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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湖中浮屍

  「杜邦先生和葛蘭是怎麼認識的?」范西舉著酒杯,邀請林恩共飲。


  林恩自然不會駁去他這點要求,舉杯在空中交匯。


  「說起來,應該是有特殊的緣分吧?」他將十年前在教堂里的相遇比喻成緣分。


  這麼說,好像並沒有錯。


  葛蘭偏著頭思考一陣,也點了點頭。


  得到葛蘭認同的林恩心情明顯很好,此時盯著她微醺后紅彤彤的臉頰,心念一動,放下了酒杯,起身走到她面前,脫下了伍德為預防他冷,準備的外套,搭在葛蘭肩上。


  葛蘭本能的要拒絕,卻被他早一步覺察,緊緊地握住了她的肩頭。


  「我說過,希望你不會因此感冒,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擔心。」葛蘭說的是實話,刀傷,槍傷她都習慣了,哪裡還會在乎這點病毒性感冒?

  比起這些,她其實更在意的是,這座城市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以林恩對此地的嫻熟,她有絕對的理由相信林恩是知情者。


  或許范西也正如此猜想,所以才會派遣Ben匆匆忙忙的外出吧?


  林恩沒有鬆手,葛蘭皺起眉。她實在很清楚林恩盯著自己看的眼神,她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直接將他放倒,要麼乖乖披上外套。武力對她來說自然是第一選擇,但葛蘭今晚不想惹出麻煩,所以拉了拉衣角,林恩這才滿意的鬆開手。


  站定。似笑非笑的瞥見范西,鐵青的臉色。


  如果不是范西有求於他,他可以猜測范西已經派人暗殺他了。當然,他才不在乎。


  林恩簡直將會餐當做了他的私人約會地。起碼范西是這樣想的。在他看來,比起蘇海安的自來熟,林恩的舉動更惹人討厭。


  兩人喝酒都不多,也沒什麼食慾了。范西將銀叉扔到餐盤裡,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也因此引來了其他人的注目。


  范西吐了口氣,戲謔道:「酒足飯飽,好戲也結束了。葛蘭,我累了,送我回房間休息吧。」顯然他要打消隨同林恩外出散步的下一步念頭。哪怕是三人行,他也受夠了林恩的挑釁。


  葛蘭要起身,被林恩按住了。


  「范先生,讓一位喝了酒的女士送你不太妥當。伍德可以代勞。」


  兩人明顯的針鋒相對了,葛蘭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沒有身處旋渦的打算,揮開林恩的手站起來,走到范西面前,「范先生,我送你回房。」


  彎腰將他雙手抱起,放在輪椅上,一系列動作,快的林恩根本來不及阻止。他也沒有能力阻擋葛蘭想做的事情,大多數時候,她縱容林恩激怒范西,僅僅是因為她不覺得自己有插手的必要。范西是商人,孰輕孰重,心知肚明。


  之後,林恩是什麼想法,葛蘭壓根沒打算去揣度。


  將范西送回房間后,葛蘭在沙發上安靜的待了一會。范西需要一些洗漱協助,在家裡的時候會有女傭幫忙,但顯然,葛蘭沒有幫手的打算,所以,她在等,等Ben回來。


  幸好Ben沒有讓她多等太久。在十分鐘左右,風塵僕僕的推門走了進來。


  Ben很意外葛蘭會來替自己開門,他一身的黑衣黑褲,腦袋上還有沒有摘掉的鴨舌帽,單看裝扮就猜到不是當真僅僅買東西而已了。而他手臂一側帶有被鐵質利器划傷的傷口,黑色緊身衣都被劃破了洞。


  「先生。」聽見響動,范西便推著輪椅從洗漱間出來了。


  Ben在猶豫是否要當著葛蘭的面彙報情況,沒有得到范西的指示前他什麼也不會說。


  意識到這一點的葛蘭沒有識相的打算,反而老神在在的繼續在沙發上坐下。


  並且奉勸Ben,「你確定不需要我的幫忙?」視線落在他的那處划痕上,言下之意,她願意攪和進來。


  當然,她的參與並不是為了范西。更多的是因為自己,林恩的出現,莫雷長官的態度,不得不讓她將這一切聯繫在一起。看似毫無關聯,但又不能完全撇清。


  Ben很確信,如果葛蘭願意幫忙自己會事半功倍。葛蘭的能力他親眼目睹,她的身手和狙擊能力絕對在自己之上。動了動唇角,他看向范西,希望得到一個正確的指示。


  顯然范西還在猶豫,他沉默半響,盯著葛蘭看了好一會。


  這才對Ben點頭。


  「我去杜邦集團的研究所探查情況了。范先生對杜邦集團的誠意有所懷疑,所以,我猜想,是否有可能偷偷打聽到DT合成細胞的現階段。」


  葛蘭心裡猜到的范西的不信任。對於林恩的為人,她不得不認同范西的做法。


  「我沒有理由相信杜邦先生。而DT合同細胞的成敗,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一切。」范西輕描淡寫。示意Ben繼續說下去。


  「只是我沒想到,杜邦集團居然將研究所監視得如此嚴密。」


  「什麼情況?」葛蘭敏銳的覺察到Ben的慎重,很可能超過了一般的陣仗。


  Ben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是軍隊。我親眼所見。」


  「怎麼會?」范西明顯嚇一跳。他要的只是DT合同細胞的研究成果,並沒有往更深去思考,而他實在也想不出來,杜邦集團為何如此重視DT合同細胞。這雖然在醫學領域以及生物研究領域會產生跨時代的意義,但,杜邦集團動用軍隊的可能性為零。


  軍隊是從哪裡來的?


