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陰間小鬼

  查無此人，就代表檸檬其實已經死了，她已經是陰魂了。


  可檸檬沒有被召過來，即使她法力強悍，也不應該讓黑炎大師完全探測不到。


  也就是說，這道法陣還給了另一個結果——「查無此鬼」。


  那檸檬究竟是什麼玩意？

  我上網百度了一下檸檬這個詞，卻發現它沒有任何的其他意義，只搜到了一堆關於檸檬泡茶的帖子。


  黑炎大師一邊心痛自己的九道銀符，一邊又要忍受我的磨叨。


  現在已經是午夜三點了，然而我花了三小時在黑炎大師這裡等到的只是個玄乎的結果。


  這讓我很鬱悶。


  「你是不是真的法力不行？」我問他。


  「不可能。銀符都燒了，肯定是你那女友有什麼詭異。怎麼可能不處於人鬼二界呢？」黑炎說。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結果：檸檬徹底死了，肉身消逝，死去的靈魂也灰飛煙滅。


  可我還能見到檸檬的肉身，這是最詭異的。


  所以黑炎大師也說：「她要麼是人，要麼是鬼，而且很大幾率是鬼。」


  「卧槽，那我要不要搬走啊？」我問。


  「其實你想，你也可以不用搬走。這鬼既然有方法瞞過我的法陣，就說明她一定有什麼高深的法力。


  有這樣的法力，她如果鎖定了你，你認為你跑的掉嗎？


  到時候反而還會激怒她，這件事確實很古怪，我得去上報道士協會。」黑炎說。


  「那我怎麼辦？你一會兒說人一會兒說鬼的。」我著急了。


  黑炎突然猥瑣地笑了笑，說：


  「其實老哥你也不用太擔心，她要真是人，這麼大個美女和你同居，你不該開心死了。


  她要是鬼，那你就要更開心了！你想想一直鬼把你留著不殺你。


  很多人連人間的美女都玩不到呢，你一下子就可以玩到鬼，那該有多滋潤，你完全可以讓鬼見識見識我們陽界男人的……」


  我冷漠又無奈地笑了笑。


  她要是個人該多好。


  可目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是鬼，讓我和鬼住在一起我可做不到。


  興許她什麼時候開心了留我條小命，什麼時候不開心就把我給殺了呢？

  「你給我再施一道法陣吧。只要能確認她是鬼就可以。她是鬼我就回去跟她談談，讓她放了我。」我嘆了口氣說。


  黑炎也愣住了。


  人和鬼談能有什麼好結果？照黑炎的想法，即使檸檬是鬼也不用怕，我乾脆就直接和檸檬領證了。然後就是陽台啪啪啪，窗檯啪啪啪，床邊啪啪啪，各種啪啪啪。


  不過他覺得和鬼談一談這種想法確實挺可愛的，說不定這鬼是個御姐型的，噗嗤一聲被逗笑了就把我給放走了呢？

  事實上誰都知道他在開玩笑。


  他整理好心情后嚴肅地說：「好吧。那我現在冒著生命危險給你開一道法事。」


  「生命危險？」我問。


  黑炎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兩道金符，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竟然貼了兩道保命符，可見這道法事有多危險。


  「這法事就是開界門。我家的風水比較好，可以開通往地獄的門，這也是祭司才能做的，把陽壽已盡卻仍癱瘓在世的植物人送下陰間。


  我要開這扇門當然不是下陰間，我認識兩個在陰間的朋友。」黑炎默默地說。


  「你在陰間有朋友？！」我聽了后大驚。


  黑炎趕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是違反天命的事，一旦被逮住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黑炎也是慎重再三才決定做這件事的，畢竟三道銀符都查不出來的鬼實力實在是恐怖。


  他在地下擺了幾件祭祀器物，嘴裡念念有詞，很快地上一片金光閃爍，好像有什麼黑影在亂竄。


  那就是陰間的鬼，想爬上來的孤魂野鬼。


  「噓！別出聲，別睜眼。無論怎麼樣，我沒叫你，都不要亂動。」黑炎緊張地說。


  我也很緊張地坐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只聽黑炎嘴裡念念有詞：


  「黃泉路漫漫，人命最短暫，一瞬之息，天命疏忽，有漏網之魚者。陽壽已近，肉身為散，特開此門，召金匈銀匈二鬼行傳送之事。」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一陣低沉的聲音。


