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回村
第二天早上六點，天空仍是烏雲密布，與之前沒什麼兩樣。
這次是真的要來大雨了。
經過昨晚那一場雨的點綴，我預計今天一整天都會有大暴雨。
總之，那隻猛鬼已經找到這裡了，不管它有什麼目的，不管它是不是渡陰鬼。總之，它對村子絕對沒有好處。
它被七星道士打中一拳，不死也殘，想來這兩天它是不會來這裡的了。
只要我們提前做好準備，應該能熬過這次劫難。
「我在哪？」李梨忽然問我。
「你醒了嗎？」我對她說。
這周圍光禿禿的，我們此刻正在荒山山腳，不遠處就是村子。
「原來我們是在荒山啊，我睡懵了。」李梨迷迷糊糊地說。
她忽然想起來什麼事，大驚，說：「對了！昨晚……」
「我們安全地出來了，你昏了一夜。」
「我昏了一夜？」她問，「完了，那我爹會……」
「別整天你爹你爹的，你爹又不能上天！」我說。
「哦，對不起。」她說。
「好了，回村吧。」我說。
「等等！」她忽然喊住我。
「嗯？」
「那個，謝謝你救我，救命之恩，我一定會盡我最大能力報答你的。」她說。
「你只要樂觀地在村子里生活就好啦。」我對她說。
「不，我一定會報答你的，請你相信我。」她忽然堅定地說。
「你能有什麼報答的呢？等等，你難道要以身相許？」我問她。
她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麼說。
「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你別往心裡去哈。」見她被逗樂了，我笑著對她說。
看來她已經從昨晚的陰影里走出來了。
「這個你先拿著吧。」她忽然急促地說，把頭別到一邊去。
只見她手裡攥著一條項鏈，這似乎是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我沒多想便收下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如果我不收的話她可能反倒會心神不寧，畢竟農村人都很講究報恩這事。
「嗯，我很喜歡這鏈子，謝謝你。」我說。
她見我收下了，似乎真的大恩已報，於是便露出笑容和我一起往村子里走。
到了村子里，我先是把她送回二舅家，又特地叮囑二舅不要打罵李梨。
二舅見我親自護送李梨回家，便也同意了我的叮囑。
做完這些后我才匆匆往奶奶家趕，到奶奶家時，天色已經黑得近似夜晚，而現在是早上八點整。
當下，我把我在山上遇到鬼的經歷以及我在山上開真眼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奶奶檸檬。
奶奶聽后久久不語，只是不停地打開窗子看天色，而後再關窗，重複此舉。
「奶奶，我們究竟該怎麼辦？」我問她。
「讓我看看那個道士和你說的七星。」奶奶說。
於是我露出左臂給她看，我左臂上有明顯的四道疤痕。
按七星道士說的，這四道疤痕號為「陽」，而我已經損失的那三道疤痕則化為「陰」。
也就是我現在陽盛陰虛，仍舊是那個極致的陽金之體。
「關於你的身世，一直是個謎。
昨晚追殺你的可能就是那群鬼，至於渡陰鬼，那可就大有來歷了。」奶奶說。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急忙問她。
「你且聽我慢慢道來。關於渡陰鬼，從你父親那一輩開始就已經有了。
你的父母都是對抗渡陰鬼的先鋒。那時世間強者雲集，正打算與渡陰鬼一較高下。
可他們去到渡陰鬼所說的決戰之地后，並未遇到渡陰鬼。
他們擔心有陰謀，於是便在那裡安營紮寨。後來他們忽然間消失了，全部都沒了，直到現在也沒收到迴音。
我收到的關於那次決戰的信息只有兩條。
一是人員失蹤，二是中出叛徒。」奶奶說。
她說渡陰鬼的陰謀遠不止於此，起碼從渡陰鬼這二十多年來的行為來看，它們一定是有著什麼更為恐怖的陰謀。
而這個陰謀據說就和我父母有關。
渡陰鬼忽然消失過一段時間，而且和我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完全吻合。
我三歲時去湘西，渡陰鬼也沒了蹤跡。
此後幾乎沒人知道關於我的信息，他們都在追蹤渡陰鬼，但努力了這麼久也沒見到渡陰鬼的蹤跡。
我十七歲那年往後，我習得湘西趕屍技藝，趕了祁琪的屍體。
也正是在十七歲那年往後，渡陰鬼才漸漸地有了活動軌跡。
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聯繫。
