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活屍是一種命運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今天，這句話說得不是臧克家的詩。而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接到孫子醒來的通知，老太太高興之餘，趕緊給我們打了電話。因為好奇，我們再次去了醫院。
結果，剛到病房門口，老神棍就開始抽鼻子。我們正想往裡進，老騙子一把拉住我們。
「先等等，老神棍的狗鼻子特靈。看樣他聞出點東西來了。」
楚莫也試著聞了聞，更是疑惑：「聞什麼，消毒藥水味？」
老神棍沒說話，反而面色凝重起來。他從隨身皮包里拿出羅盤，單手起劍指，嘴裡以極快的速度模糊不清的說了兩句口訣，最後以「起」字結束。
念完，羅盤指針竟猛轉起圈來，接著，懸停下來，上下急速顫動。
老神棍盯著這針，臉色越發難看。
老騙子等了好一會兒，沒見老神棍解釋，便主動開口問：「這是怎麼個情況？」
「不知道。前所未見。正常來說，測某處風水，羅盤指針，通常會有八種指法。我們稱之為奇針八法。分為搪針、兌針、沉針、轉針、投針、逆針、側針、正針。」
「這正針，說的是指針不偏不斜，磁場正常。其他七針，皆有說法。我剛才在這病房門口，聞到了一股陰屍獨有的味道，很淡，淡到我自己都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可當我拿出羅盤時，卻不這麼看了。指針先轉不止，按照轉針來解釋，此處惡陰介入，怨恨之氣徘徊不停，居住必有傷害。可接著，又突然顫抖，則更是大大的不妙了。」
我都聽呆了，示意老神棍繼續。
「指針顫抖，不在奇針八法之列。預示，這家人有很急的凶事要發生。通過改風水，已經無法阻止惡事發生，最好立即擺手，有多遠走多遠。當然，這些都是風水學上的說法，用在這兒，或許並不恰當。話不多說，總之你們都跟在我後頭，都小心點。這事兒咱能管就管，管不了……」
楚莫眉頭蹙起：「難道管不了就不管了？」
老神棍嘆了口氣：「管不了，就是命。人改命，哪有那麼容易！」
推門進去，老太太一家正圍在病床邊，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病床邊上的牛牛。
此刻的牛牛，雙目不在無神，反而因充血變得血紅。看人的目光，也是相當邪異兇狠。那種眼神就餓了許久的野獸，看到人一般，冷中透著瘋狂，恨不得馬上撲上去，把人撕碎一樣。
他四肢被綁在床邊上，喉嚨里發出嗚嗚地聲音，似在威脅的咆哮。
牛牛媽媽伸手去摸孩子額頭，卻被牛牛一歪腦袋，一口咬中手掌。
猛烈撕咬中，牛牛媽媽的手掌直接被撕去一大塊血肉，鮮血淋漓。牛牛卻滿臉興奮，用舌頭舔著臉上的血。那猙獰的模樣，怎麼也無法把他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聯繫在一起。
舔乾淨嘴角臉上的血，牛牛突然瘋狂地掙紮起來。沉重的病床，竟在他的掙紮下，吱嘎亂響，岌岌可危。
「啊……！」牛牛瘋狂咆哮，露出牙齒，目光更是兇狠。
牛牛媽疼的臉都白了，哭的更是撕心裂肺。她不是為自己哭，而是為兒子哭：「牛牛，你怎麼了？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牛牛父親更是痛心疾首。
我和楚莫面面相覷。一向膽大的小花，偷偷躲在了白夜月的身後。至於老神棍，卻雙目炯炯有神。他從皮包里拿出一張黃紙，猛上前三步，繞過牛牛家人，一巴掌將黃紙拍在牛牛額頭上。
滋滋的聲音無端響起。
牛牛供起的身子，突然定格，就像被速凍住一般。
牛牛爸慌忙看著老神棍：「大師，這是？」
老神棍沒說話，他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密密麻麻出現了一層。
下一秒，他臉一陣朝後，身子不由地朝後退一步。他這一動，黃紙瞬間自燃。
牛牛一下子恢復過來，繼續兇狠地朝眾人咆哮起來。
牛牛爸顧不得許多，當著眾人的面噗通一聲，跪倒在老神棍面前：「大師，救救我兒子，救救他！」
這個正值壯年的漢子，邊磕邊求老神棍。老神棍卻理都沒理他，只是對我們說了句「走吧」，接著轉頭就往外走。
我趕緊跟了出去。我們走得很快，牛牛爸想都不想，推開病房門就跟著追了出來。
老神棍沒理他，領著我們出了醫院門，上了車。牛牛爸就攔在車前，大有你不幫忙，就從我身上碾過去的架勢。
楚莫不滿道：「館長，你不管人家，就說不管唄。這樣一聲不吭的走，是不是不太好！」
老騙子又想抬手扇楚莫後腦勺，被老神棍趕緊阻止：「行了行了。小楚說的沒錯，這樣做是不好。但這是我真不能管，甚至，他知道我管的方法后，絕對不會讓我管。」
這一番話，連熟悉他的老騙子也被繞糊塗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說人話！」
老神棍苦笑道：「那孩子已經沒了。你們讓我怎麼管！」
「沒了？」我疑惑道：「不明明還活著嗎？」
老神棍搖頭：「肉身還活著，靈魂死了。還能算活著嗎？準確的說，他現在就是一具活屍！」
這次沒用老神棍解釋，白夜月就主動給我和楚莫解起惑來。
「所謂活屍，是道家的一種說法。準確的講，一個正常的活人，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為肉身，一部分為靈魂。科學中，解釋為某種神秘的生物磁場。只有這二者同時存在，才能說明這個人是活的。靈魂受傷，就會出現痴傻，癲狂、或者沉睡的行為。神經病、植物人都是靈魂受損傷后形成的。但活屍，卻是個極端。他是人的肉身和靈魂瞬間完全剝離而形成的。靈魂沒了，肉身還活著，這種情況極為罕見！」
楚莫一副恍然的模樣：「是這樣啊。想不到沒了靈魂，會變成這副模樣。沒法救了么？」
老騙子終於把這巴掌抽了下來：「你他娘的是不是傻，你給我造個靈魂我看看。」
老神棍繼續嘆氣：「對付活屍，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燒成灰。你覺得，這對夫婦會讓我這麼做么？怪不得羅盤指針會劇烈的顫。原來，這就是命。」
熱心腸的楚莫對牛牛爸說了我們的看法。這老實巴交的漢子竟然和楚莫動起手來。楚莫被打出了黑眼眶，也沒還手。只是苦笑的回到了車裡。
直到我們發動車，還能看到牛牛爸指著車罵罵咧咧的。
我們卻怎麼也誰都沒想到，我們的放任不理，卻產生了更大的悲劇，發現了更多了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