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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一頭霧水

  山羊鬍子說完這句話就笑呵呵的放開了我的手,嘴裡念叨著些我聽不懂的話繼續朝前走。


  我卻完全被他那句話給怔住了,算人不算天,這是言天算術的要義,他怎麼會知道?

  我一愣神的功夫那山羊鬍子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嘴裡吆喝著:「算因算果算禍福,無事不算!卜凶卜吉卜生死,有求必卜!」


  我快步又追上了他,問他剛剛那話到底什麼意思。


  那山羊鬍子嘿嘿一笑:「我看你我有緣,不然我免費替你算上一卦?」


  我沒吭聲,那山羊鬍子依舊是笑呵呵的,就當我同意了,拉著我走到路邊一顆樹下,居然從肩上搭著的布袋裡掏出兩個小馬扎,然後笑呵呵的招呼我坐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和他坐了下來,問他到底是什麼人。


  那山羊鬍子卻讓我坐好了別動,煞有其事的盯著我的臉看了起來。


  初夏陽光正盛的午後,小鎮街邊一棵樹下,一個年輕人和一個長著山羊鬍子打扮得像是江湖騙子的中年男人一人一個小馬扎,就這麼面對面坐著,畫面實在有些滑稽。


  然而這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他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說出言天算術的要義來,根本無心顧及其他。


  山羊鬍子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倒吸一口冷氣作出驚訝狀:「哎呀,可真是三百年一見的好面相啊!」


  我心裡冷笑,這山羊鬍子怎麼看都實在是太像個那種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了,若不是他說出了那句話,我恐怕都不會正眼看他第二眼。


  果然那山羊鬍子在說完那句話后又抬起右手捻著那不知道是不是粘上去的鬍子嘴裡嘖嘖出聲:「可惜了,面相是好面相,就是這一生命途坎坷,很有可能活得不明不白,死的也不明不白。」


  我斜著眼睛看著他:「我不用你給我看相算命,只要告訴我你之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行了。」


  「不急不急。」


  山羊鬍子搖搖頭,像模像樣的拿出幾枚銅錢開始給我算卦,儼然就是電視里那種江湖騙子的德行。


  算過之後又說什麼我生而有福氣,不過這股氣不是我這輩子的,而是上輩子帶來的。


  接著又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模稜兩可的話,我不耐煩的打斷了他,誰知那山羊鬍子忽然一副很氣憤的樣子:「你這年輕人怎地這般沒有耐性!怎地就聽不進去勸呢!」


  「生而有氣,卻無勇無謀,白白糟踐了那股氣!」


  「真假不辯虛實不分,屢屢自蒙其心,還學個什麼算術!」


  我沒由來挨了山羊鬍子一頓喝斥,竟然一下子懵了,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硬是等他罵完了才反應過來,正想說點什麼卻又被他擺擺手打斷了。


  「罷了罷了,跟你說這些沒用,你依舊是分不清真假。」


  山羊鬍子說著又恢復了那副笑呵呵的樣子,捻著鬍子問我:「為何你所算之數,只有從一至九?」


  我心頭一沉,他果然知道言天算術的秘密!然而山羊鬍子並不等我回答,自言自語的又說了下去。


  「天衍之數有五十,遁去其一,取其用四十九。」


  「天地乾坤萬事萬物,皆可循此四十九數而捉摸大道軌跡,依次推算機理氣數。」


  「可用的這四十九,天定之數有四十,人為之數止九,你只算這人為的九,又如何能算得周全,活得明白?」


  「天機茫茫,本就難以估量捉摸,更何況還有遁去的一為變數,你呀,算不清楚,就活不明白。」


  「自己捉摸去吧,捉摸清楚了,或許能死得明白點。」


  山羊鬍子說著哈哈大笑,引得街上行人側目,他卻像是絲毫不在乎的樣子,就這麼一揮衣袖大搖大擺的走了。


  我怔在原地,心裡一下子亂作一團,總感覺這個山羊鬍子所說的話,像是一下子點醒了我,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然而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他說的朦朦朧朧模稜兩可,什麼都沒說明白,我也什麼都沒聽明白。


  等我回過神來想著仔細問個清楚的時候,卻發現街上早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天衍之數有五十,遁去其一,取其用四十九。


  這是《易經》里的話,說的是上古時期伏羲觀天地乾坤風雲變化而感,繼而創下伏羲八卦,以五十之數來演喻萬物軌跡,而這代表著天地大道的五十里,有一隱遁於天地之外,不可捉摸不可推算,是為萬物變數。


  剩下的四十九之數,便是有跡可循的大道規則,依此可推算世事,也就是算術或者卦數的由來。


  我們言天算術,第一要義就是只可算人,不可算天。天機冥冥捉摸不透,而人為之事才是可以把控的,我也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然而剛剛那個山羊鬍子的話,似乎是在說言天算術的弊端?


  可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言天算術的秘密?又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我滿腦子想著那個山羊鬍子的話,渾渾噩噩的走回到了孫叔家,到了院門口才發現中午來過的那個乾瘦漢子又回來了,正在門口抽煙。


  見我過來頓時露出了笑容,慌忙迎上來給我遞煙,被我拒絕後也絲毫不在意:「小哥你可回來了,我一琢磨今天時候還早,就找了個車想著儘早拉走得了,結果一回來門又敲不開了,我還以為你故意躲著我呢。」


  我瞥見一邊停著一輛麵包車,後座已經被拆除,顯然就是準備用來裝貨的,旁邊還有兩個光著膀子的壯小伙,一看就是賣力氣討生活的主。


  我想著這個乾瘦漢子先前詐我說他知道孫叔是詐死,說不定就是來試探我的,但這會兒腦里亂糟糟的一團,實在沒心思跟他周旋,便開了院門讓他趕緊拉走就是了。


  乾瘦漢子答應了一聲,也不墨跡,招呼那兩個壯小夥子一起搭手,這才把院里離門口不遠處那塊茶几大小的根雕一點點挪著給搬上了車。


  我沒想到一塊樹根會這麼沉,意外的多看了兩眼。


  那乾瘦漢子像是誤會了什麼,慌忙賠著笑臉說今天來的急,沒帶尾款,不過讓我不用擔心,明天一早他就把尾款給送過來,到時候我給他簽個收據就行。


  我沒心思跟他啰嗦這些,草草答應了兩句把他給打發走了。


  然而回到院子里我卻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想著白天那個乾瘦漢子的種種表現,若不是他提到了孫叔詐死這件絕對不該有外人知道的事情,似乎倒是沒什麼不正常的。


  而那個山羊鬍子說的話,卻總讓我覺得他似乎是想暗示我什麼,卻又沒說明白。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我心思雜亂的在院子里踱步,習慣性的走到院牆邊想坐在那塊根雕上,這才想起來它剛被拉走了。


  我搖搖頭轉了個身準備重新尋找一樣適合落屁股的東西,卻忽然目光一瞥,發現之前放那塊根雕的那片地板上,似乎有些規則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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