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沈家大宅
透過垂下頭髮的間隙，我看到紅衣女人的臉。一張並不是很精緻的臉，只能說比一般人漂亮一點。
女人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我看到一塊暗紅色的印記，那是一塊屍斑。
一個死去很久的女人出現在我的床頭，肯定沒好事。
我下意識的吞咽一口口水，說道：「你……你找我什麼事？讓我幫你申冤？」
通常情況下被死人纏身，不是報仇就是要申冤。我百分百肯定，我不認識紅衣女人，和她沒仇，甚至都沒見過她。
紅衣女人突然伸出雙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她的速度太快了，我毫無防備。
她的手冰冷，力氣非常大，我奮力掙脫，一點用都沒有。
我被掐得喘不過氣來，體力消耗很快，腦袋的傷口又開始疼。因為缺氧，腦子有點發矇。
舌尖血或許有用，我一咬牙，噴了紅衣女人一臉血水。
蒼白的皮膚襯托著紅色的血液，非常醒目。有一點很奇怪，舌尖血竟然一點的用都沒有。
我意識到不對勁，只要是邪物，舌尖血就會有用。我握緊拳頭，用盡最後一點力氣，一拳打在紅衣女人的臉上。
「呃……」
恍惚中我聽到一聲女人發出的慘叫。
死人沒有痛覺，更不會慘叫，眼前看到的這一切未必真實。
掐著我脖子的力量小了很多，呼吸還有點困難，但是用力一吸，一股新鮮空氣進入肺部。
呼吸正常后，我握緊拳頭，重重的一拳砸在紅衣女人的臉上。
紅衣女人被我一拳從床、上打下來，摔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我深吸一口氣，新鮮空氣進入肺部，一下舒服多了。
等我回過神來，紅衣女人還沒有恢復過來，她比我想象的還要脆弱。
我揉著脖子問道：「為什麼找上我？你是什麼人？」
紅衣女人當然不會回答我的問題，但是她的嘴裡發出一連串古怪的音節。
「我了個去，你還會念咒語！」我集中精神想要聽清楚她說什麼，只聽到一串古怪的音節，聽起來沒有音調變化，很難記下來。
雖然不知道這一串音符是什麼，我不能讓她念完。
我從床、上跳下來，抬腿向紅衣女人踢去。
眼看著就要擊中紅衣的女人的腦袋，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床下伸出一支手抓住了我的小腿。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還沒看清楚，就被拉倒，重重的摔倒在甲板上。
我沒想到對方不止一個，腦袋再次裝在地板上，傷上加上。眼前一陣眩暈，又快要暈過去。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我看到一雙女士平底鞋，醫院的護士都穿這種鞋。
昏迷很短時間，我猛然驚醒，環顧一周，發我還躺在病床、上，出了一身冷汗，身下床單都被冷汗浸透。
看樣子我是做了一個夢，一個非常真實的夢，我能回想起夢中所有細節，特別是最後看到的平底鞋。我肯定在什麼地方見過。
咚！
走廊上傳來一聲響動，聽著像是有人在奔跑中撞到了什麼東西。
我從病床、上下來，光著腳走到門口，輕輕的打開房門。
走廊燈已經熄滅，只有幾盞小夜燈亮著。月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照進來，給走廊披上一層輕紗。
聲音是從走廊另一端傳來，我探頭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個七八米，再遠一點就是一團漆黑。
「誰在哪？」我低吼一聲。
聲音漸傳漸遠，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從病房裡走出來，往隔壁病房看了一眼，楚莫還在呼呼大睡，隔著房門都能聽到他的呼嚕聲。
我獨自向走廊另一端走去，護士站上沒人，燈都黑著，按說必須要有人值班。大概是躲到什麼地方休息去了。
「嗨，小護士！」我叫了兩聲，沒人出來。
我繞著護士站轉了一圈，發現牆邊一個垃圾桶被撞的移動了位置。可能就是我剛才聽到那一聲撞擊。
護士每天走廊上來回不知道多少次，閉著眼睛走，也不會撞上垃圾筒。
我懷疑小鬼子的人可能來過，剛才的噩夢可能是石屋的後遺症，也可能是小鬼子搞得鬼。兩者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小鬼子的目的不清楚，可能是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估計是失敗了。我裝作是在散步，繞著整個樓層走了一圈，沒有發現。
