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他同意了
「你說什麼？」
楚天鴻結結實實的愣住了，他看著自己的手機，彷彿是忽然就聽不懂中文。
馬雅旭比他冷靜多了，只是用平淡的語氣對他解釋道：「莫老爺子說了，這件事算是他對你唯一的考驗，你要是能自己處理好，等到這件事結束后，他就會把手裡所有的股份都轉到你名下，讓你完全掌控莫氏企業。如果你願意，那麼在你解決完這件事之前，就都不要和他聯繫，也不要向他求助。」
完全掌控莫氏企業。
這短短的八個字，對於楚天鴻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莫大的誘惑，他一路走到今天，為的不就是這個目的么？
一方面是輿論戰中的慘敗，另一方面是莫家老爺子拋出來的誘惑，楚天鴻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了一個巨大的天平的中間，兩邊的砝碼搖搖擺擺的，讓他不知道該選擇哪一邊。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保持著危險平衡的天平有了傾斜，最後，「完全掌控莫氏企業」這幾個字，徹底攫取了楚天鴻的心，讓他不再猶豫的朝著那邊滑了過去。
楚天鴻遲疑的目光堅定下來，那雙陰鬱的眼底帶著濃重的陰翳之色，他對馬雅旭說道：「我知道了，你告訴老爺子，等著我的好消息。」
掛斷電話后，楚天鴻坐在只有他自己的辦公室里，將臉埋在掌心，露出來的一點嘴角詭異的翹起，窗外是深沉夜色，屋內是暗淡燈光，這畫面如同一張讓人背後發冷的恐怖片封面。
良久，屋內響起楚天鴻低低的笑聲，他抬起頭，喃喃自語的說道：「一定要好好等著，等著我告訴你，我毀了莫少凌的好消息。」
相較於莫氏企業總裁辦公室的陰冷詭異，莫家老宅里則是有種讓所有人都透不過氣來的壓抑感。
自從舒囡死後，莫家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就一落千丈，如今已經數日沒有出過房間。
而且，誰都不知道為什麼，莫家老爺子忽然就把守在住宅的醫療隊給弄走了，身邊只留了一個跟著他多年的醫生，以及來了宅子沒多久的馬雅旭照顧。
他的一切飲食用度都是由馬雅旭負責，就連宅子里工作多年的老傭人，也許久都沒能見到他一面了。
大家都無可避免的想到了莫家老爺子的年紀，他如今已是遲暮之人，垂垂老矣，之前的身體情況一直都不是很好，如今這樣做，難道是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乾脆不讓自己受現代醫療的那些罪，選擇安安樂樂的度過最後的日子嗎？
傭人們在做事的時候，總是會望一望樓梯上方，許久沒有出門的莫家老爺子就在這棟宅邸最高處的那個房間里。
幾個打掃衛生的傭人唉聲嘆氣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小聲說著主人家的事情。
「老爺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時間了。」
「真不知道少爺怎麼想的，也不回來陪陪他。」
「唉，你別說了，老爺子都弄了個楚天鴻回來了，少爺還怎麼回來啊？」
「你說那個楚天鴻到底是什麼人啊，是不是真的是……」
最後一句話卡在喉嚨里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馬雅旭端著一盅燕窩從廚房走了出來，正冷眼看著他們。
傭人們對於這個被楚天鴻帶回來的女人都是有些忌憚的，一是因為不清楚她的底細，不知道她和楚天鴻之間的關係，不想要間接的惹到楚天鴻，二是因為馬雅旭那一身高冷氣息也讓人總是有所顧忌，不敢和她有什麼接觸。
傭人們都還在害怕剛剛到話被馬雅旭聽到可怎麼辦，馬雅旭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過似的，目不斜視的從他們面前走過，彷彿這裡根本不存在這幾個傭人。
等到馬雅旭上了樓，幾個傭人彼此看看，有些嫌棄馬雅旭的故作姿態，同時也有鬆了口氣的慶幸。
端著燕窩的馬雅旭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對坐在床頭看書的莫家老爺子說道：「老爺子，該喝燕窩了。」
老爺子合上手裡的書放到床頭柜上，對著馬雅旭點了點頭。
如果莫少凌在這裡的話，他必然會震驚於莫家老爺子如今的模樣。
短短的一段時間，那個當初還能自己侍弄花草，出門遛彎的老爺子像是經歷了一場急劇衰老，原本還透著健康紅潤的膚色如今隱隱帶著不詳的青黑，臉上的皮膚像是縮水的水果表皮那樣皺皺巴巴的，就連從前總是炯炯有神的那雙眼睛，現在也渾濁了太多太多。
不需要任何的醫生診斷，光是看著莫家老爺子現在這個樣子，誰都能看出來，這位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真的快要走到人生盡頭了。
馬雅旭把床尾的護理桌拉高推到莫家老爺子面前，將燕窩放好，而後對他說道：「剛剛楚天鴻打過電話給我，我已經把您交代的話都告訴他了。」
才剛拿起勺子的莫家老爺子動作頓了一下，他像是一個過度磨損生鏽的機器，每個動作都變得滯澀生硬起來。
莫家老爺子把勺子放回碗里，瓷器撞擊出清脆的響聲……
他啞聲問道：「楚天鴻怎麼說？」
馬雅旭看著莫家老爺子微微顫抖的手，回答道：「他同意了。」
「是嗎？」
莫家老爺子面上露出欣慰神色，他向後靠在柔軟的靠枕上，整個人放鬆下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彷彿是做成了他這輩子最大的一樁生意，總算是了卻掉了所有的心愿，就連那一身讓人擔憂的暮氣都被驅散了不少。
過了一會，他對馬雅旭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馬雅旭淡淡說道：「我沒什麼的。」
老爺子點點頭，又問道：「孩子那邊，怎麼樣了？」
馬雅旭的眼裡這才有了一絲波動，她垂下眼帘說道：「處理好了。」
老爺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拿起勺子慢慢的，一小口小口的喝著溫熱的燕窩。
在這個深夜，在莫家老宅這位於最高點的房間里所發生的一切對話沒有第三個人聽到。這裡就像是一個上了鎖的寶箱，鎖扣「咔嗒」一音效卡死，把所有的秘密都緊緊地關在裡面，不被他人所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