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不會捨得離開我
莫少凌趕到醫院，才接近急救室，就被人迎面砸了重重的一拳。
他滿心都是顧佳菀的安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防備心，被這一拳頭打得直接就失去重心撞在了走廊的牆壁上。
「為什麼把她自己留在警察局！為什麼不帶她走！」
陸秉潯大聲質問道，緊接著就再補了一拳，莫少凌也硬生生的挨了。
直到陸秉潯要打第三拳的時候，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急忙把他們倆拉開。
莫少凌右邊顴骨在牆上擦破了皮，嘴角被陸秉潯打得開裂出血，當時就腫了一點。
旁邊的人看到他吃了這麼大的虧，心裡都覺得他會和陸秉潯打起來，可是他卻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點動怒的跡象都沒有。
莫少凌看著搶救室緊閉著的大門，聲音冷沉的對陸秉潯問道：「她情況怎麼樣？」
陸秉潯冷笑了一聲，掙脫了拉著自己的人，徑自坐在手術室外面的排椅上，根本懶得理他。
莫少凌也沒有堅持要讓他給自己回答，他推開搶救室的大門，自己走了進去。
護士見到有人闖進來，當時就喊道：「先生，這裡是急診搶救，不可以隨便進來的！」
莫少凌充耳不聞，他一個個病床走過去，尋找著顧佳菀的身影。
跟著莫少凌進來的一個大夫攔住還想拉他出去的護士，小聲的說了這人身份，護士滿臉的為難，但是沒有再說什麼。
急診搶救室里，除了等待搶救的病人就是忙碌的醫生，偶爾有哭喊著救命的家屬，也很快會在和醫生交代清楚病人狀況后就被要求離開，以免妨礙搶救。
莫少凌這樣一個面容英俊，衣裝整潔，神色淡漠的男人，在這裡是一個很突兀的存在。但是沒有人有空理他，所有人都在拚命，病人在拚命活下來，醫生在拚命和死神搶人。
莫少凌在走過了四個病床之後，終於看到了顧佳菀。
狼狽的，虛弱的，幾乎不像是活人的顧佳菀。
醫生在給她洗胃，一個護士滿頭大汗的跑著回來把化驗單拿給醫生看，然後醫生讓護士調配新的藥劑給顧佳菀注射。
很多人都在圍著昏迷不醒的顧佳菀團團轉，這個時候，有個人喊道：「心跳又停了！」
於是所有人再度緊張，電擊，注射，搶救。
跟著莫少凌進來的那個醫生本來還擔心這個男人會一激動在這裡亂髮脾氣，可是他在進來以後，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只是靜靜的看著醫護人員搶救。
莫少凌放在西裝口袋裡的拳頭緊緊攥著，並不長的指甲硬是把掌心摳出了血。
他眼看著顧佳菀像是一塊死肉一樣，在他面前毫無尊嚴的被人擺弄，但是他不能阻止，甚至不敢上前一步，因為他怕耽誤了搶救，弄丟了她已經危在旦夕的命。
莫少凌冷靜到近乎無情的身邊的醫生問道：「你對她的狀況了解多少？」
醫生立刻回答道：「顧小姐的狀況很危險，她這次中毒很嚴重，我們能做的也只是儘力。就算救回來，也需要恢復很久，並且可能會有一些後遺症，她如果心臟停跳太久，還有可能導致大腦缺氧，最後……也許會醒不過來。」
莫少凌屏息看著又一支針劑被推進顧佳菀的身體里，直到針頭拔掉，他才說道：「我回來的時候，要看到她脫離危險。」
醫生看著他果斷離開的背影，有些不明白，這個莫先生到底是在乎還是不在乎這位顧小姐。
如果真的在乎，怎麼會在自己所愛的人生命垂危的時候，還可以這樣冷靜到近乎於無情，而且，他居然要在這個時候離開？
難道他不明白，一旦搶救失敗，他可能會聊顧小姐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嗎？
莫少凌走出搶救室的時候，陸秉潯攔住了他。
陸秉潯語氣不善的問道：「你要去哪裡？」
如果放在以前，莫少凌根本不可能會回答陸秉潯這樣的質問。
但是他想到了如果不是陸秉潯，現在顧佳菀恐怕連被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莫少凌停住腳步，對陸秉潯說道：「在她醒來之前，給她一個交代。」
「你不在這裡守著她？」陸秉潯看莫少凌的眼神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驚訝。
莫少凌垂眸，嘴角低低的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溫柔而篤定的說道：「她捨不得離開我。」
陸秉潯看著莫少凌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就連莫少凌離開，他都沒有再阻攔。
陸秉潯的秘書走過來低聲問道：「陸總，需不需要讓人跟過去？」
陸秉潯瞥了他一眼，望著莫少凌的背影說道：「跟著一個瘋子，是想找死么？」
莫少凌現在的精神狀態距離瘋子已經不遠了，他之所以離開醫院，不是因為顧佳菀的情況好轉，不是因為顧佳菀一定救得回來，而是莫少凌完全不接受「顧佳菀會死」這個可能。
這個男人只認定了一件事，顧佳菀不會死，不會離開他。至於其他所謂理智上應當明白的事情……他一概當做不存在！
陸秉潯一點都不懷疑，如果顧佳菀今天真的死了，那麼現在看著冷靜至極的莫少凌會在顧佳菀斷氣之後，把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全部都拉進地獄，給顧佳菀陪葬。
自從顧佳菀被送去醫院急救，方立軍就坐立不安，他馬上回來徹查所有相關人員，但是那個給顧佳菀送飯的女警察已經跳樓自殺，另外一個人男警察根本不承認自己參與了這件事。死無對證，查不下去。
更何況……方立軍冷靜下來就已經意識到了所有的事情應該都是串聯在一條線上的，真的要查下去，或許他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
這個認知讓方立軍徹查這件事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就在他決定用女警察畏罪自殺結束這個事情的時候。
莫少凌來了。
方立軍放下還沒打出去的電話，聽著莫少凌毫不客氣的命令，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