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這都是你教我的…
醫院的樓梯間門是磨砂玻璃的，顧佳菀不太能肯定那兩個模糊的人影是不是端木敬和馬雅旭。
顧佳菀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推門再說，如果是別人的話，她也好趕緊去別處找找他們。
結果，顧佳菀這邊剛把樓梯間的門推開一個門縫，就因為聽到的對話內容而不得不停下了動作。
「你現在為什麼變成了這樣？」端木敬痛心的聲音不似作假，他難以接受的說道，「舒囡已經死了，一屍兩命，在這之前，還有那個曾經看到過舒囡帶著醉酒的莫少凌離開酒吧的侍應，他也死了，也是所謂的『跳樓自殺』。雅旭，我不相信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和楚天鴻合作？」
「端木敬，八年前，是你教會我，要報仇的人，就不該留著『人心』。」馬雅旭的聲音清冷的好似過堂寒風，將端木敬的心口吹了個透心涼。
端木敬眼皮抽搐了一下，他喉結上下滾動著，像是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在這樣的馬雅旭面前，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當年，的確是他親口對馬雅旭說的這句話在馬雅旭的弟弟跳樓自殺的前一天晚上。
顧佳菀手裡的手機還在震動著，她在心裡長嘆一聲，直接在磨砂玻璃門上敲了兩下。
端木敬和馬雅旭同時停了話音，隔著磨砂玻璃門，顧佳菀模糊的看到兩個人裡面個子高的那個朝著它這邊走了過來。
「弟妹，你怎麼過來了？」端木敬訝異的扶著一看就快要站不穩的顧佳菀，擔心她這麼瞎折騰會把自己折騰出什麼問題來。
顧佳菀把手裡又震動起來的手機舉了起來，無奈說道：「少凌給你打了好多電話，好像是挺著急的。」
端木敬放不下馬雅旭那邊的事情，但是莫少凌會這麼打電話必然是有重要的急事，他只好對馬雅旭說道：「這事兒我們下次再談。」
馬雅旭半點不給面子的冷淡回絕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談的，這是最後一次。」
「你……」
端木敬情急想說些什麼，可是馬雅旭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徑自從他身邊擦身而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樓梯間。
看著馬雅旭挺得筆直，就差寫著「決絕」兩個字的背影，端木敬「唉」了一聲，接通了手機的電話。
「少凌，怎麼了？」
莫少凌開口就語速很快的說道：「你現在馬上帶著馬雅旭一起到你們在的醫院的急救室去，端木宏從樓梯上摔下去了，現在送到那邊急救，馬雅旭的手機打不通，可能是著急了放在老宅沒帶走。」
「我知道了，我馬上帶她過去！」
端木敬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掛斷電話，拔腿就想要跑著去追馬雅旭，但是還靠著他扶著才能站穩的顧佳菀又讓端木敬遲疑了。
因為兩個人離得近，顧佳菀剛才就聽到了莫少凌電話里說了什麼，她推開端木敬，自己扶著牆站著，對端木敬催促道：「我沒事，你快去看孩子。」
「那你自己小心，不行就喊護士來幫你！」
端木敬也是真的心急，沒再廢話，抓著手機就朝著快要走到電梯那邊的馬雅旭追了過去。
就剩下顧佳菀一個人的樓梯間很安靜，她有點累了，並沒有喊護士幫忙，而是自己靠著牆壁坐了下去，想要休息一會再自己回到病房裡。
顧佳菀抬頭從樓梯上方的巨大玻璃窗看出去，玻璃窗將夜空裁剪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小塊，月亮被割裂，星河被截斷，總覺得就像是在看一幅並不完整的畫。
醫院這種地方，好像不管什麼季節，都會讓人覺得溫度過低，哪怕是這種有內部中央空調的私人醫院，顧佳菀仍舊是沒多久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地面蔓延到全身。
她一手撐著地面，另一手扶著牆壁想要站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坐著太久了，起來的動作做的太突然，她剛站起來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的。
還好，這種頭暈持續的時間並不久，很快就散去了。
顧佳菀並沒有在意，自己扶著醫院走廊牆壁上的橫杆扶手，一步步走回了病房。
今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和舒囡從莫家老宅的樓梯上摔下來，舒囡流產、自殺，然後又有端木宏在老宅上的樓梯上摔下來……
顧佳菀回到病房之後，把自己塞進帶著消毒水味道的被子里，臉頰貼著柔軟的枕頭，怎麼都醞釀不出睡意了。
一開始，顧佳菀是因為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摔」出來的而感到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過巧合了，可是到了後來，顧佳菀又覺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來。
在這之前，顧佳菀只是把舒囡到她面前挑釁這件事當作是一個意外，或者就算是故意，那也是舒囡故意大晚上的不睡來找她的不痛快而已。
可是現在想一想，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對勁。
舒囡從出現在露台開始，就是在故意激怒顧佳菀，而且還明晃晃的拿自己的肚子去提醒顧佳菀「你可以攻擊我的肚子使我受到傷害」這種事情。
如果舒囡是在乎這個孩子的，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莫少凌的，那麼顧佳菀還可以理解為舒囡是腦子不清楚，智障了。
但是，舒囡並不在乎這個孩子，甚至，她自己都是痛恨這個孩子的存在的因為這個孩子的父親是不知道哪一個的強幹犯。
再者就是，舒囡當時在樓梯邊上推了她以後，為什麼不躲開呢？
顧佳菀現在回想所有的事情以及細節的時候，能夠清晰的想到她是先抓住了樓梯的欄杆，隨後另一隻手胡亂的在半空揮舞，然後，她就抓到了舒囡的手。
可是，當時到底是舒囡倒霉不小心被她抓到的，還是……明明和她已經隔了兩個台階的舒囡，自己把手伸過來的？
顧佳菀想到這裡，後背忽然湧上一股寒涼的氣息來，在關了燈的病房裡，她的呼吸微微急促，想到了一個更大的可能。
舒囡今晚之所以會跑來挑釁，為的就是想要製造一個「意外」，到時候，她只要流產了，很多事情就說不清了，而且，一個孕婦是不可能豁出去自己的孩子來陷害別人的，尤其是，舒囡目前對外的身份可是和莫少凌發生過關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