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怕什麼來什麼
莫少凌輕蔑的勾了勾嘴角，實際卻沒有任何笑意，他冷聲對屬下說道：「你們把那個老東西送到樓下急救，別讓她就這麼死了，太便宜她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莫少凌抱著顧佳菀，連看都不看那兩個老傢伙一眼，更是懶得和那個老頭子多說一個字。
莫少凌之前無法對他們兩個人動手，那是因為顧佳菀在他們的手上，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唯恐一個不小心就傷到了顧佳菀。
現在顧佳菀就在他的懷裡，他怎麼可能還會對這兩個人有任何的仁慈？
至於說話不算話這種事情，承諾是要和人講的，而不是和畜生。
「莫少凌！你給我說清楚！你把孫子還給我啊！你不得好死！你斷子絕孫啊！」
被莫少凌屬下鉗制住的老頭子歇斯底里的在他身後大喊著，詛咒著，然而，這根本就無法阻攔莫少凌的腳步。
當天台大門轟然關上，莫少凌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老頭子眼裡的時候，他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燃油的機器，整個人都頹然了下去。
「我的孫子……孫子……我的孫子……」
老頭子失了魂魄似的一遍遍低聲念叨著，被人拖著往外走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
顧佳菀是被莫少凌一路抱著回到她之前的那個病房的，一路上，顧佳菀都很沉默，而這樣的沉默，讓莫少凌的心越發的不安。
莫少凌輕手輕腳的把顧佳菀放到床上，柔聲問道：「菀菀，身上有什麼地方覺得疼嗎？我們讓醫生做一個檢查好不好？」
顧佳菀既不說不願意，也不說願意，就是靠在莫少凌的懷裡，沉默著，一言不發。
經過這麼久的治療，顧佳菀的情況才總算是有一些好轉，現在她這樣反常的沉默，讓莫少凌向來堅強甚至冷硬的心裡都瀰漫著深深地無力感和一絲絲的絕望。
莫少凌抹了把臉，讓自己的臉上可以只剩下能夠讓顧佳菀心安的笑容。
他拉著顧佳菀的手，用一雙溫暖而寬厚的大手包裹她冰冷的，帶著冷汗的小手，用最最溫和的聲音說道：「菀菀，我很擔心你，我們讓林醫生給你做一個檢查，沒事的話，我們就直接回家，好不好？」
顧佳菀過了好一會才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個太大的突破。
沒有經受過心理創傷的人，永遠不會明白，相似的場景對他們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而在經歷了相似場景之後，往往就會把所有的心理陰影加大無數倍，最後變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沼，而這個泥沼里有著無數只屬於魔鬼的手，在竭盡全力拉著你落下去，最後溺斃。
顧佳菀現在就是在這個泥沼里，她緊緊的握著莫少凌的手，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浮木。
林啟賢在外面和顧佳菀的父母一起等了好一會，得知顧佳菀同意他進去的時候，他不由得長長的鬆了口氣。
能夠同意檢查和治療，那就說明顧佳菀現在的情況還不算很糟糕，這比他之前預計的情況要好很多。
莫少凌和林啟賢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動作溫柔的整理了一下顧佳菀的頭髮，對顧佳菀說道：「菀菀，林醫生給你做檢查，我就在房間里陪著你，乖，要聽話。」
顧佳菀乖巧的點頭，但是在看到林啟賢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些。
林啟賢看到她這個反應，故意誇張到有點滑稽的說道：「顧小姐，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不要這麼傷人啊！這個樣子，萬一莫先生誤會我欺負你了，那我可就慘了！」
顧佳菀看著林啟賢可憐兮兮的樣子，臉上的怯懦少了一點，她又看了看莫少凌，得到他鼓勵的眼神后，老老實實的開始接受林啟賢對她做基礎檢查。
雖說顧佳菀現在的情況比原來預計的好了很多，但是莫少凌看到她被林啟賢碰一下就會抖一下的樣子，眼底仍舊是帶著濃重到散不開的陰鷙。
之所以要讓方立軍那個親媽得到搶救，不是他發善心，更不是他害怕出事。
而是在莫少凌看來，他們所做的事情，如果讓他們可以這麼死了就一了百了，那才是便宜了他們。
在這個世界上，死亡有時候對於一部分人是怯懦的解脫，活著，卻是一種真正的折磨。
失去兒子，再失去孫子，這兩個老人，不知道會不會恨不得他們提一個兒子一個孫子去抵命？
病房裡儀器有限，林啟賢可以做的也就是簡單的檢查，當他發現顧佳菀後腦部有傷痕后，立刻就提出了應該讓顧佳菀去做更加詳細的檢查，以避免一些嚴重的後果。
然而，這一次，顧佳菀卻說什麼都不配合了。
對於去一些人多的地方，尤其還是陌生人多的地方，顧佳菀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抗拒。
莫少凌最後也沒抗住顧佳菀可憐又害怕的眼神，只好認輸。
莫少凌抬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林啟賢，笑著對顧佳菀說道：「好，我們不在醫院檢查了，我們先回家。」
顧佳菀這才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讓人心生憐惜的笑容。
那笑容極其的淺淡，讓莫少凌想起被微風吹皺的池水，只要一不注意，那微弱的漣漪就會消失了。
林啟賢最擔心的就是莫少凌因為狠不下心去，最後耽誤了顧佳菀的檢查，沒想到，越是耽誤什麼，就越是開什麼。
可是人家才是病人家屬，他一個大夫，再不同意又能說什麼？
顧佳菀在病房裡休息了一個上午，到了下午一點左右的時候，說什麼都要出院回家。
不過，他們走的時候，並不是只有莫少凌，顧佳菀還有顧佳菀的父母，而是還帶了一輛挺大的貨車，以及兩輛同樣在計劃外的轎車，車裡的人包括林啟賢在內的兩名醫生以及四個護士。
林啟賢和同事坐在轎車裡，他的同事現在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還有點感到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