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田鱉蟲群
四周太安靜了,靜到我聽到楚莫吞咽口水,發出咕嚕一聲,他自己都沒想到會發出這麼大的動靜。
有些事很難說清楚,一點道理都沒有。靠吃屍體成長的蟲子在火中一烤,竟然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對於只有泡麵和壓縮餅乾填飽肚子的人來說,這香味實在是讓人崩潰。
楚莫深吸一口氣,問道:「怎麼這麼香?真是要人命了!」
我看到他說話時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來,然後拉出一條長線,才掉到地上。
老神棍說道:「這玩意本來就能吃,在南方是一道美食,還不便宜。」
很多地方都有吃蟲子的習慣,也算是當地特色,有機會也可以嘗一嘗。我吃過的蟲子不多,味道都不及田鱉。一想到這玩意在屍體上爬來爬去,吃死人肉長大,頓時一點食慾都沒有,腹中一陣翻騰,有些反胃。
楚莫是個非常強大的吃貨,盯著火堆中的蟲卵,很想弄兩個出來嘗嘗,到底是什麼味道。
「別看了,這玩意香的有點不太正常,說不定有毒!」我告誡他。
楚莫咬牙切齒的說道:「等出去了,一定要搞點嘗嘗。」
大火還在燃燒,但是火勢一定穩定,火堆中沒有噼噼啪啪的聲音,所有的蟲卵都被焚毀。
這一把火,少說解決了幾百隻原始種,在不確定地下到底有多少蟲子之前,可以算是是一個小小勝利。
「英雄,一路走好!下輩子投胎轉世,只做普通的蟲子就好。」楚莫一番話讓我們哭笑不得。
「怎麼就成英雄了?」我問道。
「這還看不出來,小鬼子都是被蟲子幹掉的。只要殺鬼子,那就是英雄。」楚莫說道。
「未必!」老爺子不同意楚莫的觀點。原始種的確是厲害,成群結隊的撲過來,那是相當的可怕。可是蟲子長得再大,也不可能比人大,外面城牆邊上,可是實打實的發成過激戰,持續的時間還不短,牆上的彈孔就是證明。
冰山大美女的拍了兩張照片說道:「蟲卵都被燒沒了,香味還這麼濃,有點不太妙。」
我立刻意識到危險,四人都被眼前這一幕迷惑了,誰都沒想到在這種環境中氣味是個很危險的信號。
大部分蟲子的視力都不怎麼樣,都是通過氣味或者是聲音來確定目標。鎖龍井下一點光都沒有。視力早就退化,只能通過其他方式來確定方位。我幾乎可以肯定,這股香味會給我們引來大麻煩。
「快走!」硬拼不是辦法,最好的辦法是找個密封的房子躲起來。
「等等!」楚莫正在往槍膛里塞子彈,剛裝了一枚就被我拖著走。
「再等一會兒命就沒了。」我幾乎可以肯定,危險即將降臨。
老神棍非常配合,立刻就放棄蟲卵,跟著白夜月大步向前跑。
走了沒多遠,就聽到從四面八方黑暗中傳來嗡嗡聲,很多蟲子一起揮動翅膀,才會發出這樣的聲。
可惜我們看不到,只能想象。我見過蟲災,鋪天蓋地都是蝗蟲,飛起來黑色的一片,落到地上聽到沙沙的聲音,蝗蟲在啃食樹葉草根。一會兒的功夫,蝗蟲再飛起來,地面上就只剩下光突突的樹榦。
聽聲音飛來的原始種是一大群,足夠覆蓋整個祖地,我們麻煩大了。
面對如此恐怖的數量,驅蟲香已經沒什麼效果,只有拚命的跑,跑出蟲群覆蓋的範圍,方有一線生機。
我本來就不善於奔跑,再加上身上的裝備,五六十斤的重量,對楚莫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跑了不到一百步,我就滿頭大汗,腦袋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腳下的速度慢了許多,到了隊伍最後。
「快跑啊!」楚莫拉著我,拖著我往前跑。
咬著牙又跑了一半,體力逐漸不支,實在是跑不動了。楚莫也不行了,他身上的裝備最重。
啪!
我身後背包傳來一聲,一隻蟲子撞在包上。
力道著實不小,撞在身上就是一片淤青。
我回頭一看,一隻蟲子落在地上,像個大瓜子,足足有半個巴掌大。前端兩個前肢如鐮刀一般,上面還長著倒刺。
這要是被咬上一口,能生撕下一塊肉。
「去死!」我抬腳把蟲子踩成肉餅。
啪啪!
