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絕境

  檸檬慌亂地翻著日記，想在裡面找到什麼線索。


  「他們開頭說在利辛，是從利辛進的古墓，那麼我們現在離利辛應該不遠了。」檸檬說。


  「你不是說李家村在安徽亳州嗎？利辛在安徽的哪裡？這該不會是本假日記吧。」我問。


  「不……」檸檬有些心慌地說。


  「不什麼？」我問。


  「利辛就是安徽亳州的一個縣。是在亳州境內的！」檸檬說。


  照檸檬的意思，這本日記里就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了。


  也就是說這是本真日記。


  「可他為什麼給我們提供了假出口？」我問。


  「他說他爺爺好像進去了再出來，沒過多久就死了。這會不會和當地的氣候有關？他爺爺只是帶出了一個傳染病苗就死了一村子。


  可現在我們就處在病毒的發源地，卻只有我染上了病，而且我還沒傳染給你們。」郝然說。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從目前來看，他爺爺的死因絕對蹊蹺。


  「可他爺爺染病跟我們要找出口沒有一點關係。」我說。


  「那就從他剛進墓地開始找。


  6月7日，我們懷著發財的願望進了墓地。據爺爺所言，墓地有三部分，真正藏著寶貝的卻只有一部分。」檸檬開始念。


  「但那都不是在迷霧墓地里的！好吧，你根本沒抓住細節，讓我瞧瞧。」我一邊說一邊接過了日記本。


  根據日記記載，他們：

  6月21日逃出地下暗河，進入蕭然古城。


  7月1日，逃出第一部分墓，進入迷霧雪山。


  7月3日，進入迷霧墓地。


  從這之後他們才開始迷霧墓地的探險，也就是真正對我們有用的價值只可能在7月3日到8月12日——他們徹底的死亡的日子裡。


  因為他們曾經遇到過一處假的出口，後來又探尋新的路，只是還沒探尋完就已經死了。


  所以他們的歷險可以分為假出口和真出口兩部分。


  我只粗略地看了看其中的有用的線索和隊友傷情：

  7月6日，一名同伴受傷。


  7月7日，有同伴被寄生，主動離開。


  7月23日，迷路，還未找到第一個假出口。


  7月25日，殺死兩名隊友，還剩七名。


  也就是說隊友的總數至少有12人。


  然後就是他們剩下的八名隊友去探尋新墓地。


  7月26日，返回「原處」。


  7月28日，有兩名隊友被咬傷，堅持不相信地圖，最終被打死。


  7月29日，僅剩兩名隊友。


  8月3日，死亡一名隊友。


  8月5日，確定「通向出口的路確實能通向出口。」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日記，檸檬也沒發現什麼線索。


  我便說：「你們發現沒有，他們的路分成了兩段。


  他們先去了假出口，然後發現這不是出口，返回原地，然後再前往真出口，半路上死了。


  這裡一共就三片區域——迷霧，下水道，蟲穴。


  姑且把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算作下水道，那麼只要我們能弄清真出口，假出口，原地的所在位置，也就能逃出去了。


  真假出口和原地這三處地方，總不可能都在一起，所以我們可以用分配的方式。


  迷霧，下水道，蟲穴。哪一個是原地，哪一個又是假出口？」


  「老哥，我佩服你的聯想力。」黑炎說。


  「這樣確實可行啊。」檸檬忽然說。


  在日記的最後他們反覆強調，想要逃出這裡有兩個必要因素。


  一是「信任隊友」，二是「必須付出死亡的代價」。


  我們暫且還不知道他們這兩句話有什麼含義，不過我們可以從他們的失敗里吸取點教訓。


  「首先，我們這裡肯定是假出口。所以蟲穴和迷霧區里一定有一個是原地，有一個是真出口。」我說。


  「你們認為是哪裡？」檸檬問，「我們就是從迷霧區過來的，所以迷霧區應該是原地吧？那麼真出口就是蟲穴？」


  如果真出口真的在蟲穴里，那麼郝然的猜想就是對的。


  「不一定。」李野舞突然說。


  檸檬問她，「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蟲穴不是真出口嗎？」


  李野舞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


  「你們看那日記本上，初始的人數是不是有十二人？假設他們從蟲穴去假出口。


  然後按他們說的，他們返回了原地一次，再從原地前往真出口，他們最後也說自己想要拚命一搏進入出口。


  這就說明他們離出口非常近。


  照這樣的話，他們在蟲穴待的時間應該會非常之長。


  你們想想，蟲穴里危不危險？他們的死亡率出奇的高，而且幾乎都是因為蟲毒爆發而死。


  我們在迷霧區里走了這麼久，也就只有郝然輕微染病。


  所以真出口應該在迷霧區。而他們的『原地』就在蟲穴。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他們為什麼死亡率出奇的高的謎團了。」


