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血肉模糊的車廂
確切的說，應該是急促地喘息。
似在拚命地往肺里吸氣。
我上前猛跨一步，接著猛回頭。
過道里空無一人。
拿出手機，藉助手機光照明。我掃了眼此時離我最近的鋪位。
硬卧下鋪，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躺在那裡，渾身抽搐。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
在他身上，腹部、胸口，十幾個深深地刀口，觸目驚心。
暗紅色的血，從刀口中汩汩地往外涌。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後背，染紅了整個鋪位。
多餘的血，順著床單滴下，在地上蜿蜒成紅色的『蛇』，和秦風身下那灘血再難分彼此。
我快步上前，伸手幫他捂住刀口。奈何，他就像一個破麻袋，根本堵不住。
胖子的手，死死攥住我的手，眼睛里滿是痛苦和不甘。
他張大嘴，就像上了岸的魚，一張一合。
似乎在說著什麼。
我把耳朵湊近，才依稀聽到，他說的是：「救我！」
他的血都流得差不多了，只是求生意志還在苦撐。說實話，無論是誰，都已經救不了他。
他能說出這兩個字，還是迴光返照的結果。
我拉開他的手，沒敢再看他。
胖子倒吸了最後一口氣，便再無動靜。
「我會替你報仇的！」
這一刻，我的胸口就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呼吸是那樣困難。
我強迫自己甩掉想要發泄憤怒的心緒，藉助手機光尋找大量四周，仔細在現場尋找起線索。
我在床鋪下，找到一把短劍，大約有小臂長，寬度僅有三厘米。
劍身細長，上面還殘留一絲血跡。劍柄末端還用小篆刻著秦風兩字。
我對比了一下短劍和胖子身上的刀口，基本可以確定，殺死胖子的正是秦風！
秦風為什麼要殺一個普通的中年胖子？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拿起胖子的手，仔細看了看他的指甲，果然指甲蓋里全是碎肉和筋。
胖子撕裂了秦風的喉嚨，秦風用短劍捅死了胖子。一個正常的成年男性，都用能捏碎對方喉骨的力量。但想要捏碎，並徒手撕裂一個人的喉嚨，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這個中年胖子，穿著襯衫，西裝革履，雙手白凈，根本不是一個靠體力勞動生活的人，更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除此之外，一個普通人也不會主動攻擊秦風。
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種：天使一直在胖子身體里，當秦風過去那銅鏡驗證他的時候，突然暴起，一擊捏碎秦風的喉嚨。秦風瀕死用隨身攜帶的短劍反擊，而中年胖子卻根本無視他的攻擊，硬生生在他殺死自己前，撕開了對方的喉嚨。
不過，從剛才中年胖子瀕死前的反應來看，似乎神智清醒，並沒有正被天使附身的跡象。這也就表明，天使在中年胖子死前，再次成功轉移了。
它轉移到了誰的身上！
我繼續尋找線索。銅鏡在過道里被找到。地上有幾個染血的腳印，仔細辨認，其中一個花紋屬於我，另一個屬於中年胖子，最後一個，很有可能和天使附身的人有關。
我看了看那個鞋印鞋尖的朝向，竟是朝小花和白夜月的方向去了。
我打了個激靈，趕緊轉身朝小花那邊跑。結果剛轉身，車廂連接處衝過來兩個人。
他們左手拿銅鏡，右手拿著和秦風一樣制式的青銅短劍。
是衛道者！他們看了眼仰面躺在血泊中的秦風，又看了看拿著短劍和銅鏡的我，同時舉起短劍朝我刺過來。
猶如實質的殺意，讓車廂內的空氣都凝固了。我愣了一下，轉身就跑。
說實話，面對這兩個身經百戰，涌動著瘋狂殺意的衛道者，我跟白夜月、楚莫臨時學的那點格鬥術完全就是菜。不跑，真得被捅出十幾個透明窟窿。再說，就算真打起來，我也不能嚇死手。畢竟，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這一切都是誤會！
