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以殺止殺
無數根細絲，從我體內鑽出，高高支撐起我的身體，像個蜘蛛一樣。
細絲帶著我從二樓一躍而下，重重砸在地面上，仍帶著我一刻不停的朝外沖。
眼看我就要衝出大門，接觸到外面的陽光。
突然，整個檔案館所有門窗全都在卡擦咔嚓聲中全部關閉。
檔案館內隔絕了光亮，變得一片漆黑。
細絲憑之前的記憶，猛然射向大門，卻被高壓電擊飛。
接著，漆黑的檔案館地面、牆壁、依次亮起紅色細線，組成一個個詭異的，不斷變幻的符文。
而我，正處在一個巨大的亮紅色符文內。頭頂，一個反方向的同樣符文將我籠罩。
細絲不安起來，不要命的攻擊大門。黑暗中，細絲觸碰高壓電時，激出的亮藍色火花，格外醒目。
細絲控制我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咆哮。
大門不通，細絲像帶我從其他地方逃離，卻發現我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無論細絲怎麼拉扯，都難把我拉動。然而，在我身上並沒有能鎖住我的東西。
在離我十幾米處的角落，一個縮小版的符文內。老神棍正用儘力氣，死死壓著一個小稻草人。
稻草人頭部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稻草人身上，染著血跡。在老神棍身邊，一個寫著我名字的試管里，還殘存著我的血。
老神棍額頭青筋暴起，呼吸沉重，身子抖得厲害：「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想辦法啊。我控制不了多久！」
楚莫和白夜月愣在那兒：「怎麼做？」
老神棍急聲道：「我身上有槍！」
楚莫從他身上摸出手槍，瞄準我，接著就把槍摔在地上：「這他媽的都是什麼事兒！讓我對付我兄弟，我做不到！」
白夜月更是絕了，拔出劍，劍光一閃。吹毛立斷的利劍，已經擱在了老神棍的脖子上。
老神棍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都瘋了啊！他現在不是石頭，是細絲，是怪物。」
白夜月冷冷地回了三個字：「我不管！」
那意思是說，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她都不會對我下手。更不允許別人下死手。
說話間，我體外的細絲，不斷伸長，蛇一樣向老神棍這邊遊動。眨眼間就到了近前。
老神棍急的滿頭大汗，快速說：「細絲會自動清除所有威脅。你們不下手，那玩意兒就會殺了我，然後衝出去。被細絲控制后，它會造成多大的破壞，誰也無法估量。別忘了，細絲曾經讓百萬人同時獻祭生命。你們想讓它在城市裡再來一次獻祭么？」
「不會的。」楚莫咬牙看著我，又看了看老神棍，搖頭道。
「醒醒吧，他現在不是你的朋友。是細絲。」
細絲衝進老神棍身下的符文陣，眼瞅著前端就要鑽入他的身體。楚莫一聲怒吼，雙手猛抓住老神棍的雙肩，直接將他扔出符文陣。
老神棍在地上滾了好幾個滾才停下，嘴裡直接噴出一口血。
他頹然地躺在地上，鬆開手裡的稻草人：「算了，這都是命！」
我掙脫無形束縛，細絲帶著我再次朝大門撞去。一聲聲電流聲和撞擊聲，在黑暗的檔案館里格外的響。
白夜月放下手中劍，一步步朝我走來。
楚莫愣了一下，也笑著向我靠近。
「不要！」我在心底大喊。
我無法控制細絲，更不願他們做啥事。我很清楚，他們一旦靠細絲足夠近，細絲就會把他們當做威脅殺死。
白月夜卻嘴角含笑，笑容是那麼美。
楚莫每一步都沒有半點遲疑，一紅腫的眼默默流淚。
我要控制細絲，我不允許它傷害我的愛人，我的朋友。哪怕是死！我歇斯底里，瘋狂命令細絲回到體內。
細絲卻傳來抗拒的意識。白夜月走到我身前兩米處，細絲終於彈射出去，刺破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刺入她的身體。
白夜月卻繼續向前，蹲在我身邊，用手溫柔的幫我整理頭髮，擦拭額頭：「你不喜歡被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無力的一面，對不對？別怕，有我在！」
白夜月的生命力在被細絲傳入我的身體，容顏一點點老去。
楚莫也是一樣，轉眼間像個中年人，絮絮叨叨說著我們曾經發生的一切。
我努力，看著他們被細絲傷害，憤怒的我徹底燃燒。「我要殺死細絲，我要殺死我自己！」
閉上眼，我腦海里回想起獻祭之舞。一遍遍在意識里，回憶獻祭之舞的每一個細節。讓自己在意識里舞動起來。
我要將我的生命，獻祭給他們兩人。
一遍遍，意識里跳獻祭之舞，始終沒有成功。白夜月已然鶴髮雞皮，垂垂老矣。楚莫也是滿臉皺紋，滿頭銀髮。
再不成功，他們倆就真被細絲抽死了。
老神棍在一邊哭的像個孩子：「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在一次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為什麼！」
我沒有放棄，沒有氣餒，更沒有妥協。我抱著必死的信念，用自己的意志，獻祭自己。
在楚莫生命即將抵達終點之前，終於成功了。
只見，漆黑的檔案館里，我周身金光大盛。我身上無數圖騰，閃耀金光光芒。
我的獻祭成功了，生命力瘋狂湧入楚莫和白夜月的體內，很快，我體內多餘的生命力都被送乾淨，但我仍沒有停止獻祭的打算。
我想試試，完全獻祭自己的生命后，與我共生的細絲會不會死！
隨著我生命力的流失，細絲慌了。它像我傳達祈求的情緒。
我沒理它。我恨它，更恨我自己。我想告訴它，我並不是好控制的。我是個普通人，卻有著敢拚命的勇氣。
細絲哀求我停下來，並主動從白夜月、楚莫體內撤離。
可始祖的獻祭，是根本不需要紐帶的，獻祭還在繼續。
它的哀求，讓我很舒爽。「繼續吧，除非你從我體內離開，否則，咱們就一起玩完吧！」
可它的意識卻告訴我，我們已經交融，永遠無法剝離。哪怕是死。
「那還廢話什麼，死就死吧！」
細絲終於感受到恐懼。最後妥協，主動傳達了絕對服從我命令的想法。
我倒是猶豫了，細絲到底可不可信。我睜開眼，看到白夜月恢復青春的模樣，看到楚莫充滿活力的臉，終於放下心來。
「好吧，我答應你！」
可就在準備讓意識停止獻祭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