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者黃平

  我被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嚇了一跳，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


  「為什麼？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我？」我心中鬱悶到極點，難道因為我住個賓館睡覺腳朝門就要死？

  「死！死死死！」黑影瘋狂的咆哮，根本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惡毒的詛咒很刺耳，我被激怒了，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難道我還打不過一個女瘋子？


  打定主意，我打開房門，拎著拖把沖了出去。


  站在小路中央，我傻眼了，路上只有我一個人，月光從背後照過來，將我的影子拉的很長。


  房間窗戶前根本就沒人！


  一陣陰風吹過，全身都冷冰冰的。


  小巷並不是很長，我開門最多也就半分鐘的時間，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用半分鐘跑出小巷，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難道我見鬼了？這個念頭讓我額頭冒出密密的冷汗。


  我還不死心，拿手機照著，在小巷中來回找了一遍，沒發現那黑影。


  看來我這次麻煩大了，我不敢再站在小巷裡，轉身回到小屋中。


  出了這檔子事，我再也睡不著了，坐在床、上一直到天亮。


  幾個小時的時間，我想了很多很多，算命的老頭說一切都有因果。可因是什麼？

  不管剛才窗戶外面的是人是鬼，我都不想和她再糾纏下去。


  每天睡覺醒來，窗口都有一個人影在窺視著你，就算嚇不死，多半也要瘋掉。


  如果被塞進床墊里的男人是第一個死於腳朝門的人，我找出他的死因，或許一切就都解開了。


  思路逐漸清晰起來，破案的片子真是沒白看，第一步就收集被害人信息。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刑警楚莫，另一個是賓館的小花。


  楚莫難度比較大，但是能得到詳細的信息。小花沒難度，大概只能弄到身份證號和姓名。


  當然從簡單的開始，差不多也到了上班時間，我準備出門去吃個早點，再去找小花，時間正好。


  巷子口就有一個早餐攤，平時我在這吃。


  要了一根油條一份豆腐腦，剛坐下準備開吃。鄰居大胡擺擺手向我走過來。


  大胡年紀比我大上幾歲，和我一樣就是個普通的打工仔，經常一起吃早點，慢慢就熟了。


  我給他讓開地方，讓他坐下。


  大胡突然停下腳步，瞪著大眼睛看著我身邊的位置，神情很古怪。


  我身邊只有空氣，大胡的反應讓我心理發毛。


  「快過來坐！」我招招手說道。


  大胡不僅沒過來，一句話不說，轉身跑了。


  完了，莫不是我身邊跟了看不見的『東西』？

  越想越沒有胃口，用最快的速度填飽肚子，就去找小花。


  大胡的膽子特別大，平時就喜歡講些神神怪怪的故事，能把他嚇到，肯定不簡單。


  用了不到一個小時，我就站在賓館門口，整棟樓沐浴的在朝陽的光輝之中，金燦燦的很好看，我卻感覺涼颼颼的，陰風陣陣。


  如果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想再靠近的這棟樓。


  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走進大廳，小花不在，前台站著兩個陌生的服務員。


  「先生您好，需要……」


  沒等他說完，我打斷他的話問道：「我是小花的朋友，她不在嗎？」


  「今天她休息！」服務員說道：「你給她打電話吧。」


  本來還想再去444號房間看看，小花不在就沒戲了，我有些失望的走出了賓館。在門口打了小花電話，沒打通。


  我一下沒了主意，抬頭向上看，才發覺這一面看不到444號房間。


  旁邊有一條小巷，可以繞到賓館樓後面，再向上看，四樓有個位置陽光終年照不到，大概就是那間該死的房間。似乎有一股黑氣凝聚不散。


  我瞪大眼睛想要看個清楚，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也沒看清楚。


  正在我擦眼淚的時候，賓館後面一個小門被推開了，一個人鬼鬼祟祟鑽出來。


  我還以為是小偷，等她轉過正臉一看，正是我要找的小花。


  「小花！」我欣喜的叫道。


  「噓……」小花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拉著我跑到一邊躲了起來。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小門又被推開，兩名保安模樣的人追出來。