  李野舞的一番話讓我們眼前一亮。


  這樣的假設無論是順著看還是逆著看都完全合理。


  「那我們一開始就在真出口？」我忍不住問。


  「不是我們一開始就在真出口，而是我們一開始就是在真出口進來的。我們走錯了！」檸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


  「怎麼辦？」她站起來問我們。


  「呼……」我長呼一口氣，覺得腦子有點昏。


  「那就回去看看吧。」
……

  於是我們又按照原路開始往回走。


  因為現在我們的方向變了，所以檸檬並沒有怎麼反對郝然。


  郝然特地去看了看我們之前去過的那個洞口。


  「塌了，洞口塌了。」郝然說。


  在火把的照耀下，我能看到原來我和郝然呆的那個洞口已經完全坍塌了。


  只不過我們頂部的牆壁絲毫沒有裂開的意思，看來塌的應該只是這個洞口。


  「會不會是那隻大蜈蚣爬出來了？」郝然開始猜疑。


  「不會的，蜈蚣喜歡潮濕的地方，這裡太乾燥了。它不會來這裡的。不過也有可能它是因為這裡光線更暗所以來的。」檸檬說。


  「應該是許久的老機關了，一旦被觸發立馬就坍塌了呢。」郝然自言自語。


  「是嗎？」我愣在原地，問。


  「哎呀。我們又不去蟲穴，洞塌了就塌了，快走啦。」檸檬催促我們。


  於是他們幾個人向前走去，但我卻沒有。


  我還想在這附近找找碎掉的石板的痕迹。


  我想看看究竟是哪道牆倒了，這樣我也好知道一些嫌多。


  碎掉的石板倒是沒有，不過我在石縫之中找到了一條木頭。


  那正是一桿煙槍，是郝然的煙槍。


  我剛想提醒郝然，但郝然他們已經走遠了。


  洞口完全塌陷了，地面幾乎一點事情也沒有。


  按理說我不可能在洞口外面的石縫裡找到這桿煙槍啊。


  煙槍自己又不會長腿，怎麼可能往外邊跑？

  我拿著手套小心把玩，上面還有燃燒后的鋁紙和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其中還夾雜著一種奇怪物質，以肉眼根本看不清楚。


  我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把煙槍丟掉一旁，拍拍手跟上了他們。


  我總以為一碰到與毒品沾染過都東西我也就染上病毒了。


  可從郝然到這裡以來，我與郝然不僅多次相會，甚至還公用一個杯子喝酒。


  就是如此，我還是沒有任何上癮的感覺。


  看來這支煙槍應該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小心，你剛剛撿到什麼了？」黑炎問我。


  「啊？沒啥啊。一塊石頭。」


  「真的嗎？」黑炎狐疑地問。


  「那還有假？」


  我們又一次回到了下水道區域，這次我們發現了很奇怪的現象。


  下水道里已經有了亮光，只不過這些亮光不是現實的LED燈光，而是美人魚的眼睛所發出來的光。


  「是美人魚。」我輕輕地說。


  「天吶。它們為什麼不動，是冬眠了嗎？」我問。


  現在是十一月初，已經臨近冬天。


  「美人魚有冬眠的跡象嗎？」黑炎問。


  「不知道哎。」檸檬說。


  這些美人魚沒有像上次一樣守護領地，他們沒有團團圍住我們，只是靜靜地靠著兩旁的牆壁，一動不動。


  美人魚的眼睛發出的燈光是綠色的，就像綠寶石在黑夜中晶瑩剔透。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兩條美人魚，一條在左，一條在右。


  「它們在幹嘛呢？」檸檬問。


  她也不知道這些美人魚究竟想要幹什麼。上次我們來時它們還很暴躁，這次竟然出奇地安靜。


  「不知道。要不，咱們拿棒子試試它們？」我提議。


  「喂，別了吧。你可別把美人魚給惹毛了。」檸檬剛欲開口，黑炎就搶著說。


  「不會的。讓我試試……」我拿出鐵棒，輕輕地碰了碰美人魚的胳膊。


  那隻美人魚的目光不再獃滯，她只是微微轉頭，盯著我看。


  那綠寶石一樣的鬼魅綠光照得我很不自在。


  「它們果然還活著。」我說。


  「可它們為啥不動呢。」


  「好彆扭。我感覺它們這仗勢很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我說。


  「在哪兒？」


  「我以前趕屍的時候，路過一個死了人的村子，村民也會這樣站成一排，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