又有兩隻原始種飛過來,其中一隻撞在楚莫臉上。楚莫反應快,一把將蟲子甩開。可還是慢了一步,蟲子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蟲子摔在地上,一下就翻過身來,揮動翅膀,再次向楚莫飛過去,速度更快,還有更多蟲子沖這邊飛過來。
原始種似乎對血腥味很敏感,不遠處傳來沙沙聲,已經落下的田鱉再次飛了起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楚莫的身上就掛滿了原始種。
還好我們穿著特製的衣服,蟲子就算再厲害,暫時還咬不透。
臉上沒有防護,細皮嫩肉,一下就咬破了。
「我去!」劇痛之下,楚莫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半個臉都腫了,田鱉掉到地上,竟然還沒死,掙扎著還要爬起來。
楚莫一腳踏上去,捂著臉原地猛跳了幾下,身上的原始種掉了一半。
我把手縮進衣袖裡,抽打幾下,把他身上掛著的蟲子全都打掉。至於掛在頭上的,要用手揪下來,留給他自己了。
「靠,這玩意咬一下真疼!」我們兩人的速度已經很快,楚莫還是被咬了一口,傷口火辣辣的疼。用他的話說就像是一把燒紅的匕首插、進肉里又轉了一圈。
光聽描述就知道很疼,幫他處理完蟲子,我們和老神棍已經拉開很遠一段距離。
白夜月發現我們沒跟上來,放慢腳步,叫罵道:「還不塊跑,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才跑了幾步,蟲子就追上來,在黑暗中奔跑,視線本來就不清楚,蟲子又飛的很快,就算看到也來不及躲避,只能靠運氣。
一隻倒霉的田鱉迎面撞在我的臉上,雖然我反應快,迅速打掉蟲子,臉上沒被開口子。這一下打的還是挺疼!
老神棍也有點跑不動,蟲子實在是太多了,看不到具體有多少。感覺我們四個加在一起,也不夠讓蟲子飽餐一頓。
「不跑了!」老神棍轉身衝進旁邊的一間石屋。我們需要保存體力,等到一點體力都沒有,就是完蛋的時候。
白夜月站在門口叫道:「快點!」
楚莫拖著我,用最快的速度衝到石屋門口。
「你先進!」石屋雖然沒有門,但是太窄了,兩人一排進不去。楚莫把我推了進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毫無防備,石屋中有什麼都沒看清楚,被腳下東西一絆,直接摔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激起一大片塵土。
楚莫跟這進來,中間只間隔幾秒鐘,一大群田鱉沖了進來。
白夜月早有準備,等我倆一進去,她就用睡袋擋住門口,大小正合適。房間里通往二層的出口用背包就堵住了。老神棍還在縫隙中點了一根驅蟲香。』
我脫下外套,一頓猛抽,飛進來的蟲子被打掉大半,剩下的已經構不成威脅。
原始種身上的甲殼非常堅硬,掉在地上竟然沒有死,掙扎著還想非起來咬人。
「讓你咬我!」楚莫一連跺了五六腳,把地上田鱉都踩得粉碎。臉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他很擔心要毀容了。
「住手!」眼看著蟲子沒幾隻了,老神棍讓楚莫停下來,他抓住剩下的蟲子,裝進一個玻璃瓶子里。
到這會才能放鬆一下,算是暫時安全了。
我跑了一身的汗,這會兒停下來渾身冷冰冰的,很難受。白夜月的臉上都是汗水,一縷頭髮帖在臉上,四人很狼狽。
蟲群逐漸安靜下來,不時有飛起的田鱉撞在睡袋上,發出嘣嘣的聲音。
我能想象到,睡袋上一定掛滿了蟲子。我們被困在石屋中,只有等蟲群自己離開。冒然出去驚動蟲群,只有死路一條。
「要在這裡等多久?」我問道。
「少則一兩個小時,多則三四天,也可能十天半個月,蟲子的心思,誰能猜的透?」老神棍反問道。
「那就慢慢等吧。」我放下背包,清理出一片空地,準備躺下休息。
楚莫半個臉上都是血,傷口更疼了,他倒吸一口冷氣,問道:「我的傷不礙事吧?不會變成黃之那樣?」
老神棍用手掰開他臉上的傷口,本來血就要止住了,又流出來,楚莫下意識的伸手按住。
「不要動!讓毒血流出來。」
聽到有毒,楚莫就不敢亂動。
「咬你的應該不是母蟲,沒有看到蟲卵。」老神棍說道。
楚莫長出一口氣,想想黃之之和小鬼子的慘樣,頭皮就是一陣發麻。死了還要被蟲子控制,成為移動的蟲穴,暫時想不出比這還慘的事了。
雖然沒發現蟲卵,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白夜月又用酒精清洗了一遍傷口,灑上雲南白藥,重新包紮好。
「奶奶個腿!爺們還沒找到對象,這下更麻煩了,毀容了!」楚莫大聲咒罵道。
我調侃道:「就你的模樣,毀容算是整容了,你都沒給蟲子整容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