回到病房，我看了一下時間，天就快要亮了。醫院再次忙碌起來，小鬼子應該不會再來了。
我喝了點水，很快又睡著了。
再醒來就八點多，醫生正在查房，如果沒意外，半個小時后我們就可以離開醫院。
楚莫一個人在房間無聊，帶著早餐來到我病房。
「怎麼樣，昨晚睡的不錯吧？」楚莫問道。
「你睡的很好，我都聽到你呼嚕聲了。」
「有那麼誇張？」楚莫不好意思撓撓頭說道：「房間是隔音的，你也能聽到？」
我低聲問道：「你就沒有感覺到不對勁？」
「出問題了？」楚莫反應過來。
「我懷疑小鬼子昨晚來過，但是沒有證據。」我簡單的講了一遍。楚莫沒有做噩夢，也就是說，可以排除石屋的影響。小鬼子下手的可能性更大。
「我擦！」楚莫咬牙切齒的咒罵道：「小鬼子還真不怕死！讓我找到一定弄死他。」
「先吃飯吧！」我覺得很快就要他們碰面。
剛填飽肚子，醫生走進來，通知我們可以出院。連個接的人都沒有，我倆也沒個人物品，洗把臉就出院。
楚莫要回警局，我順路去了圖書館。縣誌之類的資料你允許隨便借閱，白夜月事先聯繫過，我出示證件后，就被帶到一個單獨的小房間。
資料就擺在桌子上，我看多久都行，還可以複印，但是不能把檔案帶出房間。
地誌的紙張有些發黃，直接從五十年前開始看。那是一段非常凄慘的歷史，透過文字，我們看到無數的冤魂在慘叫，小鬼子舉起屠刀，老弱婦孺在刀下顫慄，無數熱血男兒在戰場上廝殺。
越看越憤怒，情緒有點失控，真實的歷史更加殘酷。陣亡人數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數字，而數字背後的都是鮮活的生命，每條生命都有家人，有朋友。我硬逼著自己看下去。
看完地誌，我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有點喘不過氣來。這還只是一個地區，放大到全國，才知道我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走到窗口，深吸一口氣，看著窗外的風景，調節心情。
感覺稍好一點，繼續閱讀資料，正史沒有記載，在傳說志怪的記載中，有所發現。
工地所在的位置，五十年前叫做沈家莊，是非常大的一個鎮。名字的由來和鎮上第一大家族沈家有關。
沈家累世巨富，遠近聞名。據說家族和明朝首富沈萬三有關。沈家有一座大宅，佔地一千多平米。有房間上百間，整個院落是城堡式建築，三面臨街，四周是高達10餘米的全封閉青磚牆。
附近百姓都相信沈家大宅中藏有寶藏，曾經有盜賊數次光顧沈家，只突破外圍，就被失手被抓。沈家內部如迷宮，外人不了解裡面的情況，很容易迷失方向。
巨盜的落網讓更多的人相信流言，沈家大宅的中一定有寶藏。可惜沒人能見到寶藏，也沒人能從沈家人嘴中得到信息。
直到小鬼子出現，在淪陷當天，一隊小鬼子衝進沈家老宅，目的很明確。文獻上記載，這隊小鬼子並不像是普通士兵。
當天夜裡就發生一場屠殺，沈家人沒有滿足小鬼子的要求，一個大家族上百口人，只有十幾人逃了出來。
沈家人的的屍體被拖出來示眾，但是那一隊小鬼子並沒有離開大宅。他們大興土木，試圖尋找什麼。
一連三個星期，沈家大宅幾乎被挖空，小鬼子都沒有發現。
沈家大宅成了禁區，附近的百姓都被趕走。大家都知道小鬼子是沖著沈家的寶藏而來。
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小鬼子挖到了什麼，沈家老宅飄出異香。方圓五里的百姓都聞到香味。百姓紛紛猜測，寶藏還是被小鬼子找到了。
當天夜裡，沈家大宅傳來凄厲慘叫聲，不像是人能發出的聲音。莊子上的百姓都聽到了，徹夜未眠。
慘叫聲一直持續到天亮，百姓早上起來一看，大宅門禁閉，但是空氣中有一股血腥味。百姓也不敢進去查看，只能猜測發生了什麼。
大部分人都相信沈家人死不瞑目，回來索命。也有人說小鬼子找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三天之後，老宅中傳來濃重的屍臭味。又一隊小鬼子趕到沈家大宅，人數比之前還多。這些小鬼子進去再也沒出來。
沈家大宅變成了非常恐怖的存在，成了禁地，附近百姓都不會靠近大宅。
有膽大不信邪的人闖入大宅，想拿幾件東西賣錢。這些人無一例外，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一年之後，在一次戰役中，沈家大宅毀於戰火。整個莊子也受到波及，幾乎被夷為平地，倖存者四處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