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燙著了心
楚天鴻頭一個爆發出怒罵聲：「你這女人瘋了吧？」
馬雅旭憐憫的看著他，眼底帶著不屑的說道：「我倒是覺得，為了錢而不停殺人的人才是瘋了。」
她話音剛落，前方不遠處的走廊拐角那邊就來了一大群人。
真的是一大群。
這群人里顧佳菀只能勉強認出來個舒家父母，其他的就不知道是誰了。這些人有的穿著高檔奢侈品，也有的穿著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從建築工地幹活兒結束趕過來的髒兮兮的工裝。
要是放在平時，真沒有什麼機會能看到這些人走在一起，可是今天，他們就是走在一起了，而且彼此還有交流，顧佳菀甚至還看到了一個穿著白圍裙看著像是食堂阿姨的中年女人抱著舒家媽媽安慰著她。
楚天鴻看到這些人之後臉色驟變，從刷了墨一樣的黑，變成刷了漆一樣的白，白到沒有血色。
他眼球震顫，聲音發抖，喉嚨里的聲帶像是失去了功能一樣，幾次張口都只能發出氣聲，最後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抬起抖動的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樣的手指著那群都以仇恨的目光注視他的人，對馬雅旭驚聲問道：「你把他們找來做什麼？！你想做什麼？！」
「我說了，打官司。」
馬雅旭臉上的笑容沒有分毫變化，那群人終於走近了，全都站在她身後，每一個人都對著楚天鴻怒目而視，恨不能撲上來把他扒了一身人皮。
楚天鴻眼神亂飄，嘴裡念叨著說道：「我沒接到傳票，這不是真的，你別胡鬧了！」
馬雅旭把手裡的那張薄薄的紙遞到楚天鴻面前，冰冷的嗓音像是地獄來的通告。
「傳票在這裡，五分鐘后開庭，就在你們剛剛用過的那間法庭。」
馬雅旭帶著那些人和楚天鴻打的這場官司全程保密，沒有任何人能進去旁觀，包括莫少凌他們幾個人。
因為實在是太震驚於馬雅旭這個彷彿是彎道急剎車的騷操作，顧佳菀他們三個人都沒有離開法院，而是在法庭外面的排椅上坐著，等待著馬雅旭他們這個案子的庭審結束。
顧佳菀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事兒太荒誕了，就在前一天，馬雅旭在他們眼裡還是和楚天鴻站在一邊兒的，為了報仇就連孩子都不管不顧的形象。
怎麼今天就帶著人和楚天鴻打官司，一副想要把他弄死的架勢了呢？
沒有人能回答顧佳菀的問題，在場唯一算是比較了解馬雅旭的人是端木敬。
而現在，端木敬沉默的靠著牆壁站著，他手裡捏著一根點燃到一半的香煙，煙氣裊裊上升，在他面前籠罩了一層迷茫的霧色。
馬雅旭他們這場官司用的時間更久，久到在那一天根本就沒開完，法院決定明天再開。
楚天鴻走出法庭的時候，似乎臉上的五官都要扭曲了，他雙目赤紅，遍布血絲，看著活像是要吃人的惡鬼。
他身邊的保鏢在看到莫少凌他們都沒有離開的時候都警戒了一下，但是實際上，根本沒人想要理會他們。
馬雅旭是在楚天鴻離開后不久出來的，她身後仍舊跟著那大一群的人。
在開庭的這幾個小時里，端木敬已經想方設法的搞清楚了那些人都是誰，雖然庭審內容保密，但是要知道這些原告都是誰，還是可以的。
馬雅旭在這場官司里算是一個代理人，真正的原告就是那一大群人。
舒家是為了舒囡之死而來的，剩下的人里有之前被注射了高劑量的致幻劑最後跳樓的酒吧服務生的家人，還有一些同樣有親人死於楚天鴻之手的普通人。
他們如今站在一起，把代理權交給馬雅旭，就是為了讓楚天鴻能夠付出應該付出的代價。
馬雅旭一出來，端木敬就快步走過去攔在了她的面前。
那些普通人都不認識端木敬是誰，還以為他是和楚天鴻一夥兒的，要對馬雅旭不利，馬上就搶佔位置擋在了馬雅旭前方，一副誓死保護這個唯一能給自己主持正義的人的架勢。
馬雅旭柔聲對那些叔叔阿姨說道：「沒事的，我認識他。」
那些人讓開后，端木敬神情複雜的對馬雅旭問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想做什麼？」
他曾經以為這個女人回國就是為了報復他，可是現在，他看不懂了，真的看不懂了。
「端木敬，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沒有任何掛系。」馬雅旭神色平靜到近乎冷酷，那冰冷的氣息扎傷了端木敬，她還補充道：「我要做什麼，沒必要對你交代。」
端木敬一下子就急了，他情緒激動的說道：「雅旭，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這樣太危險了你知道嗎？你告訴我，我最起碼還能護著你一點！」
馬雅旭微微一怔，好像是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端木敬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撇開頭，低聲說道：「我不會有事，你別胡思亂想。好了，我得回去照顧老爺子了，不說了。」
端木敬還是想攔著馬雅旭再問一問的，可是再沒能找到機會。
馬雅旭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端木敬手裡還沒燃盡的那根香煙被他攥在掌心，灼疼了手，燙著了心。
因為馬雅旭那邊這麼一耽誤，等到莫少凌他們離開法院的時候，已經是夜幕四合。
有一部分媒體在怎麼都等不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走了，不過大部分人還是堅守崗位，堅持要採訪到他們出來的鏡頭。
還有一些人是聽到了風聲，知道有人也在今天告了楚天鴻，所以很想要抓到第一手的爆料。
不過，這些人最後什麼都沒能採訪到，就連照片都只是遠遠的拍到了不甚清晰的那麼幾張而已。
因為莫少凌吃了進法院時候的教訓，在離開前就直接報了警，那些記者全都被隔離出去了。
回到家裡之後，端木敬沉默的像是另外一個人，莫少凌和顧佳菀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兩個人都有點發愁。
端木敬回來后直接上了樓，去了端木宏現在住著的房間，一整夜都沒下樓。
第二天一早，莫少凌接到了從老宅來的電話，打電話的人是馬雅旭。
電話里，馬雅旭帶著哭音對他說道：「老爺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