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死去的息壤
自從知道「苔蘚」的孢子，是通過蚊蟲叮咬傳播地之後。
我、楚莫和小白她們，全都在房間里搭了帳篷。
這一夜，迷迷瞪瞪地眯了一會兒，沒多久就天亮了。
一大早，叫我起床的不是手機鬧鈴，而是楚莫的大嗓門。
「石頭！趕緊醒醒。剛才法醫那邊給我打了電話。他們對白老胃內提取物和那幾隻老鼠的胃內容物做了成分比對，證明兩者成分相同。隨後，法醫對內容物進行詳細檢測，發現裡面有一種芝麻粒大小的半透明顆粒。實驗證明，這種顆粒對嚙齒類動物的行為有著極大的影響。」
「怎麼講？」
「實驗表明，這種顆粒能散發出一種人類無法分辨的特殊氣味。嚙齒類動物嗅到這種氣味后，會產生極強的攻擊性。」
「有點類似於貓和貓薄荷？」
「原理差不多，但反應卻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聽秦小刀講，他把這種子包裹起來放在小白鼠籠子外，小白鼠立馬變得瘋狂、撞擊籠子，並死命把身子往外鑽。最後把自己活活把自己擠死。簡單的說，這玩意散發的氣味，對老鼠來說，就像癮君子犯毒癮后對毒品的渴求一樣。」
說實話，我現在對老鼠和白老的葬禮不怎麼關心。此時此刻，我仍滿腦子裝著在白府那四五十口子人在那種奇癢而不能抓撓的痛苦煎熬下，還能撐多久。
楚莫卻不這麼看：「石頭，根據我多年辦案經驗來看。老鼠之所以會在白老死後，掏空他的內臟。很有可能是有人在白老胃裡灌了這種半透明顆粒。很顯然，這一切的背後都是有人來操控的。」
「你想想，老鼠吃內臟和蚊蟲傳播『苔蘚』孢子，似乎有著一些共通之處。」
經楚莫這麼一說，確實有這種感覺。兩者都是用過動物來作案、都有微小顆粒。作案手法都如出一轍，極可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對方能下套，十有八九也有解決問題的辦法。只要找出幕後真兇，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可這又談何容易？我們既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又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甚至不知道對方還會不會再出手。想捉住這個真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白家二爺突然主動找上門來。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起了十幾處水泡。看樣子，離生苔蘚，也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他急忙問我們，有沒有想出什麼解決辦法。我把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都和他說了，聽完，這老頭非但不驚訝，反而長長嘆了口氣，低頭思慮了好久才道：「我想我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了。」
「什麼？」我和楚莫幾乎同時問出口。
「息壤。」
楚莫神色一滯，反問：「息壤！《山海經》里講的那個？白二爺，你沒開玩笑吧。」
「你看我有這個閑心和你們開玩笑么？息壤，是真實存在的。息，生生不息的意思，代表無限生長。息壤，簡單的說就是可以不斷生長的土壤。」
「說它是土壤其實並不准確，準確的說，它應該是一種特性有點像泥土的特殊生命。因為可以不斷生長的特性，所以古代神話傳說中，鯀、大禹都曾用它來治水。不過，它的真正作用卻絕不僅僅是這樣。」
「傳說，息壤本身具有極強的生命力。遠古時代，有人通過和其他生物共生，以求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或更長久的生命。我們稱他們為遠古修士。成功的，被族人崇拜為神。失敗者，生不如死。」
說話間，楚莫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問，我屬於哪種情況。
我瞪了他一眼，繼續聽白二爺講。
「共生，是一種比較理想的狀態。其實，起初，這些生物都和人是一種寄生關係。
一旦控制不好，就會失敗。失敗后，往往苦不堪言，甚至被寄生生物的所控制，生不如死。這時，只要將人埋進息壤中，寄生在宿主體內的生物因感知到息壤更加強大的生命力，從而主動離開宿主身體，進入息壤內。傳說，息壤能大大增加遠古修士修鍊成功的概率，因此變得炙手可熱！」
白二爺似乎對息壤的事兒相當了解，說話言之鑿鑿，不像是在胡吹法螺。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第一，我們白家是古學社三大家族之一，家學淵源。尤其對各種上古文獻，傳說秘辛，頗有了解。第二，我記得小時候，曾有人上門求過息壤，可惜，家父沒給！」
「沒給，不是沒有。這麼說，息壤確實在白府？」
白二爺握拐杖的手，青筋暴起，骨節泛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點頭：「確實在我們這兒，但想要拿到，我們也辦法。」
聽完息壤的特性，我的心不禁跟著興奮地狂跳起來。
息壤果真有這種特性的話。只要我把身體埋進熙攘中，就能讓體內細絲從我身體里剝離出去。那時，我就再也不用怕一覺醒來，自己失去身體控制權，自我意識被細絲取代。」
楚莫的關注點卻不在息壤上。他問白二爺，「你說，當初上府上求息壤的人是什麼人？」
「那是我剛記事兒。依稀記得，那人是個玩蠱的。父親告訴我，那人將畢生精力，投入在養蠱上。後來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一份遠古修士的修鍊方法。於是，便想著把自己培育的蠱，放入自己體內，最終實現共生。可惜，他失敗了！所以我想，這次找上門來的這位，會不會就是當年那位失敗的養蠱的遠古修士。」
「不可能吧，您都這把歲數了。那人是您父親同一時期的人物，活到現在得活了多久？」
「可能。如果只是部分失敗的話，他在被自己的蠱蟲折磨的同時，也獲得了更長的壽命。大哥和全族人的事兒，十有八九就是蠱。甚至，那些未知生物，是他實驗過程中的失敗品。他讓所有白家人被蠱折磨的生不如死，為了解除痛苦，也只有拿出息壤，才能救他們。估計拿出息壤的時候，就是對方發難的時候。可他不知道的是，息壤，白家已經拿不出來了！」
「為什麼？」
「因為息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