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7 今晚的車我們來跑
李四直接被猴子一巴掌給打懵了，倒在地上捂著臉，眼神渙散。
猴子似乎意識到自己下手可能有些重，但還是踩著李四的胸口吼道：「再不老實回答，信不信我把你剁了喂狗？」
一聽到猴子這話，李四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再次求饒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我真的沒有騙你們！」
我對猴子擺了擺手，他挪開自己的腳掌，李四頓時感激無比地看著我。
微微一笑，我對他道：「你不用騙我們，昨天夜裡，或者說今天凌晨，我們一直坐著你的車，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開這趟車，誰讓你開的，還有，車上那四個人，都是什麼身份？」
「這三個問題回答完了，咱們皆大歡喜，你是你，我是我，誰也犯不著誰。」
「但是如果你沒有回答好嘛，那接下來會發生點兒什麼，我也沒辦法向你保證！」
說著這話的時候，我瞟了一眼猴子，然後又看向李四，問道：「明白？」
「明白，明白！」李四趕緊點頭，然後又有些緊張地問道：「你們，不是鬼魂嗎？」
「你看我們是不是呢？」我依舊面帶笑容地看著李四。
李四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呵呵！」我笑了笑，道：「你認為我們是什麼就是什麼吧，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李四面露苦澀，不過看到猴子一臉的凶光，趕緊老實下來，對我道：「我開這趟車，實際上是因為缺錢。」
「一個月前，我有一個朋友給我打電話，說要給我介紹一份工作，月薪上萬！」
「當時我還不相信，就問他是幹什麼的，他說是開夜班公交車，這活太苦，一般沒人看！」
「我想著反正我就一個人，白天睡覺也可以，就接下了這個活。」
「誰知道接下之後我才知道，這趟車根本不是什麼公交車！」
「而是一趟拉死人的車！」
說到這裡，李四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恐懼與極度悔恨的神色。
我沒有說話，他又接著道：「本來我想辭職不幹了，可是剛開始乾的時候我已經跟人家簽了合同，現在突然不幹的話，要給人家賠錢，叫什麼違約金！」
「我本來就是想賺錢來的，哪兒有錢賠給他，只能繼續幹下去！」
「後來我發現雖然每天晚上開公交都挺嚇人的，但是只要按那個人跟我說的那樣去做，也就不會有危險，所以我就這麼幹了下來！」
說到這裡，他又十分憂鬱地看了我和猴子一眼，道：「本來我以為這趟車會就這麼開下去，誰知道昨天晚上竟然多了你們兩個，把我嚇得要死！」
聽他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重點問題上，我有些不耐煩地道：「跟你簽合同的那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要讓你開這趟車？」
「跟我簽合同的人……」李四猶豫了一下，道：「他不讓我跟別人說他是誰，而且，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我只知道他是一個男的，比我年輕，看起來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長得挺壯實的！」
「你不知道他是誰就跟他簽合同？」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李四頓時非常緊張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沒跟我說他的名字，簽合同的時候他也只是讓我按了個手印。」
「因為他給的錢特別多，而且又是我朋友介紹的，所以我就沒有多想，哪知道……」
說到這裡，李四的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再說下去！
「哪知道什麼？」我立馬追問。
李四道：「哪知道他讓我開的是這種車，而且，後來我又聯繫我那個朋友，他的手機卻已經是空號了，打不通！」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李四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顫聲道：「結果，有一次我無意中給另一個朋友打電話的時候，他卻告訴我說，給我介紹工作的那個朋友早就已經死了！」
「死了？」聽到這話，我感覺自己的心裡也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卻給一個活人打電話，還給他介紹工作，這是什麼情況？
隱約之中，我感覺這件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複雜起來。
關於那個跟李四簽合同的人，我估計他也說不出什麼名堂來，就沒再追問，而是問道：「那關於你車上的那四個人呢，他們是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李四非常果斷地搖了搖頭，道：「那四個人每天晚上，每趟車都是那樣坐的，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
