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屍臭味
意識瞬間就清醒過來，睡意全無。
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剛才肯定是做了一個噩夢，我身下是床墊子，怎麼可能傳出說話聲。
睜開眼睛一看，電視屏幕放出的冷光照亮了整個房間。光線忽明忽暗，在光線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裡，似乎潛藏著什麼，正在窺視著我。
我一個激靈，翻身打開床頭燈，燈光碟機散了黑暗。
一抬頭就看見腳正對著房門，心中禁不住在想，難道腳朝門真的這麼不吉利？這麼快就做噩夢了？
從走到門口開始，就不太對勁。我本來對這些禁忌就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這時心裡泛起嘀咕，難道這第一次應驗，就讓我遇到了吧？
接著又想起幫我辦理入住手續的前台小美女，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這房間一定有問題。
越想心裡越毛，徹底清醒了，一點都不困根本就睡不著。
我向旁邊移動了一點，讓腳不對著門，可一點效果都沒有，還是睡不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就靠著枕頭坐著，直到十二點。
十二點一過，我聽到門外傳來清微的腳步聲。
沙沙……沙沙……
我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走廊上有地毯，也只有在門口走動才能聽到腳步聲。
往門下的縫隙看去，有陰影晃動。
門外真的有人！
不會有人閑著沒事大半夜在別人房門口轉悠，我最先想到是小偷。
「誰在外面？」我叫了一聲。
腳步聲停下了，接著陰影也不見了。
我一時好奇心大起，想弄清楚門外到底是誰。
打開門，頓時一股冰涼的空氣撲面而來。長長的走廊上空無一人，黯淡的燈光透著一股冷意。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馬上關緊房門。
回到床、上躺下，或許是有人走錯房間。就算是小偷我也不在意，我身上最貴重的物品就是手機了，老爺級的智能機，想賣估計都沒人要。
閉上眼睛想要接著睡，房間里多了一種奇特的壓迫感，並且還在不斷增強，壓抑的我喘不過去氣來。
我敢肯定，這不是心理作用。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心跳的速度不斷加快，漸漸加快的節奏讓我喘息起來。
忽然脖子後面一涼，像是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這隻手不斷的用力收緊，意識都有些模糊。
耳朵聽到房間里傳來腳步聲，有人在床邊走動，速度還很快。
接著眼前一黑，房間里的燈瞬間滅掉了。本來是極亮的空間一下子陷入了無底洞似的黑暗。
我的眼前一片炫目的紅色，像是從屍體中流出的鮮血，然後眼睛就像是被塗了一層黑漆，什麼也看不見了。
感覺就像是被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身體不聽我使喚，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就連大聲呼喊都做不到。
我張大了嘴，就像是上了岸的魚，拚命的掙扎著身體，卻吸不進一點空氣。
恐懼像是遊走在我體內的鋼針，時刻有可能刺破我的心臟。
那個可怕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耳邊喊道：「腳朝門……腳朝門……」
接著一股惡臭鑽進鼻腔，我從沒聞過如此強烈的臭味，比臭魚的味道猛烈一千倍。
臭味順著鼻腔直達肺部，攪的腹內翻江倒海，就快要吐了。
在臭味的強烈刺激下，我竟然能動了！
睜開眼睛一看，我還躺在床、上，電視開著，燈也亮著。只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濕了，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難道說剛才那一切只是一個噩夢？又或者說我經歷了傳說中的鬼壓床？
我還沒想清楚是怎麼回事，一股臭味鑽進了我的鼻腔。
這臭味竟然和剛才噩夢中聞到的一樣。
我從床、上坐起來，試圖找到臭味的源頭。可這味道越來越濃烈，熏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僅僅過了幾分鐘的時間，整個房間里都充斥著極其難聞的惡臭味，已經到了人無法忍受的地步。我都找不出詞語形容有多臭！
我打開房門沖了出去，怒氣沖沖的去找服務員投訴。
在四樓沒找到人，我只好坐電梯下到一樓去找前台的工作人員。
到前台一看，小美女還在，趴在檯子上睡著了。大概是夢到了大餐，還舔了一下嘴唇。
這個動作實在是太可愛了，我的火氣一下沒那麼大了。要不是房間臭的實在不能住，我還不忍心叫醒她。
「醒醒！」我輕輕的推了她肩膀一下。
「您好，請問您需要……」
小美女眼睛還沒睜開，就說了一串話，等她睜開眼睛一看是我，有點尷尬的一笑，說道：「是你啊，我還當是客人。」
我故意逗她，板著臉很不滿的說道：「你什麼意思？我就不是你的客人了？」
「不是……我……」小美女一下就急了，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別急，我是逗你的。」我趕快說道。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投訴我。」小美女皺著眉頭，樣子很可愛。
還想著和她再聊幾句，小美女捂著鼻子說道：「你這身上是什麼味？怎麼這麼臭？」
我拉起衣服一聞，衣服上也沾上了那股難聞的臭味，聞了還有點噁心。
「就因為這個來找你，我的房間臭的不行了，根本沒法住。」我抱怨道。
「不可能吧！」小美女說道：「那房間剛打掃過，床單被罩都是新換的。」
「你自己去聞聞就知道了，真的能臭死人。」
「我跟你去看看。」小美女從前台出來。
在電梯里，小美女有些猶豫的問道：「除了臭味就沒別的？」
「你還想要什麼？那臭味能熏死人！我可一點都不誇張。」