  「不,或者不能說是軍隊。他們只是自由組成的,沒有正式軍銜的特工。」


  「你是說雇傭兵?」葛蘭問道。


  Ben點頭,「對,是這個意思。」


  雇傭兵的出現讓葛蘭不算太意外,畢竟杜邦家能請來一次M軍團,就有可能請到別的軍團。


  葛蘭沉默的時候,范西和Ben也跟著安靜了一會。他們在等葛蘭的下文。


  但葛蘭卻在思考另一件事。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葛蘭不了解所謂的合同細胞的研究,但她需要了解范西的用意。如果只是單純的合作,何須大動干戈?

  「得到DT合同細胞的研究方向。或者,達成合作,我們需要它幫我救活一個人。現在,我們一無所知,所謂的副作用到底是什麼?能改變什麼?整個奧蘭多城市,變成這樣,是否和副作用有關係。這些,都是我們的目的。」范西沒有隱瞞她的打算,他乾脆的毫無保留,反而讓葛蘭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人?」下意識的就問。


  「如果你是顧朝陽,我會告訴你。很可惜,你並不這麼認為。」


  葛蘭知道範西是小氣鬼,這時候還在計較。她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太想知道了。只是,心裡仍然對這所謂的合成細胞報以不認同的態度。


  「除非它真的是長生不老葯,或者,我認為,研究所不會需要這麼強有力的武力鎮壓。這裡面很可能比我們預想的更複雜。」


  Ben認同葛蘭的說法。葛蘭在這方面絕對比他更有發言權。


  但范西似乎鐵了心,「無論如何,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我不得不去嘗試。」


  「葛蘭小姐,我們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明日去了現場不就清楚了。據我所知,林恩明天會帶我們去研究所參觀。」


  這是合作意向的要求之一。但范西知道,自己明日所見的,未必是全部。如果他要確保萬無一失,而Ben反饋的現場當真如此,那麼他們不得不需要葛蘭的協助。


  讓范西頭痛的不僅僅DT合成細胞,還有突然湧入奧蘭多的研究小組。


  「Ben,你明日不能跟我們一起。」范西提醒他的傷口,很可能已經被覺察有外人闖入。相信以研究所內的看管嚴謹程度,查出來是遲早的事情。「另外,我需要你去幫我調查其他幾支研究小組的背景。」


  「你怎麼想?」


  「我認為他們是針對杜邦集團來的。很可能跟我們所知道的內情背道而馳。」


  葛蘭不太清楚范西為何會這般篤定,但自己心裡仍然存在疑問。她總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核心,但始終無法將它們串聯起來。這種感覺非常讓人難受,她一面深切的明白,不管發生什麼都跟她無關,一面又不得不懷疑,發生的所有事情她都參與其中,甚至是一步一步被人推動而至。


  葛蘭的浮躁感,在第二日一大早再次蒙上了更深一層的陰影。


  天色未大亮,葛蘭被幾個人聲吵醒。那些人步履匆匆,焦急的談論什麼。葛蘭睡眠淺,當即從床上跳了起來,一直藏在枕頭底下的手槍被她用十秒時間上了膛,附耳在門邊,聽了一陣她才收起槍,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幾個侍者正在交頭接耳的指著酒店身後的湖。


  「警察已經來了,現在可熱鬧了。」


  「還真可憐。」


  「可憐可憐自己吧。正是因為這些可惡的資本家,我們如今才生活在惶恐之中。」最後一個說話的人,面部表情些許的猙獰,看上去像是個狂暴分子。但幾人見到葛蘭,立即紛紛閉了嘴。很快恢復到盡職的工作人員身份,微微欠身,表示了對葛蘭的恭敬。


  葛蘭沒將這幾個人當回事,心裡猜到是什麼地方出了事情。但她沒有立即前往事發點,而是掉頭去了林恩的房間以及范西的房間,確保兩人都還沒有醒來之後,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天色沒有大亮,葛蘭並沒有擰開燈,找來了應急手電筒,拉開了後院的玻璃門。


  從入住這間酒店時,她就發現了一條無人知曉的小路,可以繞過依奧拿湖到達對岸。事發點聚集了人群和燈光,她一眼就鎖定了目標。


  湖的另一面,跟葛蘭預想的不一樣。


  杜邦集團的研究所在兩英裡外,確切的說,離湖邊還有一段距離。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發現人群后停了兩輛警車,附近的居民已經有人在圍觀了,葛蘭藏在人群里,好一會才看清楚有人在湖面打撈。打撈上案的屍體,屍身已經被湖水泡發到面部肌肉和皮膚起了皺,看的出來這是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他的身體很強壯。但他的雙腿上已經纏繞了許多海藻和湖底的水植物。老遠,人群里就散發著惡臭,順著昏暗的燈光看去,葛蘭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哪裡來的一束光,正巧打落在那屍體的前胸。濕噠噠的纖維衣服被湖水腐蝕得幾乎看不見任何標識。


  然而那束光就像是上帝的眷顧,讓葛蘭清楚的看見一個菱形,類似徽章,比起一般的纖維來的結實的東西。泥漿將那些衣物原本的顏色掩蓋了,胸前的領口和手腕處的裁剪,仍然給了葛蘭提示。


  她覺得有些眼熟,這類特質的衣服似乎在某些地方見過。


  警察要將屍體搬離,人群被擠開了,做著疏散工作。葛蘭隨同看熱鬧的人退到一側,親眼目睹警察將屍體用塑料袋套上,扔上車裡。就像是在搬運垃圾。她蹙眉,沒多做停留,轉而看向另一個方向,有兩個類似警察長的人,正在與一個民眾模樣的中年女人談話,手中拿著錄音筆和衛星攝像,另一人手中拿著紙筆,正在寫寫畫畫。顯然是在做筆錄,那麼,這是目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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