽到我的聲音，轉頭看了我一眼，腳步微微一頓，他笑著對我問道：「年輕人，你是在叫我嗎？」


  「正是，老丈！」我點了點頭，急忙朝他跑過去，笑著問道：「老丈，你剛剛所吟誦的那些詩句，是什麼意思啊？」


  老丈的臉上露出一抹微微惘然的神色，茫然地問道：「詩句，什麼詩句？」


  我的臉上露出一抹焦急的神色，道：「就是老丈您剛剛所吟誦的那些詩句啊！」


  努力回想了一下，我道：「就是您說的什麼青城山上天師洞，青城山下白素貞這幾句！」


  「哦哦！」老丈呵呵一笑，道：「這也叫詩句啊？」


  「當然啊！」我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老丈，這幾句詩，具體是什麼意思啊，不知道老丈能不能給晚輩解解惑？」


  其實，看他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我都懷疑他不是什麼普通人。


  可我又實在是從他身上感受不到半點兒的道氣波動，所以我也不敢確定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和老君洞的忘寒山人一樣，是那種修心的道士。


  不過我想著，全真教應該不是那種只專門注重修心的道士門派，所以一時之間，我並不是特別確定這個老丈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一個道士。


  老丈呵呵笑了笑，對我搖了搖頭，道：「你要說這詩句啊，我還知道一句，不過呢，我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您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我微微一愣，腦海中所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老頭子是想故意誆我，要麼是想要訛我點兒什麼東西，要麼，就是存心不想告訴我。


  然而，老丈卻又繼續說道：「這幾句話啊，是我打小聽到大的，但你說是什麼意思，我就不知道了，我的爺爺也沒有跟我說過！」


  「這……」雖然我的心中有所猜測，可我還真沒有想到他會說出來這樣兒的一番話。


  我本來還以為他是故意不想告訴我呢，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兒。


  老丈笑呵呵地說道：「年輕人，還有事情嗎，要是沒有什麼事兒的話，老頭子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我連忙叫住他，又問道：「老丈，您剛剛說還有一句這樣兒的詩句，那是什麼啊？方便跟我說嗎？」


  老丈呵呵一笑，點了點頭，道：「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們這兒附近的人，都知道那幾句話！」


  說著，他直接對我道：「這幾句話就叫做：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凡九字，常當密祝之，無所不辭！」


  「轟！」


  聽到這句話，我的大腦裡面就像是有著一團什麼東西突然炸開了一樣。


  「道家真言！」我的雙手都在輕微地顫抖。


  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我還是忍不住有些激動地問道：「老丈，您，您這句話，也是您的爺爺告訴您的嗎？」


  「哦！」他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是！」


  「嗯？」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是忍不住輕輕地一縮，然後問道：「老丈，那這句話是？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老丈呵呵笑了笑，道：「這句話啊，是我從山上聽來的，山上的道士講經的時候，我有時候也會去聽一聽，一來二去，也就學會了！」


  「青城山上的道士講經？」我微微詫異。


  老丈呵呵笑著道：「是啊，他們每逢陰曆的月初一，都會開壇講經，甚至如果有上山求醫的，如果他們能治的話，那些道士也會出手醫治！」


  我點了點頭，由衷地感嘆道：「真是好人吶！」


  「那可不！」一聽到我這麼說，老丈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驕傲的神色，笑呵呵地說道：「我們青城山上的道士，那可都是好道士，才不是那種行走江湖的騙子呢！」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笑，感覺自己好像就成了他口中的那種行走江湖的騙子一樣。


  老丈笑呵呵地說道：「今天已經是陰曆九月二十八，你再等兩天，大後天他們就會再一次開壇講經的，到時候你也可以去聽一聽，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好！」我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去的！」


  說著，我又問道：「老丈，請問您家住在什麼地方，您也是青城山上的道士嗎？」


  「不不不！」老丈立馬擺了擺手，道：「我哪兒是什麼道士，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不是什麼道士！」


  我呵呵一笑，道：「老丈您可一點兒都不普通，我看你仙風道骨的，還以為您是哪家仙人呢！」


  「哈哈！」聽到我的話，老丈忍不住開懷大笑，還有些期待地向我問道：「真的嗎？我很像仙人嗎？」


  「是挺像的！」我呵呵一笑，道：「哦，不對，其實老丈您本來就是仙人！」


  「本來就是？」老丈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問道：「怎麼會本來就是呢？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啊！」


  「呵呵！」我輕輕笑了笑，道：「仙人並不是說騰雲駕霧的那種才叫仙人，老丈您行走在這山林之中，放聲高歌，神情放鬆，心態超然，相比於那些城市裡緊張無比的都市人來說，您可不就是仙人嘛！」


  「啊？哈哈！」老丈哈哈一笑，道：「還有這種說法？」


  「是啊！」我笑呵呵地點了點頭，心裏面則是在想著道家真言的事情。


  剛好老丈也有事情，他笑著對我道：「年輕人，你可以到山上面去看看，那兒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我笑著點了點頭，對老丈道：「多謝老丈！」


  「客氣啥！」老丈笑呵呵地轉身，又輕輕地吟唱起口中的歌謠，優哉游哉地朝著山下走去。


  看著老丈離去的背影，我的心裡則陷入沉思。


  「道家九字真言，青城山上山下！」


  這些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我的心裡有著一絲的不解之情，不明白剛才那個老丈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了想，我沒有立即直接登上山去，而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靠在一塊石頭後面，開始翻看老君洞的忘寒山人送給我的那本手札。


  之前他送給我之後，我就是隨便翻了一下，便將其丟進了陣戒當中。


  當時我是覺得，當著人家的面翻看可能不太好，等以後有時間了再看也不遲。


  只不過這種想法就像是現在的很多人買書一樣，買的時候覺得自己買回來了之後，等有時間了再看。


  可真等把書本買回來之後，卻直接把它放在了書架當中，不再觸碰，甚至有的書連第二頁都沒有被翻開過。


  現在又一次聽到道家的九字真言，而且還是從一個普通的老頭子口中所吟唱出來的，這讓我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想起之前在老君山的山腳下，還有老君洞的大門外面時所聽到的那兩道若有若無，卻又十分清晰的聲音。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常當密祝之，無所不辭！


  這幾句話，必然是有著其他深意的，而不單單是說這九個字可以辟除禍患。


  在《抱朴子·內篇卷十七·登涉》第五段中有言：「入名山，以甲子開除日，以五色繒五寸，懸大石上，所求必得！又曰，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因此，九字真言又名為六甲秘祝，這其中到底有些什麼奧義，暫時我也還不太清楚。


  然而，當我翻開忘寒山人送給我的這本手札的時候，我頓時一愣。


  因為，在這本手札的第一頁，便畫著九字真言當中九個字所各自對應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