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多重黑眼人
「哇，是爸爸回來了！」子晨從卧室里跑出來，到門踮著腳尖抓住扶手要開門。只是他還太矮了，夠不到門把手。
「我來！」花姐從廚房裡趕出來，打開房門。
一名三十多歲中年的人走進來，他穿了一身職業裝，手裡拿著公文包，一臉的疲憊，眼睛周圍有濃重的黑眼圈。
「爸爸！」子晨抱住吳輝的腿，笑的很開心。
吳輝把公文包放在門口的架子上，抱起子晨，笑著問道：「在家乖不乖，有沒有照顧好媽媽和弟弟？」
「我可乖了！」子晨指著我說道：「他不乖，騙走了我的遙控車！」
「呃……」我有點尷尬。子晨醒來就要他的遙控車，我那時候睡的正香，小花就沒叫醒我。
吳輝笑著說道：「叔叔怎麼會騙你，他會還給你的。」
子晨哼了一聲，不看我了。
「想不到家裡有客人，你早點說，我買點吃的回來。」
「不用客氣，我是來……」
我還沒說完，小花踩了我一腳，向我使了一個眼色，不讓我說。
吳輝問道：「這位是？」
小花搶著說道：「他是我朋友！」
「明白了！」吳輝伸手和我握了握手。
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這一下弄得很正式，有點見家長的感覺。
吳輝問道：「你在哪高就？」
「我在一家檔案館從事資料收集方面的工作！」
「哎呦，搞研究的人！」吳輝稱讚道。
「行了，吃飯吧。」花姐把飯菜端出來。
吳輝看到花姐背後的瘀傷，問道：「老婆，你這後背怎麼回事？」
「不小心撞的！」花姐把衣服的往上拉了一下。她大概還沒想好怎麼和丈夫說。
子晨叫道：「昨天晚上家裡有壞人！」
「壞人？什麼壞人？」吳輝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穿黑衣服的壞人，要偷東西，還欺負姐姐！」子晨用稚嫩的聲音說道。
吳輝很緊張的問道：「昨晚家裡進小偷了？」
「沒有！他做夢了！」花姐把碗筷都擺好，進卧室照顧寶寶去了。
子晨很不服氣的說道：「爸爸，真的，我看到了！」
小花說道：「昨晚我有幾個朋友住在這裡。」
吳輝有點疑惑，小花有自己的房子，為什麼要帶朋友住在這裡？
「吃飯吧！」花姐抱著寶寶從卧室里出來。
我一上午都在睡覺，根本就不太餓。可花姐的菜做的真香，聞味道就讓我胃口大開。
「老婆做的飯真香！」吳輝稱讚道。
花姐只吃了一點，她有心事，估計在想怎麼和吳輝說清楚灰人的事。
「老婆，你有心事？」吳輝看出來了，兩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早就有了默契。
「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花姐帶著吳輝進了卧室，關上了房門。
這一幕何曾相似，我在噩夢中醒來就應該是這時候。
小花正在收拾餐桌，扭頭看她一眼，噩夢中小花滿臉都是眼睛的樣子把我嚇丟半條命。
「看什麼！過來幫忙！」小花嬌嗔道。
卧室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都把桌子收拾完了，還是沒動靜。
我坐在沙發上說道：「你不用進去看看么，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
小花撇撇嘴說道：「肯定還沒說完，姐夫的腦袋就是一個木頭疙瘩，我姐要說服他不容易。」
「接受需要一個過程。」我不擔心吳輝不接受，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小花有些擔憂的說道：「也不知道這事什麼時候是個頭，為了買這房子，我姐花光了家裡的全部積蓄，要是房子不能住，那可就慘了。」
「灰人應該不會長時間停留在一個地方，只要過上一段時間，灰人就會離開，挺過去就好。」
「真的么？」小花信心不足。
「案例你都看了，你自己想想。」我們看過的案例還不到三分之一，灰人從出現到消失，平均時間兩個月，最長時間沒超過一個季度。
小花心情稍稍好了一點，可是轉念一想，灰人光顧過的每個家庭結果都不太好。至少有一個家庭成員被灰人帶走，再也不會出現。
從小都對她照顧有加的姐姐，頑固的姐夫，兩個可愛的侄兒，少了誰她都不能接受。
「放心，那些事絕對不會在這裡發生！」我保證道。
小花想了想說道：「你們檔案館收集了這麼多的資料，就沒人徹底調查嗎？要是早點查清楚，我姐就不會有事了！」
楚莫沒把她的埋怨放在心上，檔案上沒寫，並不代表沒有調查。檔案館的工作都是在暗中進行，出了事也不會寫出來。在黑暗空間看到的黑眼人中，說不定就有檔案館的同事。
小花意識到說的有點重，她想要道歉。我已經把自己當成檔案館的一份子。
我擺擺手說道：「沒關係，你說的也對，他們要是成了，花姐也就不會遇到這檔子事了。」
小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氣氛有些尷尬。
