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0 殺不殺人
半路上，趙明成將那根繩子拴在小鳥的腳上。
他打結的方法也十分奇特，跟普通的手法完全不一樣。
我笑著問他：「你剛才打結的手法好奇怪，是獵鷹人特殊的手法嗎？」
趙明成點點頭道：「算是吧，如果是一般的繩結，很容易脫落，到時候不僅獵不到鷹，還會丟了誘餌，非常耽誤時間。」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緬懷之色，道：「所以啊，後來我們的祖先就創造了這樣的一種繩結方式，非常牢固，既不會被誘餌掙脫，也不會把誘餌的腿給勒斷，非常實用。」
「這種繩結可不光能用來拴鳥兒，還能用來拴大型的牲畜，比如牛羊之類的，都跑不掉！」
「哦哦！」我點點頭道：「這樣的話，那確實是挺實用的！」
說著話，我們再次來到老師傅家的門口。
趙明成上前敲了敲門，裡面頓時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正是二爺。
他問道：「誰呀？」
趙明成立馬道：「是我，小六，我帶著周易成和猴子他們過來請你去獵鷹，他們說這是你答應過的！」
「沒錯！」二爺道：「是我答應的，你們等等，我馬上就好！」
「好的！」趙明成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很是恭敬地等在門外。
看得出來，趙明成是絕對的發自內心地尊重老師傅。
不一會兒，木門被打開，做好一切準備的老先生走了出來。
他頭戴一頂蓑笠，身上披著茅草織成的雨衣，手裡拿著一根竹鞭，打扮讓我忍不住有些驚訝。
而趙明成看到二爺的這副打扮，神色頓時變得肅然，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二爺，您老來了！」
他這一聲招呼打得更讓我覺得奇怪，明明是我們到老師傅這兒來，他不跟我們打招呼我也無所謂，可是為什麼趙明成會說一句「您老來了」？
不過我也沒有問太多，因為老師傅對趙明成的鞠躬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色，只是淡淡地說道：「走吧！」
看到老師傅這個樣子，我便明白過來，想來剛才趙明成的那個舉動應該是一種獨屬於獵鷹人之間的某種儀式。
剛走沒兩步，老師傅突然停住，看向風輕雪。
我心裡微微「咯噔」一下，果然，想要不聲不響地把風輕雪帶上，看來還是不行。
然而，老師傅只是多看了兩眼風輕雪，卻並未多說什麼，這讓我極其意外。
趙明成卻不敢再不出聲，笑著解釋道：「二爺，這個小姑娘叫風輕雪，她也想跟您老看看如何獵鷹，長長見識。」
「風么？」老師傅輕聲說了一句，幾乎沒有人聽清，趙明成下意識地問道：「什麼？」
老師傅卻沒再說什麼，輕輕搖了搖頭，道：「走吧！」
「好！」趙明成點頭答應，也不再追問。
我雖然心中好奇，但也不好多問，只能跟著老師傅朝前走。
他對風輕雪的態度著實讓我意外，居然什麼都沒有說，就讓她跟了過來。
這跟他三年之中一次都沒有出手的風格好像極不相符。
不過，不管老師傅到底有著什麼樣兒的想法，現在他只要帶我們去獵鷹，這就足夠，其他的，我也懶得考慮太多。
老師傅的年紀雖然已經很大，鬚髮皆白，但是爬山的時候，卻一點兒都不虛，反而我覺得他比一般的年輕人還要更厲害一些。
想來這跟他年輕的時候經常爬山鍛煉估計有著非常大的關係。
老師傅帶著我們來到山頂上的一處比較空曠的地方，附近沒有樹木，只有一些黑不溜秋的石塊。
趙明成將隨身攜帶上山的三根長長的木棍放在地上，長的那兩根插進泥土當中，牢牢固定住，稍微短一點兒的那根則固定在兩根長木棍之間。
這樣一來，一個簡易的木架便搭建而成。
然後，趙明成又從猴子的手中接過那隻被拴住的鳥兒，將繩子的另一端固定在木架上。
這樣一來，鳥兒就只能站在中間的那根短木棍上，無法飛走。
而且，由於它的眼睛被遮住一半，也無法看到頭頂上的天空。
據趙明成所說，這麼做有兩個好處，第一，可以讓鳥兒只看到地面，這樣它就會死心，不再向逃走，而是乖乖地站在木棍上。
第二，車胎皮罩擋住了它的眼睛，讓它無法看到上方的情況，這樣就算是獵鷹俯衝下來，也不會嚇到鳥兒，鳥兒就不會亂動。
只有誘餌不亂動，獵鷹才會順利地掉進我們事先布置好的陷阱當中。
抬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天空，我忍不住道：「這天上一隻老鷹都沒有，我們怎麼誘捕啊？」
聽到我這話，老師傅呵呵一笑：「年輕人，要有耐心一點兒，凡事不要毛躁，不然那都很難做成事情的！」
聽著老師傅這非常真心的話語，我即便有些反感說教，也無法對老師傅生出半點兒的反感之心，反而很是感激，笑著應道：「老師傅說的是，只是我這性格，確實是有點兒急，有時候會忍不住想要快一點兒，快一點兒，還請老師傅不要介意。」
