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下一次可能就再也…
端木敬舉起雙手做投降手勢，認命的說道：「行行行，你老婆是個寶貝，別人看一眼都不行了。你現在也不適合一直站著，我去跟大夫打個招呼，借用一下他們會客室，走吧。」
因為是林市長安排進單人病房的病人，所以醫院對他們顯得很好說話，端木敬說了要借用會客室，大夫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會客室里的布置很簡單，一面貼牆放的書架，零散的擺了幾本書，中間是沙發和茶几，臨窗的桌子上擺了一個花瓶，裡面插著幾朵一眼就可以看出的假花。
端木敬泡了一壺從大夫那邊順來的大紅袍，給莫少凌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
「顧佳菀挺想回天北市過年的，她的理由也充分，一個是現在彩雲市比較亂，物資也緊缺，不適合接她父母過來，再一個就是現在交通方便，你雖然身上有傷，但是坐幾個小時的高鐵也不算什麼問題。」端木敬端起茶杯，並沒有喝，而是就那麼放在手裡，一圈圈的轉著茶杯，他好笑的說道，「至於她自己，你這個寶貝疙瘩根本就不認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對勁的，好像她醒過來了就萬事大吉了，我估計現在在她眼裡，你比她的情況差多了。」
莫少凌有些意外的問道：「她和你說了，想要回去過年？」
「沒和我說，她昨天和她父母打電話，用的是我的手機，我剛好聽到了。」端木磊看莫少凌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當時就頭皮發麻，趕緊問道，「你不是真的想要和她一起回天北市過年吧？」
莫少凌喝了口茶，涼薄的唇抿著白瓷的茶杯邊緣，蒼白英俊的面孔在陽光下有種與白瓷相似的透明感。
在端木敬殷切的注視中，莫少凌終於看了他一眼，而後對他問道：「那些腦科專家什麼時候能到？」
要不是理智上還知道莫少凌現在是個病人，端木敬簡直想踹他兩腳。
「最遲今天下午五點就到了。」端木敬忍耐著想錘死他的衝動，耐著性子說道，「你還是從手術這個事情上試著說說看，現在回天北市，你又要分心照顧她，還要養傷，哪兒有精力對付那些人？」
莫少凌今天就像是故意要和端木敬做對似的，他再度忽視了端木敬的話，自顧自的說道：「我昨天問過醫生了，手術成功率最高只有百分之五。」
他的聲音和語氣都很平靜，可是莫少凌這樣的性格，會把這件事在這個時候單獨對著端木敬說出來，就已經足夠說明他心中是有著怎樣激烈的動搖。
端木敬想錘莫少凌的心情迴轉了不少，他安安嘆息著，對莫少凌問道：「弟妹現在不是已經醒了么，醫生還是說必須做手術？」
莫少凌把茶杯放回桌上，點了點頭，面色沉重，沒有說話。
端木敬也把茶杯放了回去，對莫少凌說道：「少凌，我建議你去問問弟妹自己是怎麼想的，她可能比你以為的要堅強的多了。」
她可能比你以為的要堅強的多了。
莫少凌回病房的一路上，一直都在想著這句話。
其實，並不需要端木敬提醒，莫少凌自己也知道，顧佳菀從來都不是沒有他保護就不能生存的菟絲花，只是，他希望把她納入羽翼之下，希望可以為她擋掉一切的風浪，希望可以永遠把她留在身邊。
莫少凌從各省找來的腦科專家全都匯聚在了彩雲市人民醫院，經過了整整兩天的會診和討論，最後所有人都一致認為，顧佳菀必須做手術。
顧佳菀除了莫少凌放在輪椅里推來推去做檢查之外，對於檢查的結果和會診的進程一點都不知道，她也不好奇。因為她覺得自己什麼事都沒有，莫少凌就是太能操心了，還找這麼多專家過來，肯定要讓別人白跑一趟，想想那些專家裡面還有不少爺爺輩的人，顧佳菀就覺得挺對不住人家的，這麼大歲數了還被折騰到彩雲市這種災區來。
會診的最後結果和結論一出來，立刻就有人通知了莫少凌。
最終還是必須要手術，而且手術成功率的的確確就是最高百分之五，莫少凌在這兩天里所有的期待都成了泡影，最終，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
莫少凌還沒想好要怎麼和顧佳菀說手術的事情，病房那邊就先亂了套。
因為，這些天里一直生龍活虎的顧佳菀忽然昏倒了。
顧佳菀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莫少凌滿臉擔憂的坐在床邊，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莫少凌看上去就快要哭出來了似的。
「我這是怎麼了，我記得我是在和護士聊天啊？」
顧佳菀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她的記憶像是被人取走了一塊，又好像是喝酒喝斷片了，前一秒還在和護士聊天，然後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到了病床上躺著了。
莫少凌把顧佳菀的手拉下來，不讓她太用力的去蹂躪自己的腦袋。
他下頜線條繃緊，有些忐忑的對顧佳菀說道：「菀菀，我要和你說一件事，關於你的身體的事情。」
「我的身體不是挺好的嗎？」顧佳菀被莫少凌的態度嚇著了，她乾笑著說道，「你別嚇唬我，把我嚇壞了，你就沒老婆，只能打光棍了。」
「菀菀，你現在必須要做一場開顱手術，不然的話，你下一次昏倒，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莫少凌淡漠的聲線打斷了顧佳菀並不好笑的冷笑話，他銳利的黑眸直視著顧佳菀，像是能看進她的心底。
顧佳菀垂下眼帘，不安的說道：「我都醒了啊，為什麼還要做手術？我現在挺好的，什麼事都沒有。」
「菀菀，你醒來以後一直都有頭疼的問題，而且會突然頭暈，不是嗎？」
莫少凌閉了閉眼，他動作溫柔的托起顧佳菀的下頜，說穿了所有的事情。
那些掩飾，都只是顧佳菀自己以為掩飾的很好而已，實際上，就莫少凌這樣和她24小時形影不離，又把所有關注都放在她身上的狀況之下，她的那些身體上的不正常怎麼可能逃得過莫少凌的眼睛。
之所不說，只是因為心疼，心疼她小心翼翼藏著自己的不舒服，假裝自己健健康康，不想讓所有擔心的那份心情。
但是現在，莫少凌不管多麼心疼，都必須拆穿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