客廳里安靜下來，就能聽到卧室里傳來的聲音。
「親眼看到就是真的了？魔術你沒見過？那也是真的？」吳輝說道。
我猛的打了一個冷顫，和之前的感覺不同，這種恐懼是發自內心的，一種由內到外的冷。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變的這麼快？」小花發覺我有點不對勁。
我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下一句話。這才說道：「有時候你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在某一刻發生的事好像經歷過。」
「有過！」小花你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問。
我很嚴肅的說道：「和你打個賭，我能猜到下一句它們會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有這能力了？」小花明顯不信。
我說道：「你姐接下來會說『真的很不對勁！你想想搬過來之後，房子里是不是發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小花一愣，過一會兒才說道：「你這語氣還真像我姐，我有點相信了。」
讓她驚訝的事還在後面，過了大概半分鐘，花姐說出了這句話。
「你真神了！」小花佩服是佩服，但得看我的眼神不對，但是她沒問，等著我開口。
「就在我剛才睡覺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噩夢，剛才的話都是夢中的話。」我簡單解釋了一遍。
「你也做夢了？夢到什麼了？」有了之前黃之之的經歷，小花相信毫無保留的相信我的話。
我很認真的觀察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自然，沒有問題。
「這些是開始夢到的，之後就變了，我夢到了你。」
「我？」小花指著自己問道：「我怎麼了？」
「你也變成了視頻中的黑眼人，並且比他們還嚴重，滿臉都是黑眼。」我回想起來，又打了一個冷顫。
小花突然低下頭不動了，氣氛有點不對勁。
「你怎麼了？」我問道。
小花沒有回答。
我的心一下懸起來，這一幕和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剎那間我有點恍惚，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
「是不是這樣！」小花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小花，你可別開玩笑。」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心一下慌了，要是小花真的變成黑眼人，我該怎麼辦？
小花不說話，低著頭不看我。黑色的頭髮垂下來，擋住了她的臉。
我慢慢靠過去，伸手要撩開她的頭髮。
「啊！」
小花尖叫一聲，猛的跳到我的面前。
我嚇得向後退了三四步，撞到茶几才站穩。
「笨蛋！你看我變了么？」小花頑皮的吐了一下舌頭。
「人嚇人嚇死人！差點就嚇尿褲子了。」這種玩笑再多來幾次，我得少活好幾年。
小花笑著說道：「我看看，褲子濕了沒？」
我正要把她推開，主卧室的門打開了，吳輝滿面怒火走出來，走到我面前說道：「不管我老婆向你開出了什麼條件我都給你，請你快點離開這裡。」
小花說道：「姐夫，你冷靜點，他是我的朋友，是來幫忙的！」
吳輝冷哼一聲說道：「你姐一個人發瘋也就算了，你和你姐一起瘋？你們都是讀過大學的人，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你非要親眼看到才相信？」我嘲諷道：「你不相信小花也就算了，連你老婆的話都不信，我這有視頻，你要看嗎？」
「看！」吳輝咬著牙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證據。」
「我這裡有兩段視頻，一段是我剪輯過的，一段是原視頻，你隨便看。」我把電腦推到他面前。
吳輝點開了剪輯版，重疊十三層、黑暗空間、黑眼人、灰人細長的胳膊一一出現在屏幕上。看起來像是大片的預告片。
「這……這些……」吳輝說話都不利索了，自己家什麼樣，他還是能認出來。視頻有強烈代入感，又是他家，感覺更加強烈。
「你看夠了嗎？沒看夠我給你放完全版。」我點開了另一個視頻。
視頻剛放了幾分鐘，卧室里傳來子晨的叫聲，「媽媽，你怎麼了？你怎麼不動了？」
不好！花姐出事了。
小花反應最快，第一個衝進卧室，我緊隨其後。
花姐站在窗戶前，背對著我們，一動不動，像是被石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