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將顧佳菀推了下去
就在莫少凌抬腿要進入病房的時候，莫老爺子忽然開了口。
「少凌，爺爺真的不知道她……」莫老爺子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因為莫少凌根本沒有理會他，直接就進了病房。
莫老爺子看著莫少凌的背影消失在關上的房門裡，忍不住閉上了因老邁而鬆弛的眼皮。
這個成就莫氏企業商業傳奇的男人，終究也老了，他能為了讓孫子和一個女人分開而使用種種手段，可是，莫老爺子卻在這個時候才發現，他不太能承受得住孫子真的和他反目成仇的現實。
一向不服老的莫老爺子在這一刻意識到，他或許真的老了，不再像是年輕的時候那樣堅強了。
「走吧。」莫老爺子睜開眼睛，最後看了一眼緊閉著的病房門，有些失落的站了起來。
莫林終究是在莫氏公司工作了這麼多年，還是主動送了莫老爺子離開。
莫林注意到，莫老爺子走路的姿勢，似乎比以前佝僂了許多，不再是挺直了背脊的樣子了。
莫老爺子上了車，又對隨行的人吩咐道：「關注醫院裡的情況，還有那個顧佳菀的病情，有問題隨時報告給我。」
在莫老爺子看來，他只是順著顧佳菀的裝瘋賣傻反過來威脅她，讓顧佳菀騎虎難下。
可是他不知道，曾經舒囡就是這樣帶著一群下三濫的男人綁架了顧佳菀，想要讓人輪姦她，如果不那個時候莫少凌及時趕到，那次因為被輪姦而上新聞的人，就會是顧佳菀了。
那次的事情是顧佳菀心裡的一個噩夢，現在，在她心理情況最脆弱的時候，被莫老爺子在這個時候揭開了蓋著噩夢的那塊黑布，將顧佳菀又推了進去。
莫老爺子看著自己因為日漸年老而皮膚鬆弛，長著老年斑的雙手，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老了，很多事，好像都掌握不住了。
而那兩個讓莫老爺子掌握不住的兩個人，如今在醫院病房裡，也並不比他好受到哪裡去。
莫少凌想過自己看到的畫面會讓他心疼，可是真正看到顧佳菀像是個受傷的小動物一樣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的時候，莫少凌才知道，他高看自己了。
在顧佳菀這裡，他莫少凌的承受能力從來都脆弱的很，像是沙子堆的城堡，一推就散。
莫少凌深吸了一口氣，走向顧佳菀藏身的那個桌子，可是他還沒有太靠近，顧佳菀就因為腳步聲而縮成一小團，抱著腦袋，表現出了非常害怕的樣子。
莫少凌止步在原地，他心裡記著林啟賢的囑咐，沒有太過急躁，而是直接單膝跪下，蹲在了原地，低聲開始對顧佳菀說話。
「菀菀，我是莫少凌，我回來了。」
顧佳菀一開始聽到有人說話，立刻向著牆壁靠去，看來根本沒有聽到莫少凌說了什麼。
莫少凌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著，手背上青筋凸起。
「菀菀，我是莫少凌，不要害怕，我回來了。」
莫少凌反覆張了幾次嘴，才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平時一樣的平穩，不讓他的痛苦隨著言語一起傳輸到顧佳菀的耳朵里。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莫少凌重複了很多次，才讓顧佳菀聽了進去。
躲在桌子下面的小女人慢慢的放開雙手，她滿是淚水的眼睛眨了眨，像是不認識莫少凌了似的，謹慎又小聲的獃獃問道：「莫少凌？」
「對，是我。我是莫少凌，菀菀，我回來了。」
只是聽了這麼三個字，莫少凌的眼眶就抑制不住的紅了。
本來都已經可以適當說一點話的嗓子，現在卻已經又是和顧佳菀最初醒來的時候那樣，發出的聲音彷彿是聲帶被撕裂了一般的沙啞難聽。
顧佳菀抽噎了一聲，她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從桌子下面爬出來，不等她再爬幾下，等待已久的莫少凌就趕緊把她抱在了懷裡。
顧佳菀抱著他的脖子，用快要破碎的聲音說道：「莫少凌……我害怕……有壞人……」
莫少凌死死的閉著眼睛，大手用力的把顧佳菀的頭壓在自己的懷裡，他低沉的聲音出奇的溫柔，哄著她說道：「別怕，我在，我回來了。乖，你先不要說話，嗓子疼了吧，喝點水好不好？」
顧佳菀果然很乖的沒有再說話，她在莫少凌懷裡點了點頭。
莫少凌感覺到懷裡的那顆小腦袋動了動，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疼痛難忍的心口蹭了蹭，讓他只想一輩子都不放開懷裡的這點重量。
莫少凌扶著顧佳菀，端起他帶進來的那杯水，柔聲說道：「來，我喂你，慢點喝。」
顧佳菀對他毫不懷疑，直接就把那杯水給喝了。
林啟賢兌進去的藥物並不是很多，他是醫生，知道什麼樣子的藥量是可以讓人睡著，但是又不會傷人身體，只是，這樣會見效比較慢。
「菀菀乖，我回來了，我在這裡，不要害怕了，我回來了……」
莫少凌抱著顧佳菀靠在牆壁上，用著從來沒有過的耐心，一聲聲重複著這些單調的話語，明知道顧佳菀會因為藥物原因睡著，可是他還是這樣耐心的哄著她。
林啟賢對藥物起效的時間是心裡有數的，到了時間后又過了十多分鐘還沒看到莫少凌出來，他有點擔心房間里的狀況，和莫林溝通之後，兩個人便決定一起進門看看情況。
他們都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個畫面。
英俊的男人隨意的靠坐在牆邊，總是冷峻的眉眼如今滿是溫柔，他懷裡抱著一個靜靜睡著的小女人，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梳理著她略微有些散亂的長發，讓她睡著的時候，也可以漂漂亮亮的。
林啟賢和莫林進門的時候，莫少凌就抬起了頭，抬頭的瞬間，他臉上的溫柔蕩然一空，只剩下一片冷酷。
莫少凌豎起食指抵著他涼薄的唇，示意他們安靜一些，放輕動作。
他似乎忘了顧佳菀是因為藥物睡著的，也可能是沒忘記，但是仍舊不希望有任何吵到她的可能發生。
莫少凌打橫抱著顧佳菀，把她放回到床上，讓林啟賢帶人進來給她治療。
而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