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她不是顧佳菀
莫少凌一路上都很冷靜，只是下車的時候，他微微發抖的指尖在自己第一下開車門的時候，居然沒能打開，這才泄露了一點他真正的情緒。
充當了司機的端木敬替他開了車門，扶著莫少凌下了車。
莫少凌一路腳步匆匆，端木敬無奈的說道：「你放心吧，我讓人留在醫院守著弟妹了，不會有事的。」
根本沒有任何人回答他，端木敬懷疑莫少凌可能是根本就沒有聽到，也許他腦子裡現在除了要見到顧佳菀之外，已經什麼都想不到了。
端木敬是打心底里為莫少凌感到高興，畢竟他可不想真的看到莫少凌一蹶不振或者跑去殉情。
當他們走到病房外面的時候，兩個搜救隊的隊員面色古怪的靠了過來。
兩個搜救隊員互相看了好幾眼，最後其中一個過來彙報道：「端木先生，剛剛去做檢查的那個病人被送回來了，顧小姐在裡面照顧呢。」
莫少凌看出對方的欲言又止，冷聲問道：「那個病人有什麼不對勁嗎？」
搜救隊員被莫少凌的冷厲氣息凍了個哆嗦，皺巴著一張臉說道：「這……那個病人，她和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啊！」
莫少凌和端木敬都沒想到會有這麼個發展，兩人什麼都沒說，抬腳就進了病房。
因為這兩個同樣出色又各有特色的男人忽然走進來，病房裡的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正在說的話，以及正在做的事情，好像不這樣安靜，就做錯了什麼似的。
病房最里側靠近窗戶的那個病床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而在病床邊上，有一個長得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的人，正在動作輕柔細心的給她梳頭髮。
正如搜救隊員所說，這兩個人長了一模一樣的臉，都是顧佳菀的面容！
端木敬腦袋都大了，他錯愕的視線在醒著的人和昏迷著的人臉上來回跑了好幾圈，愣是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顧佳菀，他有點頭皮發麻的想著，總不至於兩個都不是顧佳菀吧？@^^$
端木敬腦筋打結的對醒著的女人問道：「弟妹，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她不是顧佳菀。」
端木敬話音還沒落下，莫少凌這句無比肯定的否定就說了出來。
「你總算出現了。」之前被端木敬當作顧佳菀的女人並沒有否認，反而是在看到莫少凌之後，露出了一個總算能卸下重擔的表情。
「哎，不是，你們……這怎麼回事，你不是顧佳菀，那你是誰？」端木敬感覺他現在像是在聽神仙說話，雖然說的內容都很簡單，但是他一個凡人就是聽不懂。!$*!
「鴛鴦。」莫少凌盯著眼前這張和顧佳菀一模一樣的皮相，那銳利的目光彷彿能看到這皮囊身處的靈魂，一眼就分辨出了她的身份。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端木敬就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鴛鴦，當初和慕潯一起搞了無數亂子出來的那個女人。端木敬恍然，那個女人經過多次整容，的確是有一張和顧佳菀一模一樣的臉。
醒著的女人是鴛鴦，那麼昏迷著的人是誰，也就很清楚了。
只是，這件事清楚，還有很多事不清楚。
莫少凌走到病床邊坐下，昏迷中的顧佳菀看上去狀況很不好，臉色青白，瘦削得兩頰都凹陷了不少，而且額頭上還帶著結痂的傷口，頭上也有滲透著藥水顏色的紗布。
莫少凌一時間竟然是不敢伸手去觸碰她，只怕這就是一個夢境，他伸出手去，這個夢境就會破碎了。
他猶豫了一下，憐惜的撫摸著顧佳菀的臉，英俊的眉目間帶著厲色對鴛鴦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離開天北市以後，就一直在這邊的山裡住著。前些天暴雨山洪，我在的那個地方也受災了，往外逃的時候，我就看到她抱著一根浮木飄在水裡，然後我就把她救起來了。」
鴛鴦回想起當時救起顧佳菀的場面，也是在心裡覺得驚險連連，有幾次差那麼一點，她就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端木敬狐疑的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冒充顧佳菀的身份？」
這話就差直接說「你是不是別有居心」了，但是鴛鴦並沒有生氣，她覺得人家的懷疑挺正常的，誰讓她從前就沒做過什麼好事。
鴛鴦看著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顧佳菀，坦然的說道：「我把她救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神志不清了。我只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說是有人追殺她，還聽到她說莫少凌也出了事，她當時一再重複『莫少凌你不要死』這種話。我以為是你們遇到了什麼人的暗算，如果連莫少凌都出事了，那她也一定會很危險，可是她的傷太重了，不住院不行。為了保險起見，我就和她互換了身份，讓她用我的身份住院，我用她的身份出現。」
說完這些后，鴛鴦笑得有點苦澀的說道：「我欠她的太多，能還一點是一點吧。」
莫少凌如同捧起一塊稀世珍寶一般的把顧佳菀乾瘦的手輕輕握住，顧佳菀偏低的體溫順著肌膚接觸的地方傳遞過來。好像是身體里被剝離的一段血管終於重新接上了，莫少凌在洪災數日後的今天，第一次有了心臟跳動的實感。
「謝謝。」
莫少凌這句「謝謝」說的誠心誠意，不管鴛鴦以前做過什麼，這次是她救了顧佳菀。雖然鴛鴦自己沒有說出來，但是在洪災逃亡的路上，去救下一個在洪水中漂流的人，只要有腦子的都知道那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鴛鴦選擇了救顧佳菀，並且小心的將她保護起來，讓她可以回到他身邊，對於莫少凌來說，這就足夠讓他感謝了。
「你，你別這麼說，我……我這條命還給她都是應該的。既然你們都過來了，那我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鴛鴦被莫少凌一句「謝謝」弄得眼眶發紅，她頓時感覺無地自容，就她從前做的那些事情，哪有資格被人感謝？
端木敬攔住低著頭想要趕緊離開的鴛鴦，對她問道：「你不是說你先前落腳的地方也受災了嗎？那你還能去哪裡？」
「總會有地方能去的。」鴛鴦豁達一笑，提起她在莫少凌他們過來之前就收拾好的一個小小的行李袋，把顧佳菀的病例交給他們之後，就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