可惜，這一刻，兩人連給我解釋的時間都沒有。我拚命跑，兩人玩命追。也多虧我受過白夜月的魔鬼訓練，在逃命這一方面還是頗有些心得。
十幾個呼吸的功夫，我就跑到了小花所在的位置。
我停下腳步，那兩人卻動作絲毫不減，短劍直刺我的眼窩。
我趕緊一蹲，這時，一把軟劍從我頭頂劃過，只是一抖，劍尖就擊開兩人的短劍。
我轉過身，和趕來的白夜月側著肩站在一起，直視這兩名衛道者。
白夜月和對方都沒有先出手，而是仔細看著對方的動作，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我趕緊趁機解釋：「秦風不是我殺的，我也沒被天使附身。我過去時，他就已經死了……」
見兩人神色沒有半分鬆動，我索性拿出銅鏡照了照自己的眼睛。「真沒發光，不信你們照照看！」
兩人這才神色稍緩，但卻並沒有收起武器。
其中一人問：「我們點了夢魘香，為什麼你和你的同伴能不受影響？」
確切的說，我和白月夜確實受了夢魘香的影響。我能及時醒來，可能是因為被隕石輻射過，或者因為細絲和我血肉共生的原因。至於白夜月為什麼會輕易醒來，我就不知道了。難道她也隱藏了什麼鮮為人知的秘密？
「個人隱私無可奉告，但，我可以證明，我沒有被光團附身！」
白夜月奪過我手中銅鏡，同樣朝自己的眼睛照了照，沒發白光。
兩人這才收起武器：「對不起，看來是我們誤會了。隊長被殺，天使很可能就藏在這節和後面的車廂里。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
我和白夜月點了點頭。我告訴兩人我的發現：「只要找到那個鞋底有血跡的人，那人就是被天使附身的人！」
「有道理，我們現在就分頭行動吧。」
其中一個衛道者說完，就要行動。
我點了點頭：「好！」
我話音剛落，突然躺在中鋪的馬秦明一腳踹出，直接踹中那個衛道者的腦袋上。
他的腦袋，猛然偏折，我聽到頸椎骨斷裂的脆響。
在看他的腦袋，竟直接凹進去一大半，腦漿和黃色的腦液從鼻孔中流出，眼珠子都被顱壓擠了出來，掛在臉上。
這一切就發生了一剎那間！我大腦當機，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原來，天使融入了馬秦明的身體。這一刻，所有謎團都解開了。肯定是馬秦明熟悉衛道者做事流程，猜到他們會在傍晚在每個車廂點上一柱夢魘香，然後在所有乘客都陷入夢魘，無法醒來的時候，一個個驗證是否被天使融合。
所以，在秦風在這節車廂點燃夢魘香的時候，他沒有中招，而是跑過去幫忙。結過，秦風被中年胖子所殺，而他自己，則被天使當成了新身體、新衣服，重新回到鋪位，進行偽裝。
可惜，正是由於我的推理，讓他知道自己隱藏不下去，才決定先下手出擊。
另一名在同伴死亡的第一時間，就急速後退，從腰間掏出一把全自動手槍，接連不斷的射擊。
砰砰砰！震耳欲聾的槍聲在車廂內響起，子彈一枚枚射出。
馬秦明在踹出這一腳的第一時間就朝走道跳下。不過，在衛道者的精準射擊下，仍三顆子彈分別射中前胸和額頭。
射中額頭的子彈直接掀飛了馬秦明的頭蓋骨，血肉和腦漿齊飛，濺得到處都是。
「馬秦明」並沒想到，槍得射速如此之快，威力如此巨大，因此吃了大虧！
不過，即使腦袋被削去半個，仍不影響它行動。
他獰笑著，帶著無邊恨意朝那名衛道者撲去。我想都沒想，將手中短劍當成飛刀甩了出去。
劍身穿透馬秦明的脖子，直留在外面一個劍柄。
馬秦明氣急，抽出短劍，轉身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竟手持短劍朝衛道者攻去。
衛道者同樣抽出短劍，和馬秦明對抗。卻發現，短劍技藝精湛如他，都根本不是馬秦明的對手。
眨眼間，他身上就多出了十幾道細細的傷口。血一流，動作開始遲緩，更是險象環生。
「我來！」
白夜月抽出軟劍，加入戰團。
衛道者這才獲得了一口喘息之機。
我急忙朝衛道者大喊：「快，把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