  「要傳送的是這個人嗎？他沒有陰氣，不能入界。」金匈說。


  「老兄，是我。我是黑炎，想拜託你們幫件事。」黑炎微動嘴唇說。


  「傳送為幌子，卻要我們辦事。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銀匈訓斥他。


  「是是是。我要麻煩你們幫我查個鬼。這是她的物品。」黑炎說。


  由於我不敢睜眼，所以也看不到二位鬼魂的樣子，只好默默地聽他們的對話。


  「女人內褲。陰氣好重。」金匈自言自語。


  「此鬼極為怪異，2000年生，2000年死，還要麻煩你們順著血跡幫我找找，麻煩二位大仙了。」黑炎恭恭敬敬地說。


  「麻煩倒是不麻煩，別關界門，我們立刻查找。」金匈說了一句，然後再也沒出聲。


  過了十多秒他們還沒回來，陰差行事一般都極快，很少有這樣拖拖拉拉的，黑炎覺得不妥，就對著界門輕喊：「二位大仙在嗎？」


  「二位大仙？」


  「啊啊啊——」界門裡突然傳來劇烈的慘叫聲。


  隨後是金匈斷斷續續的緊張的聲音：

  「依照血跡，其不存於陽界。


  陰……陰界，查……查……查無此鬼！

  啊！」


  聲音的最後是一道慘叫，顯然金匈和銀匈那邊出了什麼狀況了。


  「老兄？老兄你怎麼了？說話啊？」黑炎趴在界門前問。


  「為什麼查無此鬼？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黑炎焦急地問。


  「噗通！」一聲巨響伴隨衝擊波炸開來。


  然後是一道很蒼勁有力的聲音：「哈哈哈！好是狂妄！陽界道士竟和我陰界差使稱兄道弟，假用過陰之名，實則私查陰事。死！」


  「噼啪！」突然一聲雷響炸開了，然後是鍋碗瓢盆摔落的聲音。


  黑炎顯然走動了，我能感覺到他不在原先的位置。


  「睜開眼吧。」過了會兒，他用蒼老地聲音說。


  「都聽到了吧？」他問我。


  「聽到了。可為什麼陰間也查無此鬼？」我疑惑。


  經過黑炎的一番勸說我才明白過來。


  原來他在陰間的那兩名朋友已經死了，早就被打散了魂，此刻已經灰飛煙滅。


  是黑炎害慘了他的。


  到最後巡邏隊長還殺了出來，如果不是我渡了陽，要不是因為黑炎提前拿了兩道金符保命，不然我們倆早就死了。


  而黑炎胸口的兩道金符此時早就化成了漿。


  「什麼意思啊？」我問他。


  「我不知道。」他說。


  黑炎大師嘴裡嘟囔著什麼，一會兒發抖，一會兒嘴裡又念叨著壞事了壞事了。


  他拿起一棵桃木樹枝，使勁往自己頭上敲。


  他好像被嚇懵了，地上的幾件檯子也炸開了。


  還好是檯子炸開了，不然炸開的可就是黑炎大師的身體了。


  過了足有十分鐘，他才緩過神來。


  「你不知道？」我問。


  「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在陰間的兩個朋友都死了。」黑炎說。


  「死了？」我詫異地問。


  「真死了。我這兩道金符都燒了，還好燒了……」他嘟囔。


  「那你還有沒有別的方法檢測？」


  「檢測個屁啊！你都害掉老子這麼多張符了。這兩張金符的價值……算了，我也不收你錢了。這件事情俺倆就打住吧，命保住就好。」他說。


  我問他檸檬那邊要怎麼辦，他也給不出辦法。


  在陽界查不到檸檬的身世。


  可陰間也是「查無此鬼」的結果。


  這件事實在是太蹊蹺了。


  黑炎說讓我回去和檸檬好好過日子，什麼事最好都聽他的。


  非人非鬼，也可以是妖。


  妖是很罕見而且稀奇的東西，如果說檸檬真的是妖的話，那麼一定是個狐狸妖怪。


  「不對，要叫狐狸大仙。」他說。


  「可是妖身上不也沒有陰氣嗎？她身上的陰氣這麼重。」我反對黑炎的說法。


  黑炎沒說什麼，只是一個勁把我往外推，還讓我以後不要再來問關於檸檬的事了。


  於是檸檬的身世就成了迷，既是人也是鬼，還可能是妖。


  我離開之後心情很是不爽，此時是夜裡三點三十五分，陰間的鬼魂按理說都已經藏起來了。


  所以我才敢放心的離開。


  可我能去哪呢？還不是要回到檸檬的出租屋？

  我身上只有三百塊錢。


  我一邊往出租屋走，一邊想：我可以悄悄地把我的衣服收拾好，再趁著夜色離開。


  只要回到了我以前住的地方，我就找一份工廠的雜工工作，最好是包吃包住的，工資多少也無所謂，我起碼得先藏起來，不讓檸檬找到我。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走，檸檬從未暴露過要害我的意思。


  可現在我知道她可能是鬼了，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害怕。


  和一個鬼同居是件多可怕的事。


  她一定也會理解我的。


  我走著走著忽然覺得奇怪。


  我好像走錯路了，周圍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乍一看我才發現，我竟然到了之前的那道公園裡。


  可我走的路根本不是往公園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