說著，李四又小心翼翼地低聲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感覺他們應該不是人！」
「怎麼說？」對於李四的回答，我自然是比較失望，不過如果能夠得到哪怕一丁點兒的線索，我也還是會非常高興的。
李四道：「我在那幾個站點停車，還有調低空調溫度，這些都是當初簽合同的時候特別說明過的。」
「什麼？」我頓時驚訝。
原本我還以為他調低空調溫度是因為他自己太熱呢，沒想到竟然是早就談好的條件！
這算是什麼工作條件，怎麼會那麼奇怪？
李四還以為我在質疑他，趕緊道：「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對天發誓，剛才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句句屬實！」
「行行行，你繼續說吧！」我擺了擺手，讓他不要那麼緊張。
李四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反正我當時簽合同的時候，那個人就對我提了這三點要求，在指定站點停車，除了始發站和終點站，其他站點絕對不允許停車；
然後就是上車之後要把空調溫度調到最低，不管春夏秋冬都要那樣調；
最後一個就是只能在下車的時候說一句『上個廁所，回來繼續』的話，其他時候絕對不允許在車上說話，更不能跟車上的乘客說話！」
「當時我雖然也覺得這要求挺奇怪的，不過一個月一萬塊錢的工資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我就同意了這三個要求！」
李四的臉上再次露出無比後悔的神色：「早知道是開一趟這樣的車，就算是給我兩萬，我也沒膽子接啊！」
「呵呵！」我輕聲笑了笑，沒有接李四的話茬兒。
他現在說沒膽子接，但是放在當初他沒錢的時候，就算直接告訴他那輛車有問題，恐怕他也會硬著頭皮接下這個活。
對於沒錢的人來說，金錢的誘惑力絕對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
就像是對於一個餓極了的人來說，如果你給他幾根雞腿，然後告訴他那些雞腿當中有的有毒，有的沒有毒，一旦吃到有毒的雞腿，那就必死無疑，恐怕這個餓極了的人也還是會選擇冒險吃下雞腿。
想了想，我又問道：「既然那個人讓你遵守這三條規矩，那他有沒有說如果不遵守這三條規矩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
「沒有！」李四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道：「他只跟我說必須遵守，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我開這趟車，我也沒有問太多，就直接同意了下來！」
我又追問道：「那你有沒有因為某些原因而打破過這三條規矩？」
李四的腦袋搖得更加厲害，趕緊道：「我怎麼可能不遵守那些規矩，除非我不想活了！」
「不遵守規矩，會死？」我敏銳地把握到李四話語當中的關鍵之處。
李四一愣，然後道：「應該會吧，那可是拉死人的車子，如果把死人惹毛了，難道還能有什麼好結果？」
「說的也有道理！」我點了點頭，然後又道：「那這一個多月以來，你每天都上班？」
「沒有！」李四再次搖頭，道：「一開始不太適應車廂里的空調，搞感冒了，回來躺了好幾趟才上班！」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又變得有些複雜，對我道：「雖然當初簽合同的時候說的是每天都要上班，但是我請病假的那些日子，那個人也沒有扣我的工錢，一萬塊全部都打給了我！」
「我想著人家對我也還算不錯，也就沒有提出辭職不幹的話！」
「呵呵！」聽到這話，我忍不住又笑了笑，說到底，還是為了錢！
所謂鳥為食亡，人為財死，講的就是這個理兒。
我也沒在這方面糾結，又問道：「你不上班的時候，那個跟你簽合同的人有找其他人代班嗎？」
「啊？」李四一愣，然後道：「應該沒有吧？」
他想了想，道：「應該是那個人自己開了那幾天的車，有一天晚上我準備去上班的時候，看到他正準備上車。」
「這樣么？」我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猴子，然後又看向李四，道：「這樣，今天你就先好好休息，然後等到夜裡的時候，我來開這一趟車，工錢還是算你的，怎麼樣？」
「啊？」李四一愣，緊接著道：「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眉頭一皺，道：「這趟車借我開一晚上，明天早上我朝你卡里打一萬塊錢，怎麼樣？干不幹？」
「真的？」李四的眼睛里頓時綻放出明亮的光芒！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我呵呵笑了笑，然後道：「行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吧，今晚的車，我們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