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怎麼有臉去公司…
因為提前早退,顧佳菀今天離開工作室的時間距離下午下班的時間還遠著。
她在工作室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些繪圖工具,乾脆就什麼都沒帶走,直接全都留給了工作室的設計師取用。現在倒是一身輕鬆了,就是不知道該去哪裡。
於歐聽了顧佳菀的糾結,當即笑了出來,對著顧佳菀說道:「你不是還一直都沒去過暹羅珠寶公司嗎?怎麼說也是你們夫妻倆人的公司,莫少凌還直接把公司送給你了,你好歹也該去看一看這個給你打工的總裁,關心一下員工吧?」
顧佳菀被於歐揶揄的有點不好意思,她摸了摸脖子,還是遲遲下不了決定。
這些天顧佳菀到工作室來的日子裡面,於歐其實一直都記掛著之前莫少凌半夜打電話找她求助的事情,現在的這個突髮狀況,倒是讓她感覺找到了一點突破口。
於歐在心裡合計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其他正在工作的同事,把顧佳菀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於歐的辦公室充滿了她的個人風格,房間轉角的綠蘿,書架上的設計草圖,純白色的反光窗帘,以及散落在房間各處的那些閃閃發亮的小珠寶,雖然都是仿製品,但是任何進來的人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這是屬於一個珠寶設計師的辦公室,整個房間看上去簡潔幹練,同時還帶著一絲女性的柔美,十分舒適。
「佳菀,你實話和我說,是不是莫少凌讓你不高興了,所以你不願意去那個珠寶公司?」於歐帶著顧佳菀在沙發上坐下來之後,開口就是十分不愉快的語氣,彷彿只要顧佳菀點個頭,她就要去把莫少凌打一頓給自己的學生出氣似的。
「沒有,他對我挺好的!」顧佳菀支支吾吾的說道,「我不去那個珠寶公司……是我自己的原因。」
關於暹羅珠寶婚戒系列設計的事情,一直都壓在顧佳菀的心頭,其實這些天里,她沒有一刻是真正放鬆的。一個畫不出合計圖的所謂首席設計師,怎麼有臉去公司露面呢,萬一設計部的人想要看看設計圖,和她討論一下婚戒系列的設計,她到時候該怎麼應對,總不能就說自己什麼都畫不出來,給莫少凌丟個大臉吧。
於歐見時機到了,便順著顧佳菀的話對她問道:「佳菀,你是不是因為這個事情有壓力了?」
「嗯,是覺得壓力挺大的。老師,我其實,我現在畫不出公司要用的設計圖了。」顧佳菀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囁嚅著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每一根頭髮絲看上去都充滿了沮喪的味道。
出乎顧佳菀意料之外的,於歐居然在這個時候笑了,很輕鬆還有點幸災樂禍的那種笑聲。
「老師?」@^^$
顧佳菀不解的望著於歐,不明白她的笑是為什麼來的。
「我就是想起來了一點我以前的事情,其實啊,我以前也有過你這樣的時候。」於歐摘下眼鏡放到桌上,眼角的紋路讓她在微笑的時候看上去多了幾分慈祥,也有幾分屬於長著的睿智。
顧佳菀驚訝極了,她不敢相信的說道:「老師,也有過畫不出設計圖的時候嗎?」
於歐在顧佳菀心裡幾乎是無所不能的,這個老師帶著她走進了珠寶設計的世界,讓她看到什麼叫做真正的才華,在顧佳菀看來,於歐就是真正的具有天賦的設計師,她對任何設計主題都可以信手拈來,怎麼可能會有畫不出設計圖的時候?
「你不用覺得驚訝,那件事大概是……」於歐眯著眼回憶了一下,然後說道,「應該是快要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隨著這個開場白,於歐對顧佳菀描述起了她曾經畫不出設計圖的那件事情。
當時於歐就和現在的顧佳菀差不多年紀,那個時候的於歐是美術學院出了名的才女,在國內和國際上都拿過不少獎項,還沒有畢業,就已經有很多家國內外知名的珠寶公司和設計公司對她拋出了橄欖枝。
不過,於歐最先接下的一根橄欖枝不是任何一個工作機會,而是外交部在一次國內外青年藝術家交流會的時候,希望她設計交流會紀念珠寶的邀請。
那是一次相當重要的交流會,不僅僅是中西方藝術交流,更是國內第一次站在承辦方,主辦方的地位迎接來自海外的諸多人才,時隔數年,再一次把泱泱大國的風範展現給這個世界。
也因此,負責設計交流會紀念珠寶的於歐深感自己的責任重大。
外交部要求於歐設計的紀念珠寶總共四樣,男性一枚領帶夾,一枚袖扣,女性一枚胸針,一隻發簪,並且還附帶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要讓於歐不要用太昂貴的材料來做。因為這些東西最主要的就是設計和紀念意義,用太過昂貴的材料並不合適。
於歐一開始的時候信心滿滿,然而沒多久她就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她畫不出設計圖了!
顧佳菀聽著於歐們描述到這裡,就已經想起來這件事的結局了,於歐的對外的履歷上是有寫著她曾經為一次應外交部邀請做過紀念珠寶設計的,那就說明最後於歐還是交出了設計稿。
可是,沉入了故事裡的顧佳菀還是不由自主緊張起來,再加上於歐的事情雖然和她的不一樣,可是那種因為壓力而畫不出設計圖的卻是讓她感同身受的,她十分能理解。
顧佳菀兩手攥在一起,擔憂的問道:「老師,那後來怎麼辦的,你是怎麼畫出設計圖的?」
於歐笑了笑,她的視線透過窗口望向外面的天空,繼續說道:「當時時間很緊迫,我一度以為,這件事情要被我搞砸了,心裡又是沮喪又是害怕。你想想,那可是國家的顏面啊,要是我真的交不出讓人滿意的設計,那我們才剛剛站起來的國家,就又要在全世界面前被嘲笑了。」
當時還很年輕的於歐,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而且這個挫敗是她所無法承受的,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失敗,而是關乎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