老師傅搖了搖頭：「我介意什麼喲，我就是老了，嘴碎，看到什麼事情，都忍不住想要多說兩句。」
「這是好事情！」我笑著道：「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就是這麼個理兒，能有一位老人在耳邊多嘮叨兩句，晚輩說不定就能少走很多彎路，這是晚輩的福份兒！」
「呵呵，就你嘴甜！」老師傅笑了笑，道：「現在基本上都準備好了，你們是要下山還是陪老頭子我在這兒守著？」
「當然是在這兒陪著老先生！」猴子笑道：「說到底，我們是來求學的，老先生是師父，師父不走，我們這些學生怎麼能走？」
「嗯！」老師傅滿意地點了點頭，指著一塊大石頭道：「那就坐吧，等會兒還有一場大雨，你們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還有一場大雨？」猴子皺起眉頭，看了看天空，道：「我看這天氣不是挺好的嘛，就是雲彩稍微多一些，不過都是白雲，應該不會下雨了吧？」
「呵呵！」老師傅笑了笑，卻沒再多說什麼。
不過看他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很明顯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
於是我笑著對猴子道：「猴子，你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老師傅可是從小就在這兒長大的，難道還沒你對這兒了解？」
「嘿嘿！說的也是！」猴子撓了撓頭，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石頭上，伸了個懶腰，道：「還真別說，這裡的空氣真是新鮮啊！」
「簌簌！」
我剛想附和一句，耳朵一動，卻突然聽到了一絲有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而更讓我驚訝的，不是這聲音，而是風輕雪的反應。
在我聽到那聲音的時候，我明顯注意到，風輕雪的身體似乎猛地緊繃了一下，然後又瞬間放鬆下來。
「難道她也聽到了？」我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而風輕雪神色平靜，並沒有半點兒異樣。
「難道是我想多了？」我也不確定剛才風輕雪那瞬間的反應到底是因為什麼，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感覺錯了也說不定。
「簌簌！」
就在這時，我再次聽到那種聲音。
那是許多人同時行動所產生的腳步聲，在山林當中，雖然輕微，但是卻極為特別。
尤其是對我這種在深山老林當中長大的人來說，更是極為敏感。
「呵呵！」我輕聲笑了笑，對猴子道：「猴子，今天，如果有誰敢來搗亂，一律殺無赦！」
「好！」猴子還以為我是想到了常松可能回來搗亂，一握拳頭，冷哼道：「常松那狗東西今天要是敢來，我非得把他的腦袋打爆！」
猴子惡狠狠地說著這話，聽得風輕雪忍不住直眨眼睛，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
看到她這樣，我更加覺得自己剛才應該是想太多了，笑著對風輕雪道：「怎麼了輕雪妹子，害怕？」
「嗯！」風輕雪點點頭道：「我沒殺過人！」
「哈哈！」我忍不住笑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當然沒殺過人，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風輕雪輕輕咬了咬嘴唇，沒有再說話。
看到她咬嘴唇的樣子，我的心跳忍不住微微加速。
察覺到自己的變化，我忍不住暗罵自己：「草，人家可是一個小姑娘，你他嗎的在想什麼呢？」
惡狠狠地把自己訓斥了一頓之後，我這才對猴子道：「猴子，如果真發生戰鬥的話，不要太暴力，太血腥，我們這兒還有個小姑娘！」
「這……」猴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道：「好吧，我盡量！」
想了想，我最終又道：「唉，算了，如果能不殺人，最好還是別殺人吧！」
「啊？」猴子一愣，看到我堅定的眼神之後，他還是默默點了點頭，道：「唉，那好吧！」
見猴子答應，風輕雪立馬欣喜地道：「謝謝周大哥，謝謝猴子大哥！」
「沒事兒，畢竟你還是小姑娘！」我笑了笑，剛才，就是看到風輕雪的神色有些不太正常，所以我才讓猴子別殺人的。
當然，如果那些人真的不識趣兒的話，那也就不能怪我用些特殊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