  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保安追到小巷口，發覺沒有人，又從小門回去了。


  呼，我長出一口氣。


  「保安追你幹什麼？」我問道。


  小花滿頭大汗，身體還微微的顫抖，攤開手掌，掌心裡有個小紙條，上面寫著一個人的名字，身份證號碼和住址。


  「我把失蹤那人個的資料抄下來了！」小花很得意的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瞬間就明白小花說的是誰，同時我也產生了一個疑問，小花為什麼要這麼做，被抓住了工作多半就保不住了。


  仔細一看小花，發覺她美麗的大眼睛裡布滿血絲，眼睛周圍是黑黑的眼圈，興奮勁退去后，一臉的疲憊。


  昨晚肯定沒睡好，難道她和我一樣，也有類似的遭遇？

  我試探著問道：「你昨晚沒睡好嗎？」


  小花表情一下就變了，一臉恐懼，說道：「昨晚我做了一個怪夢，一個黑影總跟著的我，還對我說……」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打斷她的話說道：「對你說死死死，你一定會死！」


  「你怎麼知道？」小花驚訝的看著我。


  我繼續說道：「總覺的背後發涼，似乎有一隻眼睛在盯著你。睡到半夜，會被噩夢驚醒，睜開眼睛一看，窗戶前站著一個黑影，用凄厲的聲音發出惡毒的詛咒！」


  「你也經歷了？」小花猜出來了。


  「我找你就是要調查清楚是怎麼回事，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我把算命老頭那一套理論講了一遍，小花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和我想的一樣！」小花把手中的紙條交給了我。


  黃平，37歲，家住回山灘七十一號301室。


  這個地方我知道，是一片比較老的城區，道路比較狹窄，都是住宅區，交通不太方便，大部分年輕人都搬走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也得去一趟。


  面對小花，我還有點愧疚，要不是我入住444房，她也就不會受這番驚嚇。


  我們兩個同命相連，她有種找到依靠的感覺，臉上逐漸有了笑容，不那麼害怕了。


  半小時后，我們到了目的地。面前是一棟老樓，還是由紅磚堆砌而成。裸、露的牆面受到濕氣侵蝕變的斑駁不堪，一樓的牆角長著一層青苔。樓門是木頭的，仿照西式設計，但是只剩下一個門框。


  整棟樓一看就些年頭了，可能是上世紀的產物，時間刻下痕迹。有句俗語說年近百者妖。


  我理解的意思就是說不管什麼東西，過了一百年，就會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我們面前的這棟樓就是！

  幾名老大爺在樓前的空地上曬太陽，看到我們主動問道：「小夥子，你們找誰？」


  我抱著試一下的態度問道：「大爺，我來找黃平，他是不是住在這棟里？」


  「黃平？」幾位大爺的注意力瞬間都集中在我身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怎麼了？」我向後退了幾步，將小花護在身後。


  其中一名大爺說道：「有日子沒見那小子了，上次見他是什麼時候來著？」


  「他老婆死的時候，有些日子了，小半年了吧？」一位大爺叫道。


  「我怎麼記得有一年多了！」


  」那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肯定不到一年，你老糊塗了！「


  幾個老爺子就黃平老婆死了多久吵了起來。


  我和小花對視一眼，老婆死了沒多久，黃平接著又出事了，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大爺，黃平的老婆是怎麼死的？」小花問道。


  幾位大爺正爭得起勁，根本就沒聽到小花說什麼。


  「讓他們先吵著，咱們上樓看看。」我看幾位大爺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


  我和小花走進樓道里，光線瞬間就黯淡下來。時間正是上午，光線明媚而不強烈。可樓道里就像是到了傍晚，灰濛濛的，空氣中懸浮很多細小的顆粒，上下飛舞。


  樓道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像是一下到了另一個世界，安靜的讓人心裡發慌。


  剛走了幾步，一陣陰風吹過，我打了一個寒顫。


  沙沙……沙沙……


  耳朵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住人的地方。和荒宅也差不了多少。


  小花有些害怕，抓著我的衣服，跟在我的身後。我們走的很慢，短短一段樓梯，走了五分鐘才到三樓。


  放眼望去，三樓只有七八扇門，房門全是老舊的木門，都禁閉著。


  走廊上第一扇門就是301室，在這種環境下，我也有點心慌。硬是咬著牙走到門口，抬手輕輕敲了幾下，低聲問道：「你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不等房間里有人回答，小花低聲說道：「肯定沒人，我們回去吧！」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既然來了，總要試一下，玩意有收穫呢？」我抬手輕輕一推，房門發出咯吱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