到了四樓，還沒走到444號房間門口就聞到臭味。小美女站在門口，遠遠看了一眼，她似乎不想靠近這間房間。
從她的反應就能看出來，這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房間。就算是尾房，也不會讓她這麼害怕。
我捏著鼻子問道：「這房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
小美女有點猶豫，還不太想說。看這個情況，一定是特別嚴重的事情。
「你放心，我絕對會替你保守秘密。我可以發誓。」
最終我的話還是打動了她，小美女壓低嗓音，很緊張的說道：「你要替我保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要是被主管知道，可能會開除我！」
「我保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傳第三人之口。」我很認真的說道。
總算是取得了小美女信任，她伸手對我說道：「我叫花重，你叫小花就好了。」
意外的和小美女拉近了關係，我有點激動的輕輕捏住了她的小手。
只捏了一會，小花就把手抽出來低聲說道：「上一個住這間客房的客人失蹤了！警察調查了很久也沒有結果，到現在還是懸案。」
「失蹤？具體什麼情況？」我體內的八卦之血熊熊燃燒起來。
「我也不是很清楚。出事的時候我還沒找到工作。只是聽說有個男的住進這間客房，就再也沒出來。錢包、隨身的行禮一件都不少。就是人沒了，警察來了也沒找到！」
「怎麼可能！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人間蒸發！」我用手指著走廊上的監控探頭說道：「都拍下來了。」
「我知道你不信，剛開始我和你一樣。後來和同事熟了，他們給我看過監控，確實沒人走出來，也沒人去找過他。人就是沒了！」
我正想調侃說可能從窗戶跑了，話都到嘴邊，才意識到444客房根本就沒有窗戶。
小花打了一個冷顫，有些害怕的說道：「還是不說這個了，說的我脖子後面直冒涼氣。你的房間這麼臭，你還住嗎？」
「當然住，不然我睡大馬路去？」我反問道。
「那我進去看看，會不會是下水道的問題。」小花深吸一口氣，捏著鼻子衝進房間。
過了不到兩分鐘，小花就衝出來說道：「廁所沒問題，不知道是哪來的臭味，我幫你打掃一下，重新換一套卧具。」
「行！」我一口答應了，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
小花從工作間里推來清掃車，我不可能在一邊看著她一個人干。我們一起忙了快一個小時，出了一身汗，總算是搞定了。
噴了半瓶子空氣清新劑，臭味總算是沒了，
「進來喝口水！」我看小花也累壞了，請她進來坐坐。
「不了，你快休息吧，我還要下去值班。」小花紅著臉跑了。
過了有五六分鐘我才回過神來，小花嬌羞的模樣實在是太迷人了。
我在444房門口又等了一會兒，等到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淡了一些才進去。
時間已經快兩點了，剛才幹活有點累，這會兒困了。
閉上眼睛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腦子裡不知怎麼就想起小花說的事。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就消失在房間里？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他住進來的時候，床就是對著門嗎？
腦子冒出一大串的問號，可我還是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睡到半夜，我又被尿給憋醒了，眯縫著眼睛從床、上下來。揉著肩膀往衛生間走去。
床墊子有點硬，睡的肩膀有些酸痛，脖子也有點不舒服。
放完水往床、上一趟，就在快睡著的時候，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讓開一點，你壓到了我了。」
我哦了一聲，往一邊挪了一點，繼續睡。
過了一小會兒，那個聲音有說道：「你還壓我！」
「你事真多！」我閉著眼睛用手一摸，已經到床邊了，再動就掉下去了。
正想說沒地方了，猛然間才意識一個問題，瞬間手腳冰涼。身體一下失去重心，從床、上摔了下來。
我是一個人住賓館，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有人和我說話！
這一下摔的很疼，我咬著牙跳到一邊，把房間里所有燈都打開。
沒人！
444號房間就這麼大，不可能藏個大活人而不被我發現。
心臟劇烈的跳動，我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疼！
肯定不是做夢，剛才絕對聽到一個人在和我說話。
冷汗順著臉頰流下來，過了大概一刻鐘，我才逐漸冷靜下來，開始認真思考。
真他娘的邪門了，我肯定是真的有人和我說話。可人呢？
又……或者……或者……不是人？
這個念頭讓我心裡一陣陣的發毛，脖子的後面冒涼氣，恐懼一點一點的侵蝕著我。
「喂，你在哪？你出來！」我大聲說了一句。
沒有任何回應。
「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讓我看看你。」我又問道。
還是沒回應。
我有點發鬱悶，拿手機一看，已經三點多了，就是不想讓我睡好！
半天也沒事發生，我又回到床、上，仰面躺著，腳朝門。
床墊中間有一部分硬梆梆的，好像中間塞了什麼東西。
我瞪著大眼睛等了一會兒，那個聲音再也沒出現。
就在我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我又聞到了臭味，並且更加濃烈。
我一翻身站起來，這次我很確定，臭味就是從床墊里飄出來的。
難道有老鼠死在床墊里了？
這麼一想還真有可能，這臭味分明就是肉類腐、敗產生的臭味，比臭雞蛋味還大。
我把床、上的被子抱到椅子上，把下面床單掀開，又把墊子挪開。接著我就看到了非常驚悚的一幕。
床墊上有一層黃色油乎乎的東西，呈現出一個人形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