「在你父母參加的道士隊伍里出了叛徒。但是你母親並沒有死去。
這你們也是知道的，你母親修為雖然不強，但是生存能力卻強得驚人。她死後用靈魂復甦的方法活在世間，可以說是那次浩劫的唯一倖存者。
從現在來看，你母親的肉體死了兩次。一次是在這裡，因為打算幫你們生個妹妹，卻因為難產死了。」奶奶說。
我打斷了奶奶的話：「等等，我媽不是被我爸虐待死的嗎？」
「打什麼茬！」檸檬往我大腿拍了一巴掌，「奶奶您繼續說。」
「說你爸虐待你媽完全都是假的。只是你爸這個人逍遙慣了，你母親那時候那麼健康，忽然暴斃，大家難免會傳出一些怪聞。
你母親的第二次肉體死亡是在那次決戰的浩劫中，她為了參戰，特地附身一具剛死的屍體。
所有人全部消失了，唯一活著回來的只有你母親的屍體。
她說她那時極其虛弱，魂魄飛過來時只是簡單地給我報了個信便往李家主村飛去，這麼多年了，也沒能再有音訊。」奶奶說。
天下道士不止我們李家一家而已，可那渡陰鬼卻不斷地追殺我們李家的人。
在我進入墓地的那段時間裡，怪事奇多，若不是七星道士暗中相助，恐怕我早就死過好幾次了。
現在那些渡陰鬼又追到了李家村，還專門在後山等我。
他們真正的追蹤目標是我，因為我是那場浩劫里唯一活下來的女人的兒子，而且我還是陽金命，如此禍根，換作我是渡陰鬼我當然也會選擇除掉，而且要不擇手段地除掉。
除掉我，讓我母親這一脈絕後。
除掉我，追蹤李家村，其實也就是在追蹤我母親。
照這麼看，渡陰鬼應該是對陽金命或者是我母親有很大忌憚，只是我母親藏得太神秘，老道士曾經找到過一次，但仍舊被七星道士打退了。
找不到我母親他就只好找我了。
同樣的，找不到我母親，七星道士也選擇了我，這並不是巧合，他和渡陰鬼其實都有各自的目的。
「這是你父母輩的恩怨，留下來牽扯到了你。時間已經不多了，天下浩劫就要來了。」我奶奶說。
「那我們要怎麼辦？」我問。
「目前我還不知道辦法。渡陰鬼實在太強，強到幾乎無法匹敵。」奶奶說。
「我們只能坐以待斃嗎？」檸檬失落地問。
「當然不能。你們要先藏起來，躲過風頭再說。不過我能保證，我一定會儘力抵抗渡陰鬼的。」奶奶說。
「奶奶你年老體衰，恐怕是不行啦。」檸檬泄氣地說。
「呵呵，以我地仙大後期的實力，如果不濫用道術，活個兩三百年是沒問題的。」奶奶用慈祥地語氣說。
「噗——你說什麼？！」檸檬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猛地發問。
「你是地仙大後期？」
「準確來說，是天真道士。天真道士都有一樣道術，那就是自我爆炸，燃燒盡所有修為和陽壽。那渡陰鬼再強，吃一道這樣的爆炸也會傷其本身。」奶奶說。
「會死嗎？」我問。
「不會。」奶奶搖了搖頭，似乎有話要說，但話到口頭卻終究不語。
「嘩啦嘩啦——」窗外一道驚雷，而後下起暴雨。
屋外昏天黑地，恰似末日浩劫，大雨很快在地上漫了一層積水，遠處的山也有要發生山體滑坡的痕迹。
奶奶在屋內閉目養神，我和檸檬便躺在另一間小房的床上，周圍黑漆漆的。
「你說，我倆能成嗎？」我問檸檬。
「什麼能成不能成。」檸檬問。
「我是陽金，你是陰木，你說我倆能不能在渡陰鬼渡陰之前弄死他？」我問檸檬。
「我看是難。奶奶是天真道士，都沒辦法弄死他。除了天真道士，那就成神仙了，就不能在人間了，也就不能插手人間陰陽界紛爭了。」檸檬說。
「其實主要看你，我只是輔助你調和陰陽的。」檸檬說。
「我的壓力好大啊，要是我做不到怎麼辦？」我問檸檬。
對抗渡陰鬼這種事，需要在短短几年間提高到天真道士以上的修為。
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任何辦法能讓人在幾年間提高到天真道士，就算是最純粹的陽金命和最好的潛力也做不到。
「沒事，做不到就做不到唄。」檸檬從我身後抱住了我，「睡吧。」
「咱倆就一直在這裡躲著嗎？明明時間不多了，我們還這麼慫.……」我默默地說。
「那還能咋辦啊？只能這樣，現在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條。不過沒關係，咱們等過陣子再去李家主村找我媽去，一切的謎團問問她不就清楚了嗎？」檸檬說。
「嗯？」
「對了，你褲兜里怎麼有一條硬硬的東西？」檸檬忽然問我。
「你別把話說的那麼奇怪啊。是條項鏈啦。」我說。
她拿出項鏈一看，臉色稍稍變了，「這項鏈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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