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尷尬而微妙
端木敬倒是覺得這事兒挺好的，他拍了一下手說道：「那還行，正好，董席琳的那個事情也省得我們繼續擔心弟妹還會看在陸秉潯的面子上替她求情了。」
說完后，他又不太放心的對莫少凌問道：「弟妹現在身體怎麼樣，情緒上呢？」
「都還好，看著沒什麼事，我打算今天讓林啟賢過來一趟，以防萬一。」
莫少凌自己也不敢肯定顧佳菀是不是真的如同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這樣鎮定，應該說，就是因為顧佳菀太鎮定了，才會讓已經習慣了她情緒不穩定的莫少凌感到有些不安。
端木敬點點頭說道：「是應該來看看，那你今天還能出去么？」
就照著平時莫少凌對顧佳菀的那份謹慎體貼，端木敬覺著這人怕是斷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顧佳菀一個人在家面對醫生的，怎麼也要從林啟賢那邊得到了顧佳菀的診斷結果之後才能邁得開腿。
莫少凌倚著書房裡那張寬大到過分的實木書桌，隨手從桌上摸來香煙和打火機，煙盒在手上顛動兩下，一根香煙冒出頭來。他低下頭將那根煙從煙盒裡咬出來，金屬打火機發出清脆的「咔嚓」一聲，香煙被點燃。
他像是在這一連串有些散漫的動作里終於得到了一個思考結果，叼著煙說道：「我們一會兒就出發。」
這著實讓端木敬意外了一下，但是有些問題在心裡轉了幾圈，他還是沒問出來。
端木敬只是打趣著說道：「真難得，我還以為你恨不得把弟妹綁在褲腰帶上。」
莫少凌牽起嘴角笑了笑，只是那表情看上去不怎麼像是帶著笑意，反倒是敷衍中透出幾分落寞滋味來，煙霧裊裊中，莫少凌的面孔有些模糊，連帶著那份落寞也跟著上升的煙霧消失不見了。
顧佳菀起床的時候，家裡只有顧家爸爸媽媽和管家他們在，她想要問問莫少凌去哪兒了，可是不知道怎麼了，平時隨口就能說出來的話，今天卻怎麼都覺得有些難以開口。
就好像，如果這句話問出來了，就會讓別人知道莫少凌出門都沒告訴過她，然後，就會讓別人發現他們倆的關係目前正處於一個尷尬而微妙的時期似的。
顧家媽媽倒是對著女兒幾次欲言又止，但是都被顧家爸爸用眼神給逼退了回去。
顧佳菀滿心都是昨晚考慮過的那些事情，對於父母之間的暗流涌動一丁點都沒有發現。
莫少凌一出去就是一天，顧佳菀百無聊賴的在家裡等到日薄西山，都沒等到這個在過去的數天里總是暗示回家吃晚飯的人。
現在顧佳菀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家裡人自然就沒了攔著她看電視的理由。不過，就好像是有什麼大家不挑明但是心裡都清楚的約定似的，顧佳菀沒有去看任何新聞之類的節目，而是找了個電視劇一集集的往下看。
一直到晚上七點多鐘快八點的時候，莫少凌這個人連個影子都沒見著，倒是有另外一個不速之客，帶著一個更加不受歡迎的客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顧佳菀正抱著果盤和父母一起看著電視劇里的男女主角為了離婚要死要活，看得她連吃到嘴裡的獼猴桃都覺著發苦，管家王叔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一開始顧佳菀還以為王叔也是過來看電視，這在家裡是很常見的事情，她也就沒在意，但是王叔想要開口說話又壓下去的行為，讓顧佳菀感到了一絲奇怪。
顧佳菀放下果盤，抽了兩張濕紙巾一邊擦手一邊對王叔問道：「王叔，有什麼事嗎？」
「那個……」王叔說著話的時候忍不住就朝著門外看去，起了個頭後面就沒了下音。
顧佳菀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邊兒除了大門口之外什麼都沒有。
她不由得就更奇怪了，又一次問道：「怎麼了？」
兩個人這麼一來一回，本來就沒什麼心情看電視劇的顧家爸爸媽媽也被吸引了過來，三個人三雙眼睛全都齊刷刷的看向王叔。
王叔頓時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他苦著臉說道：「陸先生帶著一個女人說要見少夫人，少爺出門之前交代過不讓他進來，但是少夫人和他是朋友……」
顧佳菀一開始聽到陸先生還沒反應過來，但是聽到說是帶著一個女人要來見她的少夫人，她立馬就知道是誰了，陸秉潯嘛，除了他還能是誰。至於那個女人，除了董席琳之外，也不做他想。
要說她最先想要說的肯定就是「不見」，但是話到嘴邊就變了，她對王叔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王叔「哎」了一聲，往外走去，那倆人也不知道在庭院外面等了多久，他們進來的時候，陸秉潯看上去倒是還好，但是董席琳穿了一身毛呢的及膝裙，這還沒出臘月的時候，凍得直打哆嗦。
顧佳菀看著董席琳這個樣子，再看看陸秉潯那一臉愧疚和疲憊的樣子心裡就覺得好笑。
王叔的確是過了挺長時間才讓他們進門，但是又沒有人逼著他們大冷天的非要站在門口等著，陸秉潯會沒車么，他們要是在車裡用得著凍成這樣么，這故意賣慘裝可憐的樣子是給誰看呢？
顧佳菀壓根都沒從沙發里站起來，只是對著陸秉潯一撇頭，而後說道:「坐吧，王叔，給他們倆倒杯熱水。」
就倒個熱水，連泡個茶水的待遇都是沒有的，遠不及上一次陸秉潯來的時候，顧佳菀還主動給他找水果吃的樣子了。
這冷淡到像是在招待隨便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的態度，實在不是陸秉潯平時所習慣的，不過他倒是能裝還能忍，一點不尷尬的坐了，還不忘拉著董席琳一起。
陸秉潯很是自然的跟顧家爸爸媽媽打招呼說道：「叔叔，阿姨，上次沒來得及給您帶過年的見面禮，我今天一塊帶過來了，都在門口。」
顧家爸爸媽媽原本對他的印象是還算可以，不過上次因為陸秉潯明確表現出了對顧佳菀的追求意味，顧家媽媽看他的時候就沒有從前那麼順眼了。
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兩個老人家又不知道顧佳菀現在為什麼要對陸秉潯這麼橫眉冷眼的，於是各自笑呵呵的應了兩聲，和陸秉潯客氣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