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所有的事情都當成最後一次
年三十的一大早開始，莫家就熱鬧了起來。
顧家媽媽早早的就起床去廚房和家裡的廚子一起準備過年吃的飯菜，管家帶著人開始做新年大掃除。
全家忙忙碌碌的時候，就連留宿在莫家的端木敬和端木宏父子倆都分配到了工作，大人負責去幫著收拾高處的衛生，全家唯一的小孩兒也被套了個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的小圍裙，像個小流寇似的到處亂竄，說是幫忙，其實就是賣萌。
不過，還是有人沒有分配到任何工作內容的，那就是主卧室的那對小夫妻。
顧佳菀早起床的時候頭暈了一陣，莫少凌心裡暗暗計算著她頭暈的頻率，發現越來越密集，心就控制不住的越來越沉，彷彿是要一路沉到冰冷的海底去。
顧佳菀靠在莫少凌懷裡，隱約聽到外面有誰跑來跑去的動靜，有些無力的對他問道：「外面好像好熱鬧啊，他們在做什麼？」
莫少凌拿著毛巾細緻的幫顧佳菀擦著額頭和臉上的薄薄的一層汗水，低頭靠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媽在準備午飯，端木和他兒子都被打發去搞衛生了，這雞飛狗跳的，肯定是那父子倆在鬧騰。」
「過年真好啊，大家都在。」顧佳菀情緒複雜的感嘆了一聲，她推了推莫少凌的手，對他說道，「我們也出去吧，把我的化妝品拿給我。」
顧佳菀今天的妝容比昨晚下火車的時候要精緻一些，一方面是因為昨晚下車的時候剛挨過一陣頭疼，手都是抖的，想化好一點也沒辦法，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考慮到現在是白天，比晚上看得要清楚多了，還是化好一點，免得被父母發現她臉色不對。
這個年，她是真的，真的很想高高興興的過。
化完妝換衣服的時候，顧佳菀特意挑了一條紅色的連衣裙，看著就很喜慶。
莫少凌看著她這樣認真的打扮自己，心裡異常的不是滋味，顧佳菀臉上的那份不舍和珍而重之，分明就是把這些都當成最後一次在做了。
顧佳菀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做成荷葉邊的領口，翹起嘴角，對莫少凌問道：「好看嗎？」
「好看，我的菀菀，什麼時候都是最好看的。」
莫少凌黝黑的眸子里鋪開的是一片如深海般的濃情，他伸手攬住顧佳菀比以前纖細許多的腰身，帶著她一起下了樓。
他們倆一出來，大家都下意識的安靜了。
說不清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兩個人看上去就讓人不捨得打擾，好像有誰吵鬧一些，這麼美好的一幅畫面就會消失了似的。
顧佳菀被他們看得渾身不對勁，有點不安的問道：「都看著我們倆做什麼，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端木敬頭一個回過神來，他插科打諢的說道：「沒有，沒有，弟妹你今天特別漂亮，要不是咱們現在各自都有主兒了，我都要忍不住追你了。」
顧佳菀被他逗笑，莫少凌則是在冷笑，雖然沒說話，但是他那表情擺明了就是一個意思，你敢追一個試試看，直接腿打折。
顧家媽媽圍著一條粉紅格子圍裙走過來，拉著顧佳菀左看右看，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自豪，她樂滋滋的說道：「我女兒今天真漂亮。」
顧佳菀撒嬌的說道：「媽，我哪天不漂亮啊？」
顧家媽媽撲哧一下笑出來，擠眉弄眼的說道：「哎喲，你還得瑟上了，行，你哪天都漂亮，往後還得在媽媽面前漂亮好幾十年呢！」
本來是個挺有意思的對話，可是，顧佳菀在聽到那句「你往後還得在媽媽面前漂亮好幾十年呢」就一下子愣住了。
她心中有些酸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她還有「好幾十年」嗎？
也許，只剩下幾十個小時了吧。
顧家媽媽看著顧佳菀低下頭去，還當她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媽媽撒嬌所以害羞了，於是說道：「誇你漂亮，還不好意思啦？」
顧佳菀咬咬牙，把眼淚憋回去，笑嘻嘻的說道：「我本來就漂亮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怎麼有這麼厚臉皮的女兒啊！」顧家媽媽故作誇張的驚嘆著，而後對莫少凌說道，「少凌，你娶都娶了，可不能退貨啊，我們家不收的！」
莫少凌看著顧佳菀的時候，臉上的溫柔可以融化冰川。
他注視著顧佳菀，認真的說道：「一輩子都不會退，下輩子也不會。」
「噫，大過年的就這麼肉麻，你們倆還能不能行了。」端木敬一臉嫌棄的撇開頭，抱起不知道在哪兒蹭了一身灰的兒子說道，「寶貝兒，我帶你換衣服去，你以後可別學你莫叔叔，這樣出門是要被打的。」
端木宏迷茫的說道：「為什麼？莫爸爸沒做壞事啊？」
這個糾正不過來的稱呼問題讓端木敬的表情更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別問為什麼了，秀恩愛的都該打。」
而且不僅僅秀恩愛還讓別人的兒子管他叫爸爸，這樣的更該打死算了！
顧家爸爸媽媽一開始也對端木宏對著自己爸爸喊叔叔，對著莫少凌喊爸爸這事兒挺迷茫，甚至還腦洞很大的懷疑過這會不會是莫少凌的私生子，不過現在也都接受並且習慣了，光是看端木和那個孩子的親熱勁兒就知道這才是父子倆。
端木家的父子倆撤退了，外面一下子就安靜多了，畢竟也不是誰都有打掃個衛生都能雞飛狗跳的本事。
顧佳菀對顧家媽媽問道：「媽，你們開始包餃子了嗎？」
「餃子面和餡兒都準備好了，正準備開始包呢。」顧家媽媽一說起這個就有點發愁，「他們都不太會包水餃，今年要是煮漏了，喝餃子湯的時候可別說是我手藝不好啊！」
其實南方人過年很少會像是北方那樣特意很多很多的餃子，但是顧家媽媽小時候在北方生活過，養成了這個習慣，所以顧佳菀一家雖然在天北市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是仍舊有著和別人家不一樣的，過年就要包餃子吃的習慣。
顧佳菀特別上道的說道：「那是，我媽包餃子向來是好看又好吃，要是煮漏了，那肯定是別人包的！」
因為家裡人太多，又沒什麼人會包水餃，所以到了最後，顧家媽媽乾脆就讓人在餐廳的大桌子上把各種東西擺開，全家所有人都抓壯丁，趕鴨子上架的參與到包水餃的大軍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